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绵绵恋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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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开封府的第一晚睡得踏实，一觉醒来天已经大亮。
宋青时条件反射猛地坐起身，心慌了一瞬，随即才想起自己现在身处开封府，不必早起做饭也不用早起赶路。
在展家时虽说展大哥大嫂待她和善，然而她也不能因人家和善便真当是自己家，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寄人篱下的卑微和无奈始终压在心头，只有帮着多干些活才能稍稍安心。
偏自己笨手笨脚，许多家务都做得不利索。
同展昭一道离家之后心中压抑才稍稍纾解。路上她偶尔睡迟了几回，他都善解人意处处照顾，没有半点责怪和不耐。
汤婆子已经凉透被她踢出被窝，两床被子也有些重，压得不舒服，却是这些日子睡得最暖和的一晚。
展昭真的很体贴，事无巨细都替她想到。
他这会儿应该已经出门了吧？
起床出屋，院里铺满阳光暖洋洋的。抬头看去，树叶染着金光微微摇晃，枝头麻雀扑扇着翅膀逗趣。
天气晴好，春意暖人。
花厅桌上有展昭留的字条，说他有公务，中午不回来吃饭，让她和谷雨出去逛街不必惦记家里。
宋青时拿着字条看了又看，忍不住笑起来，有一种男朋友笨嘴拙舌不会说话，却实话句句到心坎的甜。
虽然认识时间尚浅，虽然亲事是他意料之外的事，虽然还谈不上感情，甚至会连熟络都算不上，他却尽力照顾她。
这份责任和担当已经足矣，自己还有什么不满足？
收起字条，想着他昨日说让谷雨陪自己一道出门，却没说去哪里找谷雨。念头才转过，院门便被敲响，外头传来谷雨的声音。
还是叫夫人。
迎出去开门，谷雨俏生生有又唤了声夫人，见她发窘这才改口唤她名字。
宋青时这才露出笑来。
谷雨性子活泼，自觉昨日见过今日便算熟了。且宋青时瞧着娇娇软软年纪又跟自己相仿，不自觉生出亲近之意来。
展大人为人和气，从来不摆官威。她每隔两日便会过来打扫屋子，若遇着他，他总会帮忙，劝都劝不住。
在她心中展大人是个顶顶好的人，不像大人，反倒像大哥。他的夫人也同他一般和气亲切，真般配！
她笑道：“展大人怕我太早过来吵着你睡觉，特意交代我这个时辰过来。”
宋青时一愣，这样吗？
谷雨眨眨眼，“展大人真贴心。”
宋青时脸一热，不知道怎么回应。自从遇见展昭，自己就受他照顾，一直感慨他善解人意，原来落在外人眼里是这样吗？
见她脸红，谷雨笑得俏，“早上还没吃吧？我带你去吃。”
宋青时被拉着出了门，谷雨带她穿行在开封府，叽叽喳喳地介绍路上遇着的人。她匆匆看个囫囵，旁人反倒都将她记住了。
集市熙熙攘攘好不热闹，谷雨熟门熟路地拉她到了一个小食摊，要了胡辣汤和水煎包。
宋青时坐在路边的小桌旁好奇地东张西望，后世的美食古街和这里差不多，就差摊位上挂着付款二维码。
谷雨以为她刚从老家来没见过繁华，颇有些自豪道：“晚上夜市更热闹，三五不时有杂耍戏猴，年节时汴河旁还有人放烟火，久了你就知道了。”
宋青时点头，“改日我们晚上来逛逛。”
谷雨挤眉弄眼，“展大人晚上得空，我就不去了。”
她是越看越喜欢眼前的夫人，温温柔柔跟展大人多般配。展大人在外头奔波劳累一天，回家了就得有个贴心的人温声细语说话。
宋青时又是脸热，这姑娘真爱打趣人。
谷雨抿嘴笑，忽然示意她回头看，“展大人来了！”
嗯？
她不明所以回头看去，人群中一抹红色身影尤为扎眼。
展昭一身红色官袍穿行在人潮中，她还是头一回见他穿官袍。身穿蓝衫的他带着淡泊不羁的侠气，红色官袍掩了不羁，添了正气凌厉，风华绝代一眼入心刻髓。
