31. 被诅咒的村子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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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间换了一身衣服后，云开坐在了桌前，整理这两天杂乱的信息。
从【一日新娘】的帖子入手，时六六在网络上找到了不少其他的帖子，杂乱无章，但能提取到一些信息。
就比如有一个十一年前的帖子，也是某个驴友发的，当时他正辞职旅游，路过尚家村，正好碰上了警察围村，村民暴动和警察打了起来，最后以警察撤退为结局。
警察围村？当时发生了什么？
这到现在都是个谜团，当年驴友询问过村里人，但是村里人因为他是外来人什么都不说，戒备的看着他，甚至要求他今天住一晚明天必须走。
连接了打印机，云开将帖子里的一张照片打印了出来，是当时驴友拍摄的。
由于年代久远照片并不清晰，但可以看见有一男一女两个人被一群警察围在中间，并且动作幅度十分大，表情愤怒。
云开在这两个人的身上也画了个圈。
这起警察围村，村民暴动的关键性人物，应该就是这两位了。
那么，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网络的作用十分广泛，只要你有耐心，它能让我们查到很多的东西。
花了几个小时，云开终于从不同网页帖子的零星言语中拼凑出了当时的情况。
当年警察围村是因为一对夫妇来到尚家村寻找自己失踪的女儿，但是尚家村的村民不承认那个女孩在他们的村子里，一来二去就爆发了肢体冲突，最后警方以证据不足为由没有进行强制搜查，这对夫妇也离开了。
至于他们的女儿，并没有文字描述出是否有找到。
只是写了是初三年纪。
初三年纪，差不多是十五岁。
云开的视线转到了另外一张纸上。
【十叹亡者出黄泉，骸骨尽凉悠自然，亡者今日在，地府免罪行。超升往碧落，随路往生天。年......十五。】
在树女庙门口奇怪消失的血灯所祭拜的人就是十五岁。
当年那对夫妇叫什么名字？
云开的手指飞快的在键盘上打着字，大概十五分钟后，结果出现了。
叶至诚。
【有女……叶……诺……天有风雨养万物，神有真经度亡魂，一张纸儿折四方，亡者姓名写中央。灵前摆着三杯酒，哪见亡魂把口尝。】
叶至诚，叶诺。
对上了！
云开拿出手机拨打了时六六的电话。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时六六：“云云，你到酒店了？”
云开嗯了一声后问道：“你查的怎么样？”
时六六语气活泼：“那个老爷爷叫叶通，他的老伴最近身体不好都呆在家里没有一起出来摆摊，他叫她阿香，糯米丸子是老奶奶做的，老爷爷推出来卖，两个人年轻的时候有些积蓄，所以也不靠卖这些过日子，只是觉得活着要找点事做所以才摆摊的。”
“他们来尚家村十年了，十年前他们的儿子儿媳离世，两人没有其他的亲人，也不想继续呆在城里，想离开那个伤心地，便来到了尚家村，一呆就呆到现在。”
时六六继续说道：“对于村里死人还有死前会听到女人哭这一事他们表示并不知情，嗯......这么说不太严谨，他们说的是村里死人他们知道，但是死人是正常的事，有人活着就会有人死，这没有什么特别的。”
“死之前会听到女人声音就是谣言，有些人看到死的人多了就害怕了，编出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来。”
时六六想了想说道：“他还说了一句我觉得挺有哲理的话。”
云开：“什么？”
时六六特意压低了声音模仿道：“人越是亏欠什么就越是害怕什么。”
人越是亏欠什么就越是害怕什么……
云开揣摩着这句话。
他的意思是，这个村子里的人亏欠女人？
云开继续问道：“尚天宝、尚福和尚家发这三个人他们认识吗？”
时六六：“不认识，老爷爷说这几个人都是经常在外面工作的，他在这里都没见过。我看他的样子很真诚不像是骗人的。”
顿了一下时六六说道：“云云，我们是不是怀疑错人了，这个老爷爷看起来挺可怜的，好瘦而且好大年纪了，我感觉透过他的衣服都要看见肋骨了，七十多岁了，孩子也都死了，哎。”
云开：“外表是有迷惑性的，骗子从不把谎言刻在脸上，如果不认识，他怎么会知道这三个人都是常年在外工作的？正常人的反应会问你这三人是谁。”
时六六：“对哦，好像是这样。”
到目前为止，已知的线索可以穿成一条线。
十一年前，一个十五岁的小女孩失踪，她的父母几经寻找下来到了尚家村，但是村民并不承认小女孩在村中，女孩父母无奈报了警，可是法不责众，警察抵不过整村村民，父母最终没有找到自己的孩子。
