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被诅咒的村子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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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来没有什么叶通，没有什么爷爷奶奶，他是叶至诚！
十一年前那个女孩的父亲！
意识到这一点后，云开仔细的观察着眼前的【老人】。
一直以来在他身上感觉到的违和感终于有了答案。
云开突然说不出话来了。
她要说什么？
一对为了给惨死女儿报仇把自己整容成老人的夫妻……
她能说什么？
云开放开了手，退后了两步。
半响云开开口：“如果这个村子的人受到了法律制裁，你们会停手吗？我接受了委托而来，发现了你们杀人的证据，在调查清楚树女夜里到底藏了什么秘密之后，我会报警通知警察，你们到时候也跑不了。”
“你会坐牢，所以停手吧。”
云开看着老人缓缓道：“叶至诚，停手吧。”
听到这个名字老人愣在了原地。
多少年了，他都要忘了这个名字了。
明明自己的女儿被拐卖伤害死亡，明明自己一家是受害者，生活全被毁了，可是凶手却一点都没有受到伤害，他们依旧过得逍遥自在。
这个村子的人一年年的越过越好！他怎么可能看着他们越过越好！十一年前，他们家彻底被毁了！警察管不了，他们说没有证据，他就想进来找证据，可是这个村子的人警惕心很强，一看到陌生人来就要把他们赶出去。没有办法，叶至诚夫妇去整容了，在三十多岁的年纪把自己整成了一个老头子老太婆。
身体恢复了大半年，把市区的房子、车子，所有的一切全部都卖了，从此唯一支撑他们夫妻活下去的就是找到害死他们女儿的人，杀了他们！
他不是没有想要，要不然算了，逝者已逝，他们继续生活下去好了，死人死了，活人还要继续活着啊。可是他做不到，那是他养了十五年的孩子，就那样凄惨的死在了荒山野岭。
孤零零的，死在寒风里，凶手去在逍遥快活。
从知道女儿死亡后，他的妻子再也没有睡过觉，每天都是睁着眼睛数时间。
他们没办法走出去，也无法重新开始活下去。
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那就是找到凶手！
他们不是没有试过正当的手段，不是没有试过相信警察相信法律会给他们公道，不是没有在社会上寻求过帮助，可是……
没有用，根本没有用。
网络上倒是有同情他们的人，但很快就没有人关注。每天都有那么多的事情发生，死的比诺诺惨的还有更多的人。
手指滑动的太快，苦痛追不上热点。
每一个受害者家属都在孤独中舔舐自己的伤口，最多只能与尚未破碎的家人为伴。
他们无法向警察追责无法向社会追责，因为自己并没有谈判的筹码，无法传达自己的声音，连自己的苦痛对他人而言也不过是随手刷过的垃圾信息。
他们沉浸在痛苦中，无法继续创造价值，他们是污点，是不被需要的存在，哪里是他们的归属？
消失不见。
警察能管吗？他们当然能，只是他们不会管不想管。对于警察来说，这不过是一起普通的死亡案件，他们根本不会考虑死者家属的想法，只会冷冰冰的让他们回去等消息。
他等了吗？等了。
从报警失踪的时候就开始等了！有无数个日夜他都想着，如果当时警察能够好好办案，能够快点找到位置，是不是他的女儿就不用死？
如果当时围村的时候，警察的态度强硬一点，闯进村子里去抓人，是不是诺诺现在还好好的活着！
他不是没有等过，不是没有相信过警察，但结果是什么？
是诺诺的尸体！
所以他不可能再相信警察了！
老人看着眼前年轻人笑了笑，一个小女孩，看了点电视剧，就觉得自己是侦探，能惩恶扬善了？
太天真了。
只是......
