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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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道云叹息一声，温和道：“好孩子，你们的友情让我也十分动容。

但是你知道吗？

‘可以生，可以死，得生得死，有矣；

不可以生，不可以死，或死或生，有矣。’

吾辈与天争命，也是在顺应天命，但是我们可以选择如何面对生死，如何在有限的生命中实现自我价值，以及如何在面对死亡时保持尊严和勇气。”

济道云被落寒英懵懂地目光注视着，他想了想，解下背后的宽剑。

他将玄色宽剑拔出鞘，示意落寒英去看剑脊上的刻字。

“朝、闻、道……”

落寒英念出上面的三个篆体刻字，下意识道，“‘朝闻道，夕死可矣。’”

宽剑剑身漆黑，剑刃银白，剑脊上刻着“朝闻道”三个字，整把剑气质内敛，没有任何装饰性的花纹，古朴大气。

济道云笑容里带了些许夸奖：“没错，‘朝闻道，夕死可矣’，我虽是道士，却修了儒剑，我想你比我更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落寒英愣愣地看着济道云，脑子里忽然萌生出许多想法来，她以往接触的更多的是儒家思想，现在听到了济道云所说的道法自然，还有儒剑上的字，心境霎时间通透起来。

落寒英的丹田滚烫，修为连连攀升，停留在了元婴境大圆满。

济道云难掩面色中的诧异与赞叹，他千百年来看过许多人、妖、魔，少有她这样心似琉璃之辈，竟然只是几句言语，就能够让她修为提升这么多。

落寒英惊喜地内视丹田，她摸摸自己的脑门：“我竟然进阶了！多谢小师叔点拨！”

“客气，也是你自己争气。”

济道云收起‘朝闻道’，说，“你修为刚刚进阶，天色已晚，便快回去巩固自己的修为吧。”

落寒英行礼道：“弟子明白！”

落寒英转身离开，高兴地忍不住蹦跳起来，她哼着歌道：【“茶茶！告诉你件好事！我刚刚和同门还有小师叔论道，我现在修为到了元婴境大圆满了！”】

阮茶烟也为落寒英高兴：【“这么厉害？！你们都说什么了？我要是听了是不是修为也能有进益啊？”】

【“我跟你说……”】

济道云看着落寒英洋溢着喜悦的背影，哑然失笑——

到底是小孩子，有什么心事一眼都能看出来。

*

浮生看着落寒英又一次失败放下玉剑，嫌弃地大叫道：“笨蛋！笨蛋！你都练了半个月了，怎么还是学不会第五式？”

落寒英颓废地将身子一扭，躺倒在床上：“我也想知道我为什么学不会啊。”

浮生小小的胳膊交叠在一起，气鼓鼓地说：“你都没学会，躺下做什么？还不快起来接着练！”

落寒英翻了个身将玉剑抱在怀里，懒洋洋地说：“我练了半个月也没练出来名堂，你就让我歇歇吧！

我昨晚行岔了气儿，到现在还觉得不舒服呢，何必急于一时？”

“真是不争气的蠢物！”

浮生落在落寒英的身上，又絮絮叨叨起来，“本以为你是个聪明人，现在连扶明留下的剑法都学不会，我那天真是被猪油蒙了心，怎么就答应认你为主了呢？

白舜说得没错，我就应该好好选一个主人，我这一世英名就要被你祸害了！”

落寒英跟赶蚊子一样挥了挥手，把浮生拂开，她翻过身看着飞在半空中的浮生道：“我可从来没说过我聪明啊，都已经认主了，你现在抱怨有什么用？

你要知道，那天那个情况，你要是不认主，你就要被沧海界和太白榭捡去为祸苍生了！

跟着我虽然没有什么成就，但是好歹也没有搞坏你的名声不是？”

浮生气鼓鼓地“哼”了一声：“我说不过你，你就是嘴皮子利索。”

落寒英叹息一声：“你真是个小祖宗。

小祖宗，你别生气了，我知道你是恨铁不成钢，可是这剑法你只让我自己琢磨，也没个人教我，我怎么能那么快就学会呢？”

浮生撇过头去，也不吭声。

“不是，其实我有点问题啊，你是器灵，你为什么不能指出来我在练习第五式‘瞬息光华’时的问题在哪里？”

落寒英说出自己的疑惑，“你不应该是最了解剑法的人、呃、灵吗？”

浮生心虚地说：“虽然扶明当年是看蜉蝣飞舞、朝生暮死，摩挲着我顿悟，自创了‘朝暮老’，也一直在用我使剑法，可那终究不是我自己的东西。

都过去上万年了，要不是我记性好，你都没有‘朝暮老’这套剑诀用！”

落寒英体悟到了它的言外之意：“哦——

所以你其实也记不住剑诀的细节，想不起来扶明施展招式的灵力流动那些，你就是记住了大体的框架让我练啊？！”

浮生气急败坏地落在落寒英的肚子上跺脚：“我就是忘了怎么了？！你能把上万年前的事情记得一清二楚吗？！你要是活了上万年说不定记性还不如我呢！”

“诶呦好了、好了你别踩我啊，你也怪有劲儿的。”落寒英连忙捂住自己柔软的肚子。

浮生又是“哼”了一声，钻进落寒英的识海里再没了声息。

落寒英神情无奈，她慢悠悠地坐起身道：“我去找刃鸣峰的师兄、师姐们对练，说不定他们能指导我呢？”

浮生道：{对练可以，但是你不许把‘朝暮老’教给他们！}

虽然落寒英不会把自己的独门剑法教给别人，但是她还是想知道浮生为什么这么说。

浮生故作冷漠地说：{扶明那个大笨蛋就是把‘朝暮老’教给了他的弟子，才被他弟子破招刺杀身亡的！

要不是姜俪救了他，他根本都撑不到将我放进坤陵里。}

落寒英闻言沉默下来，她最终仅能干巴巴地说：“我不会像他那么笨的，你放心。”

沧海桑田已过万年，落寒英知道她无论说什么，都不可能跨越时间的长河，去安慰到曾经的浮生。

浮生“嘁”了一声：{谁管你聪明还是笨，你要是死了让我换个更厉害的主人更好！}

落寒英摩挲着玉剑的蜉蝣剑格，轻笑一声。

怎么大家都喜欢死鸭子嘴硬？直来直往多好啊，猜来猜去最容易生出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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