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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手空拳之下，倪轲只能通过拱起后背来恐吓蛇群，面前的蛇头们看到自不量力地挑战者，更狂妄地扭动起来，有一些蛇因为摩擦缠绕捆绑在了一起，掉下一些被磨损的蛇鳞。
“猪飞，你没事吧，猪飞！”倪轲一边疯狂摇晃变得薄薄一层的祝宁飞，一边试图腾出手去迎击面前声势浩大的对手。
只是在他伸出手去抵挡几乎蹿到眼前的几条蛇突然退缩了，几条惊慌失措的蛇从树干上挣脱了下来，竟然钻进了祝宁飞被撑大的口中。
祝宁飞像是被充满棉花的娃娃一样被撑了起来，只是在皮肤之下有鳞片在隐隐地游动。
从祝宁飞被冷血动物填充的腹部传出了低沉的声音，
“咳，坐吃山空了。”
倪轲一下子警觉起来，这是祝蒙的声音，他跟祝宁飞当邻居的时候经常可以遇到这个男人，每次看到背着包的小倪轲就回露出黄牙，用浑浊的声音打个招呼。
“但这个小子也算没有白养，还够我们吃一会…”
感觉从心底升起一阵悲凉，自己居然被祝宁飞拙劣的谎言欺骗了这么久，在自己没有注意到的日子里，这个大个已经被家庭蚕食成了躯壳。
看着地上惨白的祝宁飞，倪轲拿起匕首，把他的身躯一点点切割，里面的血管早就变成了蛇的巢穴，对侵犯者威胁地张大了嘴。
一些牙齿刺进了倪轲的手臂，但他只是默默地把那些动物从祝宁飞的躯体里拽了出来。
胸前突然出现了剧烈的疼痛，倪轲有点麻木地低下头，是一把长剑从背后贯穿了他的身体，剑身上写着“天下第一”，是祝宁飞的剑。
“滚出去，滚出去！”
祝宁飞怒吼着，急得脸煞白，想要抽出剑再来上一下，倪轲抓住剑刃，任由锋利的剑身在他的肋骨里滑动。
“祝行飞，从我家里滚出去！”
“谁是祝行飞？”胸口的贯穿伤到了肺部，倪轲讲起话来已经漏了气，有血从他的嘴里翻出来，“你的新名字？”
这段话似乎唤醒了祝宁飞，他涣散的眼神重新聚焦在了倪轲身上，有点惊慌地收回了剑，
“怎么是你啊大尼？”
倪轲注意到，那些蛇正沿着祝宁飞的腿向上爬去，在他的背后融合成一条有无数个头的巨蟒，自然地缠绕在他的身上。
“我不是啊，”倪轲有点无语地捂住伤口，吃力地呼吸起来，“我是祝行飞。”
祝宁飞的脸一下子阴沉下来，这个名字属于他父亲带回来的孩子，他的父亲抛弃他，又把“一飞冲天”的寓意送给了下一个孩子，这个名字似乎是个死咒，让他的人生变得悲惨。
“你没事吧，”虽然情绪低落，但祝宁飞还是给倪轲包扎了一下，在他的胸前绑了个丑陋的结。
关于祝宁飞为什么刺伤自己，在他的眼前出现了什么，这些还无从得知，但看起除非祝宁飞自己开口自己也撬不出什么。
倪轲穿着粗气，贯穿伤在包扎下还是撕扯开，不断有血渗出，滴落在灰暗的草地上，为这黑白的世界点缀了一点色彩。
面前的祝宁飞突然又架起进攻的姿态，倪轲注意到自己的头上出现了被标记的记号，他忍痛爬起来，
“猪飞你又发什么神经！”
下一秒，剑风从倪轲耳边擦了过去，从身后传来一阵闷哼，倪轲猛地回头，发现是油画上的男人站在身后。
男人的面部已经被削下一块，被细细的肉挂着，眼球也被割开，只留下破裂的多玻璃体留在眼眶中。
倪轲凑近了一点，发现眼球的晶体是常见的玻璃制成的，又镶嵌了一些金属，涌出的血液散发着松香的气味。
伸手刮下男人脸上的液体，轻轻嗅了一下，是油画颜料。
“你…摸他干嘛？”祝宁飞看着倪轲的动作，爬起一身鸡皮疙瘩。
倪轲擦了擦手，回头跟祝宁飞分析，
“不觉得奇怪吗，塔里那么多的油画只有他活过来了，而且现在看来没有攻击性。”
话音刚落，那个男人就动了起来，用手僵硬地把面皮扶回了脸上，从怀里掏出了一个订书机，把结构钉了回去。
男人又缓缓抬起了手，向前摸索着，在他粗糙的手掌中赫然是一对眼球，狡猾地观察着这个世界。
“有…颜色了啊…”
声音似乎不是从口腔是发出来了，男人的话语从四面八方挤过来，震得地面都有点发抖。
“你们…带来颜色了…啊…好美。”
男人的脖子突然伸长了，身体却保持不动，头直直得朝地面上的那滩鲜血冲过去，脑袋紧贴着地面，痴迷地在血液上摩擦起来，脸上的订书针被抠了出来，又露出破烂的脸肉。
“好香，”男人居然在地上舔舐鲜血，在他啜饮的过程中他周边的环境居然有了点淡淡的颜色。
“变态啊，”祝宁飞看着男人的举动，默默帮倪轲紧了紧身上的绷带，“他不会待会要来舔你吧。”
倪轲汗颜，这种话也只有祝宁飞问得出来，
“那我现在给你一刀，你血多。”
男人最终留恋地把头缩回了身体上，装模作样地舔了舔嘴唇，把残留在上面的血液收拾地干干净净。
被手掌里的两个眼珠子盯着，倪轲有点不自在地退到了祝宁飞的身边。
似乎看出了两个人的胆怯，本人迅速地靠近，伸着的手抵到了他们的眼前。
“看看我的世界吧…”他说。
倪轲感觉自己的一个眼睛被碰到了，随着男人的收手，接触的眼球之间相互牵出了一条丝线，像是融化的软糖一般黏在了一起。
感觉自己的视野变得狭隘了一点，倪轲眨了眨眼，去无法动弹，看到男人修身的西装长裤在眼前晃来晃去，才意识到自己跟祝宁飞已经变成了男人手中的眼睛。
“喂！猪飞！”倪轲尝试着喊了几声，来判断自己的能力范围。
“我在！”是祝宁飞，他像个ai小助手一样回复了，“我动不了了！”
男人带着他们两个看似漫无目的地走着，草地已经泛起淡淡的绿色，远处的河流开始翻滚，山峦开始蠕动，这个小世界因为男人的行动复苏了。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