诺诺如果能平安长大，如今也差不多这个年纪了。
老人摇了摇头说道：“没有什么叶至诚，我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只是劝你一句，这地方不是你该来的，这些事也不是你该管的，你管不了，警察也管不了，回家吧，回你该回的地方。小姑娘就好好的在城里生活着，在人多的东西玩着，别往这些山里跑。”
“山里人淳朴，却不是对你们淳朴的。跑吧，快跑吧。”
云开：“你的妻子身体状况已经拖延不下去了对吗？”
云开没有见过周书香，但从时六六的描述中她得到了不少信息。这对夫妻住的地方很小，空气不流通，屋子里是经久弥漫着的药味。老太太一直带着口罩，所有皮肤都被包裹在衣服下，但是可以透过口罩的缝隙看到脸上的皮肤烂了，不正常的发红肿起来。
最开始云开以为这是身体疾病导致的，但是在她发现叶通就是叶至诚，爷爷就是爸爸后，一切都另一个解释了。
十一年前，叶至诚35岁，现在他顶着一张七十多岁的衰老老人脸，但他的身体正值壮年。
他的妻子比他的年龄还小两岁，又怎么会得上老年人的病，那是整容后遗症。
云开：“当年你们决定要整容到这个村子里寻找真相，因为整容方向的特殊性，你们不敢去正规的医院，怕被人怀疑，毕竟现在的人整容都是把自己往年前了漂亮了整，谁会没事干把自己整容成老人。”
“所以你们找了一家黑诊所，花了很多钱，整容却不规范，身体出现了各种后遗症。”
云开：“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觉得很奇怪，为什么明明足迹一摸一样，人的年龄却天差地别。可是从你的脸上和所裸露出的皮肤上，我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直到刚才，我扶了你一把，我发现触感不对，一个七十岁的老人，身上的皮肤和肌肉绝对不可能是你现在这样！”
云开：“你就是叶至诚！”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突然来了几个游客喊道：“老板，来一碗酒酿丸子。”
突然出现游客打断了两人之间的对峙，也冲散了紧张的气氛。
只是到现在了，他怎么可能还若无其事的继续卖着汤圆。
叶至诚自嘲的笑了笑，抬头对几个游客说道：“不好意思啊，今天出来的匆忙忘记带材料了，老头子要收摊回家了，几位明天再来吧。”
知道他的身份后，看叶至诚就浑身都是破绽，他一直强调自己[老]的身份，几乎见到人就表明自己是个老人了。
普通的老人很少这么做，他们更希望自己能够年轻一点。
听完了叶至诚的话，游客扫兴的走了。
叶至诚将东西收拾好，看了一眼云开说道：“你不是好奇吗？走吧，我让你看。”
云开皱了皱眉头，她不是好奇，她是想知道真相，帮他们一把。
只是这话说了叶至诚也听不进去。
他们走了半个小时，到了叶至诚现在居住的地方。
情况比时六六和她描述的更加糟糕。
除了药味还有一阵一阵腐烂发出臭味，明明外面已经是春暖花开了，里面的屋子却整日烧着火盆。
床上的[老人]闭着眼睛痛苦的沉睡着，脸上身上皮肤不正常的往下垂。
她全身上下没有多少肉，两条腿惨败的像竹竿一样平行着伸在前面。
不远的地里有人在烧粪，浓烟遮住了太阳，屋子里暗了下来，空气中都是喘不过气来的云烟。
气味呛的床上的人咳嗽了几声，却始终没有醒来。
云开看着床上的女人。
按照年龄算，她现在也不过是四十出头，却是一副垂垂老矣仿佛马上就要步入死亡的老妇人模样。
云开走出了屋子，叶至诚也出来了。
云开：“她现在是什么情况？”
叶至诚：“你不是都猜出来了吗？各种后遗症，加上诺诺死了心理上受不了，各种大病小痛也找上门。”
云开：“你们没有去医院检查。”
她用的是肯定句。
叶至诚沉默了一下说道：“我们去不了，去了一切都瞒不住，也回不来了。”
叶至诚不是不想带妻子去看病，而是他们没办法，真的没办法。他们要如何和医院解释两人不过四十岁身体已经是七十岁的样子了？十几年来基本无收入，他们要如何去支付高额的医药费？
一旦离开，村里的人必定会收到风声，这个村子的人伪善至极，到时他们如果到医院关心，那么一切都毁了。
他曾经有份好工作，有车有房有钱，可是如今，他们苍老、衰弱、无助，一无所有。
所以，他们不能走。
云开：“你要眼睁睁的看着她死？”
叶至诚：“这也是她的想法，不需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们，我们不需要可怜，这一切都是我们自己的希望，诺诺死了，警察不管，爸妈不能不管。”
云开看着他，眼神敏锐：“你想报仇的对象不是那三个人的家人，也不是这里所有的村民，不然你早就动手了。”
“你盯上的人是谁？告诉我。”
云开缓缓说道：“我帮你。”
空气沉默了，叶至诚的眼皮不自然的抖动，声音里有种说不出来的东西，半响，他吐出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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