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无定山上梦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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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子虚一脸无辜，嗫嚅道：“你刚刚说了那个王八不行，我才换成这个。”
毛动天拍了一下自己脑袋，悔意横生，有种撞墙的冲动。
楚子虚毛笔一甩，乐颠颠道：“猫儿，给主人打个滚。”
小猫的爪子蹭的一下，给主人脸上划了一道。
“哎呦，小猫，你怎么跟娘们儿似的，还挠人。”
毛动天心脏猛地一痛，大声问道：“你还被哪个女人挠过？”
楚子虚百口莫辩，他以前在仙界还真被女人挠过，只不过他不想再提起，以防节外生枝。
他假装不耐烦地摆手道：“哪有女人挠我，我就是随口一个比喻。”
言罢，见毛动天表情依然不对劲儿，楚子虚晓得他的小猫又吃醋了。
于是又切换到原来的话题上，说道：“小猫，陪我去一趟魔界吧。我自己回去的话，可能会被妃子们缠上，陷入温柔乡，很难脱身的。”
毛动天双手叉腰，抿着嘴，瞪着眼睛，一副正宫的架势，生怕楚子虚被哪个狐媚子迷了心窍。
楚子虚继续煽风点火道：“我呀，女人缘可好啦，她们可是天天馋我身子，日日翘首期盼与我双修。”
这句话，毛动天深以为然，论实力、相貌、地位、修为、性格，楚子虚面面俱到、样样翘楚，哪个女人不喜欢，连他一个男人都喜欢。
所以楚子虚说的这句，本来就是大实话。
毛动天一个伸手掐住楚子虚的手腕：“走，我陪你回魔界。”
楚子虚心底乐开了花，暗道：“毛动天呀，毛动天，你还真是一只傲娇虚伪的猫呢。小爷儿我不给你来点狠招，你真是又能装又能忍，我倒要看看你能口是心非到什么时候。”
他正琢磨着，一只小黄鹂从窗外飞来，很不识相得落在了毛动天的肩膀上，楚子虚一皱眉。
这见碧峰上灵兽极多，楚子虚记得以前毛动天就很招这些小动物喜欢。楚子虚心中迟疑：那时候自己是怎么个状态？也是和毛动天现在一样吃醋吗？一样口是心非吗？
楚子虚揉着额角，怎么也想不起来，但现在楚子虚肯定吃醋了，吃一只小黄鹂的醋。
正好，他就着被毛动天擒住的手，轻轻一晃，毛动天的胳膊肩膀跟着晃动，小黄鹂扑腾着翅膀，飞走了。
毛动天鬓边的头发被小黄鹂的翅膀碰掉一缕。
楚子虚挣脱开毛动天的禁锢，顺势抬手，将毛动天的碎发捋到耳后。又央求道：
“小猫，今日我们去浮像湖，回忆回忆过去。明日一早，便去魔界，可好？”
毛动天笑道：“子虚，别去了，以前的事，都过去了两千年了，有什么可看的。”
经过刚才的试探，他憬然有悟：毛动天有事相瞒，不想去浮像湖，甚至故意隐藏了浮像湖的某些片段，小猫在兽体时就被冻掉一条命了，这说明毛动天肯定知道其他六条命是怎么死，故意不想让自己知道。
越是这样，楚子虚就越要忆起过去的事。
“小猫啊，你不是说冥冥之中，有只手，在推动着我，既然以前诸多蹊跷之事，为何不继续调查呢？我希望破解真相，找到幕后推手。”
毛动天默了半天，还是答应了。
一转眼，一魔一鬼又飞到了浮像湖。
毛动天问道：“看哪集？”
“到见碧峰之后的都行。”楚子虚说着就拉起毛动天的手，双手十指相扣，放入湖里。
湖面映出了二妖互相起名那集。
【猫妖和鼠妖开始没有名字，化形后，他们的首要任务是起名。
鼠妖说道：“小猫，你给我起个名字吧，我实在想不到满意的名。”
姓名是作为一个“人”的基本元素，将就不得。
猫妖笑意融融：“你叫我小猫，我叫你硕鼠，我觉得挺好听的。”
鼠妖说道：“好听，是好听，这是属于我们兄弟之间的亲密叫法，我才不想让别人这么叫你，我们起一个让外人叫的名。”
猫妖拿出一本书，展示给鼠妖。
书的封面写着三个大字《道德经》。
猫妖接着说道：“我们今后要修真悟道，就从这本书里起名吧。”
这本书辗转到鼠妖手中。
鼠妖随手翻了翻书页，轻轻扫了几眼，说道：“不如，你给我起名，我给你起名，怎么样？”
猫妖从容地笑道：“嗯，可以。”
两只几百年道行的小妖，在寺院里听经许久，怎么可能不识字呢。
鼠妖闭着眼睛，直接翻开了一页，大手一指，点在了一个字上，“动”。
“虚而不屈，动而愈出。”猫妖念出整个一句话，莞尔一笑。
鼠妖又闭上眼睛，随便指了一个字“天”。
“天有道，不言而高。地有道，不动而卑。”猫妖念道。
鼠妖当即拍腿大笑，极是得意：“动天，这个名字甚好。我真是个起名天才。”
这个起名天才乐得摇头晃脑。
猫妖宠溺的摸了摸鼠妖的脑袋，问道：“那我姓什么？”
鼠妖又要闭眼，猫妖紧忙制止道：“姓氏不可以在《道德经》中选，必须起一个已经存在的姓氏，不要太怪了。”
