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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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局是用之前烧好的那些水掺上了清洁剂，让小园洗了一个澡。
至于赫熠星，略有些洁癖的大少爷在三级星球的垃圾场滚了一整天，最后只能用浅浅一盆水擦了擦身体。
真是不可想象。赫熠星感受到玄幻的同时又有些自得，或许人性就是那么贱，无论多困难的事儿，只要挺过去都会有种成就感，历经风雨才能见彩虹嘛！
他们在不大的卧室里隔出两片空间，赫熠星睡新买的床垫，小园睡床，这是收养人去世后这屋子里第一次有活人。
赫熠星有些兴奋，alpha的体力一向很好，还想和小园聊几句，“欸……”
小园太累了，几乎刚碰到柔软的新被褥和厚实的床单就一阵倦意袭来。
回答他的只有悠长的呼吸声。
赫熠星隔着扯在两人之间的被单式隔帘，睡着简陋的床垫和并不舒适的化纤材料做的被子，心中五味陈杂，久久不能入眠。
他看灰黑色的屋顶，很新奇，伸手看看自己的手掌，就在今天，他刚刚碰了低级虫族的尸体。
不过，话说为什么这里会出现低级虫族的尸体呢？灰狼星明明是一颗矿产星球，现在低级矿石挖得差不多了，本来按照星际法规定正在休矿期，和外界没什么交集，怎么会有低级虫族的残骸？
刚看到的时候还没来及思考，现在他却忍不住敛眉思索了。
…
第二天，还没天亮，小园就被身上的酸痛疼醒了，她昨天又是逃命又是胆战心惊，搬东西、打扫卫生，累过劲儿了，昨天睡觉前不觉得，休息了几小时，身体开始反应了。
她尽量忍耐着，没有发出声音，直到赫熠星伸了个懒腰，喊她：“欸，你醒了吗？”
少年的声音里还带着一丝睡意，哑哑的，问：“你叫什么名字？醒了没？”
隔着帘子传来窸窣的衣物摩擦声。
小园道：“小园。”
赫熠星想，声音倒像个女孩子，道：“你大名叫什么？”
“就叫小园。”
赫熠星还以为她不想告诉他，被噎了一下。
据他观察，这女孩还在上学的年纪，但是这种家境，还没有成人在家，恐怕很难完成学业，联邦还好意思说自己基础教育已经全部覆盖呢，这种三级星球哪来的上学的机会。
“你家里其他人呢？”
小园翻了个身，闭着眼睛，“没有其他人。”
没有其他人……赫熠星一怔，不禁动了恻隐之心。
他清了清嗓子，小园听见他欲言又止的音调，最后是种努力装作平静的试探，“你自己一个人？”
自己一个人有什么奇怪的？小园小腿肚子抽筋，痉挛劲儿让她忍不住变化表情——又酸又疼！
极度的疲惫下人会失去对大脑的掌控，更何况，身心俱是如此，还泡了热水澡，里面被加了清洁剂和药剂，淤青虽有消散部分但是经过一晚，反而浮现了新的痕迹。
看起来像一群迁徙的蝴蝶，在她皮肤上。
好可怕。
小园闭着眼睛，不愿意回答，难得的抗拒代表一种不愿提起的软弱。
赫熠星盯着随着窗外涌来的微风略有起伏的床帘，没有再继续问。
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有点沉甸甸。
刚认识，却是让他备受冲击的一个人，好像什么都是新的，什么都是很可怜。
…
小园家里没什么吃的，赫熠星取了两只营养剂，分给她一只，心想幸亏他爸虎毒不食子，扔他下来这个破星球的时候还给了他一些绝地求生的物资，不然现在真要变干尸。
但是这样下去迟早不是办法，还得去买点吃的。
他让小园下午带他去最近的市场里挑点食物，小园应了一声，她刚刚喝了一只和昨天口味不一样的营养剂，这次味蕾虽然激动，但并不像之前似的，流出一些生理性的唾液，睡觉前没有力气想，睡醒以后不仅收获了伤口，还有新的疑惑：
高级星球的东西都那么好么？
为什么他对这些东西可以那么大方的分给我？
她冷静地分析，如果她有一块干巴巴的合成饼干，她会给别人吗？很显然，她自己吃都不够，怎么可能给别人，但是如果她有一千块，一个人可怜巴巴地说“求求你给我一块饼干”，她会很大方地给他。
这个人一定拥有很多好东西。
昨天随手两管药剂的震撼还留在心中，小园窝进肥羊大老爷购买的新被子里，内心有种名为“嫉妒”的情绪蔓延。
这就是嫉妒？快要把心脏腐蚀掉了。
瘦弱的小园眨巴着眼睛，第一次生出对高级星球的向往：或许在高级星球，这些好东西都是随处可见吧。
赫熠星听见帘子那边细细簌簌的声音，此时应该已经是中午了，刚刚他探手递过去的时候，三级星球灰扑扑的阳光隐隐约约透进来。
紧接着就是一声闷响。
他顾不得男女有别和ao大防，撩帘子一看，小园以一个搞笑的姿势跪倒在床边，大概是摔懵了，这会儿听到他动静，呆呆地保持跪拜床神的姿势朝他看。
小园看到老板突然清了清嗓子，握拳放在嘴边，但是清亮的少年声音里却是掩不住的笑意，“你没事吧？”
这一定是嘲笑，小园想。
但是太痛了，浑身酸痛的肌肉被床柱子狠狠一撞，身体几乎散架，脑子都被这种激烈的疼痛搞木了。
你还真别说，赫熠星在心里吐槽，洗个澡就是好多了，显得干净立整不少呢。
其实omega应该挺白的，但是昨天在垃圾堆里爬上爬下，颇有种原始森林猴子的美感，但是这个比喻太损了，他在心里溜了一圈，立马抛掷脑后。
虽然头发还是很短，但是配上大大的眼睛，此时乱糟糟的，倒有种给小孩子看的动漫人物的感觉。
他急忙过去给人扶起来，如果换成是学校里那群omega，他未必会直接上去搀扶，但是现在特殊情况，而且小园的长相和打扮实在是太有beta感了，短发、瘦，赫熠星还以为人比他小四五岁呢，实在难以生出其他的念头。
“我看看摔伤没？”赫熠星要卷上去她裤腿（外衣还是赫熠星的衣服，因为小园的衣服太脏了，之前的衣服又没来得及清洗），小园虽然不好意思躲闪，力气哪比得过他，结果刚卷起来赫熠星就被她腿上的青紫吓了一跳。
他不是没见过伤口，alpha之间打闹太常见了，他又是军区大院长大的，直到父亲升职调任才搬出去。
alpha生来争强好斗，对omega天然有股保护欲，和与自己同性别的alpha则天生攻击性强，哪怕是和他亲爹，都在最叛逆的时候生理性水火不容，更不要说旁人。可以说自从18岁之前，赫熠星身上的伤口就没断过，也就这两年，情况好了很多。
但是，这种大范围的青紫，在如此伶仃瘦弱的躯体上，是不是太可怜了一点呢？
作者有话要说：
论文还有两天要交，一字未写，我真是一个无能的勇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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