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月光照亮的手术台冰冷，上面沾染的陈旧的血污格外刺目，在小舌头的惨叫声中倪轲一步步地靠近了手术台。
跟破败的城堡不同，这床手术台没有经历时间流逝，金属的台面依旧光滑锃亮，倪轲注意到台面的边缘有隐约凸起的花纹和字符，似乎是一家公司的图标。
头顶突然是一道灼热的光束照耀下来，把手术台上的场面展示的一览无余，洁白的床单上是血滴勾勒出来的人型，倪轲丈量了一下是个小女孩的身型。
“快走，等一下k要来了！”
舌头在头顶的尖叫声简直要穿透倪轲的头顶，他耐着性子又在周围摸索了一遍，在他趴在地上捡散落的器械时，有一双皮鞋从房门踩了进来。
倪轲把腿缩进了手术台下面，把头顶的舌头捂进手里，看到那双皮鞋离自己越来越近，走到自己面前，非常近，近得几乎可以闻到还没有干透的鞋油味。
“你是谁！你为什么在这里！？”
皮鞋的前端突然裂开一道缝，冲倪轲大喊大叫起来，站立的人以一种很诡异地形态俯下身子，倪轲看到面前平整的人脸吓得挥出一拳。
“进入手术室要消毒，”皮鞋还在自说自话，惨白人脸摸了摸自己被打的地方，朝倪轲凑过来，“你消毒了嘛？”
倪轲低头一看了看在地上摸爬滚打变得灰扑扑的双手，
“当然消毒了。”
白色的人脸僵硬地扭动了一下，倪轲这才发现他动作诡异的原因，这个人没有胯部，两条腿直接从腰部延伸出来，让他只能轻微地弯曲身体。
“他是新来的员工！”小舌头从倪轲手里扭了出来，说话的语气不免让倪轲想起一个人。
看着眼前的人困难地直立起来，倪轲从手术台下面爬了出来，正想跟上颤颤巍巍的瘦长人影，身后的舌头在地上扑腾，
“你把我忘啦！”
倪轲回首把小舌头揣进口袋，跟上人影的步伐，
“请问你怎么称呼，”倪轲对着口袋问，又看了看前面艰难行走的人形，“他怎么称呼？”
“我叫阿芙，他就是k。”
…
倪轲被按到了三楼大厅的餐桌旁，身边站着单薄的k先生，阿芙被放到餐桌上，有点好奇地扭来扭去。
“我还是第一次来这里，好有意思哦！”
但你明明是从这里出现的，倪轲看着面前被端上来的食物，忍不住这么想。
“请用餐，”倪轲忍不住去寻找k先生发声的部位，他的声音很粗糙，像是运作不起来的齿轮艰难的摩擦声，“我一会会教给你最基础的手术知识。”
打开碟子上的盖子，是一杯半透明的粘液，倪轲拿起来晃动了一下，看到里面漂浮着细小的纤维。
“蛋白质萃取液，可以提供人一天的能量来源，”k在边上解说，“里面的不是杂质，是纤维素添加可以放心饮用。”
“我也想喝！”阿芙在桌面上扑腾，“我想试试嘛！”
倪轲注意到边上的k先生并不像阿芙的言语里那么不近人情，他只是轻轻摸了摸舌头柔软的身体，默许了她的这个行为。
品尝了一点液体的阿芙失去兴趣地“呸”了几声，看来这种食物并不满足她的期待，倪轲则咬着牙把杯子里的萃取液倒进嘴里。
放下杯子，感觉有很细小的手抓住自己的一根手指，发现是阿芙长出了手脚，纤细的四肢支撑着舌头摇摇晃晃地行动起来。
“阿芙！”原本呆滞不动的k突然激动起来，用自己枯槁的手捧起阿芙，“我成功了，你成功了…成功了。”
k在一遍独自起舞，手上托着迷惑的阿芙，迈着生疏的步伐，脚上的皮鞋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我成功了…成功了…”
在独自的低喃中，k先生舞动了很久，他终于意识到有人在等他，他咳嗽了一声把阿芙放到桌上，敲了敲桌面，
“用餐完毕了，我们现在去实验室。”
“好的，先生。”
倪轲跟上k缓慢的步伐，他注意到身后的餐具被桌子吞噬了，留下整洁的桌面。
阿芙被他揣在前胸的口袋，现在探出来好奇地问，
“k为什么说我成功了？”
想到脚印里出现的许多舌头，倪轲又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看，血红的脚印已经消失了，
“可能你比较活泼吧。”
实验室在城堡的顶楼，顺着盘旋的楼梯登顶，是个整洁的房间，化学药剂被整齐地摆放在桌子上，靠窗的巨大柜子立满书籍，k抽出一本旁若无人地翻阅起来。
从窗子照射进来的月光已经开始爬行，倪轲感觉自己的腿站得有些麻木，终于k缓缓抬起头。
“请坐…你知道我们是怎么运作的吗？”
“你们…？”倪轲有点疑惑地开了口。
“你知道我们是怎么运作的吗？”
k又重复了一遍他的问题，倪轲这才意识到这个“我们”还包括了他。
“脑神经？”倪轲注意到k手上拿的那本《用科学控制人类》，“数据？意识？”
“这个世界有他自己的运作方式，”k缓缓地移动到实验桌边上，将一些液体混合起来，最后从身上抠下一块皮肤扔了进去，液体激烈地沸腾起来，散发出烧焦的味道。
倪轲注视着那个滚烫的烧杯，看到在杯口伸出一个手，小小地被子里居然钻出了一整个人，随后跟k先生一模一样的生物站在了他边上。
“你怎么看呢？”k先生对着他歪了歪头，身边的生物也学着他的样子动了动。
这不是游戏吗？倪轲张了张嘴，但是没有说出口。
“我知道你在想，这不是游戏吗？但是在哪里都是有自己的一套规则的，而且…这不一定就是假的。”
“你会感到痛是吗？但是假如，这都是假的你为什么感觉痛呢？”
“数据传递吧，对人脑神经模拟刺激感。”
“没错…那那些数据又是怎么知道让人痛的呢？”
倪轲听到这个问题皱起眉头，那天躺在病床上的画面浮现在他的脑海中，在屏幕里飘过一行行的数据，医生微微皱眉的表情，和不断疼痛的太阳穴。
“你说他们是采集人脑的痛苦来得出的数据，”倪轲感觉这些话卡在喉咙，难以说出口，“再投放到每个人身上？”
k先生此时一动不动，单薄的身型挂在月光之下，边上的克隆体却代替他行动起来，把阿芙从倪轲的口袋里拿了出来。
看到倪轲注视的目光，k低声笑了一下，把手里的阿芙捏碎了，把变成一滩肉泥的她扔到地上。
“你干什么？”倪轲拔出了刀，他眼珠暴起，只是k不是boss，他没法把伤害打到k的身上，只是胡乱地挥舞了一下。
“你会为这种东西伤心吗？可她是假的。”
“我不管。”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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