这可难不倒鼠妖，他往地上一躺，打了几个把式，乍然跃起。
他一脸炫耀的神色，用手沾了沾茶杯中的水，在桌子上写上：毛动天。
在卧雪眠霜的冬天，一只毛茸茸的猫把全部的温暖给了一只脏兮兮的鼠。
两妖互视一眼便知其中深意。
起完名字的鼠妖，大摇大摆的出去玩了。
见碧峰自然环境极为优美，山间绿树成荫，翠竹轻摇。山峰是一个巨大的灵气源泉，灵气在山间流转，吸引了许多灵兽在此聚集，他们受到灵气的滋养，修为突飞猛进。
鼠妖平时也会和灵兽玩耍，还凭着花言巧语，和山神结交上了。
没过几日，从外面玩腻的鼠妖，回到洞府，刚躺倒床上，就看见枕边放着一张字条，他淡淡一觑，上面写了：楚子虚。
鼠妖心有灵犀，伸手撩了撩自己的发梢，自言自语：“天地本是虚无混沌一片，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故虚胜实，而子又是鼠对应的地支。”
他沉默片刻后，笑容满面，说道：“虚而不屈，动而愈出，子虚、动天，我和小猫的名字出自道德经里的同一句话。”
翻了个身，又小声念叨着：“楚子虚、楚子虚，姓楚，还是谐音梗。小猫，真是我肚子的蛔虫、身上的跳蚤，此名我甚是欣喜。”
猫妖悄声轻步，偷偷走来，沉着嗓子，问道：“你喜欢此名，还不快快感谢我？”
话音未落，楚子虚从床上蹦下来，鞠躬作揖：“谢动天弟赐名。”
“子虚兄，这么叫，听起来，好怪呀，我们之间还是用原来的称呼吧，硕鼠。”毛动天作揖笑道。】
楚子虚看着画面说道：“小猫，这段我记得，这个时候你还有几条命？”
毛动天心中一凛，隔了半刻，答道：“八条。”
“真的？”
“真的！”
楚子虚见毛动天的神色，心知毛动天所言非虚。将毛动天与自己十指相扣的手拽出湖水，用自己的衣服给毛动天擦手，同时说道：“小猫，我有点累了，今日到此为止吧。”
“好，我御剑。”
这几日，楚子虚在浮像湖观看以自己为主角的往事，倒觉得有别样曼妙滋味。
但因毛动天昨日帮他批阅公文，睡眠时间太少，楚子虚担心毛动天犯困，今日早早就打道回府，让毛动天早些安寝。
毛动天因一连几日陪着楚子虚找回忆，故而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当天夜里，毛动天的“寝”，很不安，他做了一个瑰丽旖旎的梦，他梦见自己和楚子虚回到了兽态的时期。
【他以第三人的视角看着自己变成一只毛茸茸的小白猫，追着一只大老鼠跑。
硕鼠跑不动了，缩成一个小球，等着被猎捕。
追上老鼠的小猫，大口喘着粗气，把硕鼠紧紧搂住，任着它横冲直撞，肆意磋磨，也绝不放开。
硕鼠身上的毛，蹭到小猫的皮肤上，有点扎。
硕鼠的两颗门牙亦是不消停，对着小猫发出攻击，咬在猫肉上，留下一个个崭新的齿痕。
小猫的也不甘示弱，可爱的猫爪子在硕鼠身上留下一道道鲜红的抓痕。
偶尔，硕鼠会攒足力气，狠狠一击，企图着冲破小猫的禁锢。
捕猎中的小猫也有些痛苦，他抓着挣扎的大老鼠，累得浑身是汗。
小猫非常难对付，硕鼠挣扎到最后，仍是无法抵挡住湿暖的搂抱，在小猫怀里束手就擒、丢盔卸甲。
偏偏这只硕鼠的爪子就是欠，趁着小猫不注意，把玩起那条长长的猫尾，左摇右晃，上下摆弄。小猫看着自己这条可怜的尾巴，被耗子爪不知疲惫的玩弄，肿了又肿。气的小猫勃然大怒、怒火中烧、怒发冲冠，恨不得一口将硕鼠吞噬入腹。
硕鼠硕鼠，以身饲“虎”。三岁贯汝，朝夕相顾。
两个小动物，就这么互相挑逗着，便是他们的日长光阴。】
毛动天迷蒙的睁开眼，看见身边的楚子虚，潜意识的闭上了眼，习惯地在楚子虚怀里蹭了蹭。
俄顷之后，毛动天又猛不丁睁开眼，瞬刻往床角一缩，捂着衣襟，睫毛微微抖动，似哭非哭，好像被欺负了似的。
楚子虚早就被毛动天蹭醒，用暧昧不明的眼神凝望蜷缩在角落的小猫。他满脸坏笑，带着几分轻佻的语气，说道：“看来，你昨晚做的梦不简单呀。”
一向诚实的毛动天，总是有不得已撒谎的时候，比如眼下，他实在难以启齿，只好狡辩道：“没，我昨晚没做梦。”
楚子虚也不屑于揭穿毛动天，但又想捉弄毛动天一番。
他把锦被掀开，一抖落，展示给毛动天看，用哄孩子般的口吻说：“小猫，你都几千岁了，还尿床，我去帮你洗床单被褥。”
毛动天一脸惊讶，立即阻止道：“不行，我自己来。”
楚子虚偷偷瞄了一眼毛动天的脸，那张脸红得都快滴出血来。他终是不忍心继续使坏，说道：“好，你自己洗吧，我还嫌弃腥味大呢。”
毛动天紧忙下床收拾被褥，在羞耻中开启了新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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