红色身影渐行渐近，满目皆是红，心跳不自觉加速，痴一般回不了神。唯有惊艳能形容此时此刻，相处也近一个月，却好似初见一般。
他惊艳了她的人生。
“展大人！”谷雨朝他招呼。
展昭这才看向她们，先是朝谷雨点头寒暄，再看向回头痴望自己的宋青时。那眼神仿佛不认识自己，同他视线相触，纠缠拉扯，绵绵恋恋，惊艳荡漾，再惊醒一般羞涩垂眸。
待他走到近前，姑娘垂着头，耳朵却绯红。
谷雨左右瞧瞧，抿嘴笑。正巧她们的胡辣汤和水煎包端上来，她道：“展大人，可要一起吃？”
展昭笑笑：“我吃过了。”
看一眼宋青时，她正抬头，面若桃花绯粉，眼似秋波微皱，刹那交汇如石子落水，羞赧随涟漪漾开，咬唇不知道该如何打招呼，目光微闪着躲开。
展昭没有多言只道自己还要巡街便要离去，闻言，宋青时带着急，“夫……呃，展，展大人……”
话到一半慌忙改口，脸更红几分，又忍不住望进他眼里，“晚上……回家吃饭？”
展昭含笑点头，“嗯。”
这回再没停留，迈步离去。
宋青时瞥见谷雨抿嘴偷笑，顿时觉得心事被人窥破，脸上越发地烫，别扭地拿起勺子搅弄面前的胡辣汤，假装不在意她的打趣。
谷雨也不好多打趣，心里却痒得厉害，恨不得马上找人八卦。两人虽然没说什么，可那对视的眼神，她瞧了都忍不住要脸红。
吃完结账，老板却道展大人已经给了。
宋青时哑然，展昭什么时候把钱给付了？她们一点都没觉察。
谷雨笑眯眯的，知道展大人心细，没想到能细致成这样。自己今天跟着沾光，她都等不及回去找人说道了。
唉，展大人真是的！他这般，旁人该如何？全都被比下去了！
吃饱喝足便一路逛一路瞧。
宋青时什么都缺，头一件就是买香胰子，挑了好几种香味。再有是衣衫，她本就没几件衣衫，天气渐渐热起来也要准备夏衫，和谷雨一道挑了布料回去慢慢学着做。
又陆陆续续买了琐碎物件，吃了午饭才回开封府。
午后阳光暖洋洋，宋青时裁了布，搬张椅子在院里一边晒太阳一边做针线。针线活还是穿来之后展大嫂教的，眼睛是学会了手却不配合，针脚大小不均歪歪扭扭像蚂蚁乱爬。
唉……这会儿的人几乎都自己做衣服，平时也少不了缝缝补补，不学不行啊！就算有钱买成衣，贴身的衣物也要自己动手做，她还想改良一下。
不由叹气，长这么大针都没摸过，才学会穿针引线就想做内裤文胸，太膨胀了！
好在谷雨说得空了过来帮她做衣衫，里衣她自己做，外衫还是得麻烦谷雨，若不然怎么穿出门？
直到太阳西斜手中的衣衫也没成型，不过是一件里衣，最简单不过，真费时间！收了针线起来活动活动肩颈，骨头硬了。
不知道展昭什么时候回来，不过晚上准备炖汤，早些炖上也无妨。她入门级厨艺实在有些拿不出手，饭却不能不吃。
炒菜不成，炖菜成功率就高了。今天买了几个炖罐，炖个汤，蒸个肉末鸡蛋羹和米饭，热一下中午带回来的包子，再炒个简单的青菜就成。
她做这些还生疏，等东西都放进锅里，灶膛燃起火光，日头又西沉了不少。忙完厨房的活，又去井边洗菜。
这几棵油菜是她精挑细选的，就怕有虫子。谷雨帮着瞧得仔细，一再保证没有虫，可菜叶上的虫眼也叫她心里打鼓。这时候的可是无农药纯天然，谁知道下一秒会不会有惊吓。
提心吊胆洗好菜，展昭也回来了。
拎着篮子沥了沥水，笑问：“每日都这个时候回来吗？”
眼睛瞧着他，被磁石吸住一般怎么都移不开，长身玉立红衣似焰烈烈飒飒，帽穗摇曳星火撩得人眼花。
身穿官袍的展昭比平时更添颜色，火烧火燎地滚烫她的心。
展昭踏步而来，瞄一眼她手中的篮子，“嗯，若无要紧事，每日这个时候回来。菜可以留着等我回来再洗。”
她既然怕虫，不洗也罢，犯不着让她每日担惊受怕。
宋青时眼眸晶亮，笑颜胜晚霞，红唇轻翘，“嗯，夫君，真好！”
展昭垂眸笑笑，不过是洗个菜，这便是好了吗？
从怀中取出盒药膏递给她，“这是冻疮膏，你睡前涂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