之后这对父母因为某种不知名的原因死亡，小女孩的爷爷奶奶来到了尚家村，呆了十几年。
他们在山神山上采集到的脚印还有树女庙的血灯，又让人可以产生另外一种联想，也许当年这个小女孩的父母没有死，只是为了掩人耳目探查真相，以假死的方式躲藏了起来，其实和女孩的爷爷奶奶一起来到了尚家村。
因为女孩的失踪所以他们对这个村子里的人充满着仇恨，导致了村里一系列异常死亡的发生。
如果是这样的话，一切都对的上了，树女庙外听到的女人哭声，是他们的悲凄呐喊，一男一女的脚印，年龄和性别还有地上残留年糕的气味全部都对上了。
但是这一切都只是云开的猜测而已，她现在还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
有杀人动机还得有时间和凶器才能构成一条完整的证据链。
时六六：“对了，云云，我去和这个老爷爷聊天的时候，他还给我讲了一个故事。”
云开问道：“什么故事。”
时六六：“一个牛郎织女的故事。”
云开愣了一下：“牛郎织女？他讲这个做什么？”
时六六说道：“不是课本里听到的牛郎织女，算是黑暗版本的。”
“牛郎有一只老黄牛能通人言，有一天他告诉牛郎，村外面的小湖水里有仙女在洗澡，他只要把仙女的羽衣给偷了，就能让她留下来给自己当老婆，牛郎依言照做，像是躲着偷看仙女洗澡，后面偷了最小最漂亮的仙女的衣服。其他仙女逃走了，失去羽衣的仙女被牛郎抓住了。”
“牛郎捆着仙女回家了，用皮瓣和棍棒让仙女听话不敢再逃跑。可是一天天过去了，村里人开始嘲笑牛郎，说他娶得老婆虽然长得漂亮但是不会干活不能吃苦，牛郎心中憋屈，回家更是对织女大打出手。”
“织女心中委屈，她本事天界最小的女儿，从小便是娇生惯养什么时候做过哪些活？老黄牛见织女哭了，便来安慰她告诉她，只要她怀孕为牛郎生下一个孩子，以后的日子就好过了，仙女也是女人，是女人就应该生儿育女，有了丈夫和孩子她才是一个完整的女人。”
“织女不愿意这样做，她从没有放弃寻找她的羽衣，有一天她终于找到了希望发现了羽衣，可是羽衣早就埋在土地里腐烂了，她再也回不去天上了，织女整天被打骂最后受不了自杀了。”
“至于牛郎，他发现织女死了，就草草的把她的尸体扔到了小湖里，在同村人的介绍下，很快又娶了一个老婆，生了好几个孩子，过上了幸福美满的一生。”
云开听完沉默了一会儿。
时六六：“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讲这个故事，但是听完不舒服了好一阵子，这根本不符合逻辑阿！”
作为作家的职业病作祟，时六六开始分析道。
“首先，仙女为什么要去湖泊里洗澡？天上不是有更多好的地方可以让她们洗澡吗？还有都是仙女了怎么也会有法力吧，为什么织女被抓走的时候，其他的仙女第一反应都是逃跑而不是攻击他？如果一起攻击，织女怎么可能会被抓走！”
“还有我最难理解的点，仙女的法力为什么在羽衣身上？她们不是仙女吗？不是本身就应该具有法力而不是依托外物，她自身的力量呢？还有，织女被抓后，天上的神仙为什么不来救她？”
云开压抑的心情被时六六找茬似的问题冲散了不少，她问道：“讲完故事后，叶通还说了什么？”
时六六：“说了什么？好像没说什么特别的了，他让我一个女孩子不要自己在外面这么久，很多东西看似美丽和平其实很危险，我和他说我是和弟弟一起出来之后，他就没说什么了。”
“我发现人们总是很容易出现刻板印象，觉得女孩子的安全就像纸一样薄。为什么一个女孩子出来玩就是容易危险，就一定要安安分分的呆在家里才是好的吗？”
云开：“我想他应该不是这个意思。”
时六六：“？”
云开：“他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希望不再看到有女孩遭遇到像他孙女一样的事情。”
“至于那个故事，如果背景变成现在，仙女换成一群女孩子，羽衣理解成手机或联系工具，天上的神仙理解成被女孩的家人，这个故事是不是就好理解了。”
时六六被云开说的愣住了，一一对上之后，她带着震惊的说道：“如果按照你说的这么理解，那这是犯罪啊！这不是什么传说故事，这是被拐卖的女性的血泪史！”
云开喃喃的重复道：“是啊，这是犯罪啊。”
以犯罪为开端，以犯罪为过程，最后以犯罪为结尾。
一个悲伤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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