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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之事，若只是失火，我兴许还能认为是意外。可门口挂的死狗却明摆了这定是有人故意为之。杨家素来不与人结怨，最近也就只有蔡家上门求灯被拒这事了。”
杨桢双手捧上刚刚曾姚氏睡着时自己写的信：“请您将此信虽昨日的一起交给崇福公主。”
姚鸿已是十分疲惫，深觉此时不妥：“此事自有你阿翁与婆婆做主，再不济还有你娘亲，实在不需要你来为之操心。况且，虽说贵为公主，到底不过六岁而已——”
“这走马灯如何处理我根本不在乎，只是今日梓哥因这事差点……”想到杨梓所受的无妄之灾，杨桢眯起眼睛，“这灯怕是他蔡家没这么容易能拿到了。”
午后，姚氏差柳娘回杨家去取些换洗衣物，顺便把她给李氏的信带回去。
杨桢见状，赶忙站出来说她要回杨家。
姚氏虽不愿意，但此时实在有心无力再去管束杨桢，摆摆手随她去了。
她回到屋内，盯着依然昏迷不醒的杨梓，又想起精力充沛的杨桢，有些茫然若失。
这一刻，姚氏无比想念远在长子县的丈夫杨洙。
***
柳娘带着杨桢回到杨家时，杨家正院仍然一片狼藉。
幸好昨夜的火势没有蔓延到其他地方，只是殃及到了挨着厨房的房间窗户。
下人们这会正在整理被烧毁的厨房，那些从厨房中搬运出来的碗盆用具凌乱地拜访在院子中。
正当柳娘带着杨桢小心翼翼走过堆满杂物的院子时，堂屋处杨定国和杨沔激烈的争吵声越发激烈。
“不行，这件事就按我说的办，你要没什么事赶紧回学里！”
不知是说了何事，只听到杨定国斩钉截铁地说道。
“爹！这事本就蹊跷，就该让开封府好好查一查，你好歹也是个五品朝官，怎能对他蔡家卑躬屈膝！”
柳娘听到争吵、脚步一顿，心想还是等会再进去，而这时杨桢已经自己跑到堂屋掩住的门前面偷看起来。
“你放肆，我还轮不到你来指责！”杨定国气得直拍桌子，甚至翻起了旧账。
“你是觉得，你闹出的乱子还不够多吗？看看你大哥一家，至今还只能是在离家千里的地方谋生！再看看你娘，每日每夜地记挂着你大哥，可这些年却一句都曾没说你，慈母多败儿，怎么养出你这么个不贤不孝的东西！”
杨定国这话说得有些重了，里面突然没了动静，而后，听到杨沔的一声冷笑。
“说到底你们一直都在怪我，我承认，之前是我连累了大哥。但这件事不一样，大宋姓赵不姓蔡，他蔡家还遮不了天！你如果还认我是杨家人，我就不同意这事这么办！”
说完，两父子瞪着眼怒视对方。
杨定国叹了口气，撇开脸连对杨沔摆着手：“这件事，你就不要管了，既然你娘病情转好，你现在就回太学去！”
杨沔不服气地硬着脖子，冷哼了一声，摔袖就要推门出来。
杨桢怕被门撞到，赶忙后退几步，与满脸通红的杨沔擦肩而过。她有些疑惑，暂时听不出来杨定国想如何考虑此事。
屋里的江氏听着看到了门外的杨桢，赶忙换成了笑脸：“桢姐回来了，你娘呢？”
杨桢回过神，走进屋内请安：“梓哥到现在还没醒过来，大外翁说得时刻有大夫看着，娘无暇顾及我。让柳娘回来拿些换洗衣物时顺便让我也跟着回来了。”
李氏颔首，赶忙向柳娘询问具体的情况。
柳娘拿出姚氏的信，又把杨梓的情况说了一遍。杨梓情况确实不好，难免气氛又变得沉重了几分。
李氏催促着柳娘去收拾东西：“那你赶紧回跨院把东西收拾出来，等会我也一起去姚家看看。”
正在这时，郭院子急冲冲跑了进来，“官人、娘子，二郎把走马灯给拿走了！”
“什么？你怎么不拦着他，”
杨定国有点傻眼，没想到杨沔直接把灯给拿走了：“这个逆子，你赶紧出去看看他往哪去了，千万把灯好好带回来！”
杨桢在一旁眯了眯眼，决定等会要好好了解一下什么情况。
***
李氏等人都到跨院去帮忙收拾衣物去了，杨杬拉着闷闷不乐的杨栎就要回房。
杨桢赶忙截住两姐弟，询问起家中到底发生何事。
原来，是因为杨定国和杨沔对于解决此事的意见不同。
昨夜之事，谁懂能看得出是蔡家给的警告。杨定国觉得蔡家毕竟势大，打算主动将灯奉上以求家宅安宁，但杨沔对此做法却极力反对。
要知道，在开封，房屋绵延相连，纵火可是大罪。
且杨家厨房中的火油痕迹、大门口示威的狗头，都是指向蔡家的证据。
蔡家此举过于明目张胆，杨沔觉得应该把此事闹大，纵火一事交由开封府来公开调查处理，让天下人都看看蔡家这副仗势欺人的这副嘴脸。
杨定国自然不同意，一口否决了杨沔的意见。这才出现了父子大吵，杨沔愤而离家，而且还把走马灯给带走这一事。
杨桢听后，心中大赞杨沔这招“釜底抽薪”用得好。若非这样，恐怕这会杨定国已经带着灯去蔡家“双手奉上”了。
她知道，如果对着杨定国说出自己的意见，他必定也会置之不理，杨桢是谁，不过就是个杨家一个不受重视的五岁小辈罢了。
看来要是她想用自己的方法解决，必须笼络住杨沔这一助力才行。
她伸伸懒腰，把事情捋顺之后才觉得十分困乏，想着柳娘他们应该已经整理好，打算回跨院去补眠时，春儿正巧哭丧着脸走进来。
一见到杨桢，春儿便哭出来道：“姐儿，你等会真不去姚家了吗？柳娘说不带我去，让我留在家里陪着你。可是，我、我也很担心梓哥……”
杨桢递过帕子给春儿擦泪，拍着她的后背安抚道：“春儿，我们暂时不能回姚家了。梓哥不能白受这么大得罪，可若想有个说法，这会就得靠我们了！”
春儿抽抽搭搭的，一脸不信地看着杨桢：“姐你又说笑了，这事该由官人、娘子做主的，哪里轮得到我们。”
“那你没听到刚刚的争吵？阿翁现在只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把走马灯给蔡家赔不是，那梓哥这笔账难道他还会和蔡家算吗？”杨桢虎起脸来说道。
春儿听着也有些急了：“那、那怎么可以，梓哥不能白受这苦了，再怎么说，也得道个歉的吧！”
“所以，你得帮我！”杨桢似笑非笑，勾勾手让春儿靠近，“阿翁这会已经让人去找二叔了，说不准等会二叔就被找回来。我回去休息会，你就留在前院，等到二叔一回到家，立马让他来跨院找我。”
“若是，他不愿来呢……”
杨桢自信地扬起下巴道：“你就告诉他，若是他也不想就这么对蔡家屈服，这个家里现在只有我可以帮他。”
“因为这盏灯，不是别人的，是崇福公主赐给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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