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只要能碰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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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还是演变成这样了。
这是一场没有悬殊的对决。拦网划分的两块区域注定双方孤军作战的同时，也注定了总有一方会被天差地别的实力所打倒。
啊，没接到……
这不是鬼崎行真接漏的第一个球，但也不是最后一个。眼见对方动作迟缓，连那样简单的球都跟不上，本就没多少兴致的切原赤也此时更是烦闷到极点。
“这种球你都接不到？”
他向来心直口快有话直说，从对方能将球发到他后脑勺时他就预判过鬼崎行真的网球水平或许不咋地。
现在想想他还是太天真了。
鬼崎行真也不恼切原脱口而出的话语，对他而言这种话他从小听惯了，如今听来就跟挠痒痒一样。
他将球抛起凑巧发了个擦边球——绝对得不了分，立海大是讲究实力的。
事实也正如鬼崎所料，切原立刻飞奔到网前将球接起：“太慢了！”甚至还颇为好心的颠了个高球给予后辈一个缓和的时间，随后对着没有防备的对角来了一记重扣。
这个接不到的吧……
耳边观众的窃窃私语击打于鬼崎的身躯，他清楚自己的实力只能算得上三脚猫功夫，用父母的话说这或许是上天对普通人的惩罚，他的努力比不上别人的天赋。对于不信命的自己来说，过去惨败对手的场面还历历在目，成为了无可避免的高栏，无法跨越的墙壁。
这无疑是种折磨，不论是对没进入状态耽误前辈时间的他，还是对愿意和他比一场的切原学长。
于是他握紧了球拍紧咬着牙——
在切原的眼瞳中，对面的小学弟俯下身不惜把自己摔的浑身是土也用着一种极其怪异的方式换手将球救起，只是正如柳莲二所想。
奇迹不会眷顾普通人。
那颗球最终没有过网，宣告了切原赤也初局的胜利。
“puri，排球的鱼跃？不过看着很业余啊……”
仁王雅治道，心中不免对这个新生有了一丝好奇。他对着向对方投注视线的真田与柳点点头，自顾自地感叹道。
“落场的每个球他都会去救，但他救不起来就是另一回事了。”
仁王耸耸肩，他对这样无趣的比赛没有兴趣，转身又不知去了哪里发掘新生。
柳莲二将这一信息记录脑中，望着浑身是土的鬼崎行真和已经对新生产生兴趣的切原赤也，直觉道鬼崎之前不是练排球的，不过是学了点排球的皮毛学以致用罢了。
但单打网球是没有队友的，这点和比赛中无时不刻都是六个人的排球不一样。
“网球场可不是木质排球场，待会儿让那个新生去一趟医务室吧。”
真田弦一郎嘴硬心软，尽管技术什么的都不达标，但努力去救每一个悬殊的球的身姿却着实让鬼崎行真在前辈心里加了不少印象分。
只是还是那句话——立海大，只看实力。
鬼崎拿起那颗绿色的球颠了颠，身旁已有看客小声议论着让他干脆认输算了，不苦自己也少耽误学长们的时间，而且受伤了也很难办……
切原赤也盯着学弟的背影莫名其妙感到一丝违和：如果这就被那些没头没脑的议论影响了，这个人也不用在这里待了吧。
走体育运动的或多或少都会被别人议论几次。
他只见对面的鬼崎行真挠了挠头，用着极为稚嫩的声音道。
“我不是特别懂，但是……”
切原身躯一震，鬼崎行真转过来的那张脸写满了“反派”的黑色阴郁，这与刚才那个发球失误立地成佛几次接不到球的人完全像是两个极端。
怎么回事，这种异样的压迫，这种属于菜鸟的震慑感……
“我可，还没输哦。”
是的，因为道理很简单。
也有些被鬼崎行真这张“平民反派脸”吓到的仁王不准备安慰稍后赶来无辜被吓把泡泡糖吹破的丸井文太，他们只是不约而同地想道。
不管是篮球，排球，棒球亦或是他们的网球，不论发过来的球有多难接，会拼命追上去救球的理由只有一个——
球还没有落地。
不论比赛的形势有多么不利多么窘迫多么严峻，坚持站在球场的原因也只有一个——
比赛，还没有结束！
鬼崎行真冲到后场大劈叉救起网球，随后便向对手的球场挥去，他不懂什么技术，回球反弹球这些更是没可能。
那他便只能保证在自己有限的体力内，不会让切原赤也有任何一球落地。
他知道这很艰难，可他只能努力去做，尽全力去做，他只能拉长战线。
时间被逐渐拉长，长到切原有些不耐烦地想结束战斗：他承认自己小看了这个新生，对方每次拼尽全力的救球都刻在他的眼睛里，笨拙，吃力。
可球就是不会如切原所愿结束比赛。
摔倒了就再爬起来，只要能碰到球就好，只要能碰到球就有回旋的余地。
看穿了这种想法的切原赤也低头一笑：不好意思啊后辈，虽然你已经非常努力了，但前辈之所以是前辈……
就是因为前辈掌握的经验比你多个一年两年啊！
“哇……这肯定超痛的吧。”
随着鬼崎行真重重砸向界外的栅栏，而那颗球却在这静谧之中轻飘飘地落下，和无心的观众一起宣告了他的落败。
鬼崎行真，今天也是失败者呢。
远眺着天边渐入黑夜的城市边缘，鬼崎行真有股说不出来的懊恼与不甘心：“你没有天赋的”“换个方向吧”，从小到大这些话他听了无数次，他也一次又一次被现实打击的很惨，许多人都不理解他为什么还要如此坚持。
大概，是为了让那个家伙认可吧？想起那个明明才高中却一脸络腮胡的前辈，鬼崎心里不免比刚刚更加难受。
今天和切原学长的比赛，让他又一次认识到了什么叫“天才和凡人”的区别，但他是不会张口闭口称呼别人是天才的，这样约等于否定别人的汗水。
但是，凡人，要花多少年才能追上天才？鬼崎行真甩甩头，把这些负面想法抛之脑后，他决定走网球这条路也不是为了追逐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的。
他踮起脚尖向夜空中最亮的那颗星星伸出手，脸上是纯粹的笑意。
“puri，鬼崎君。”
“切原前辈？”
不，这个感觉怪怪的。印象里切原学长没有口癖来着。
鬼崎被“切原”的大力拍的直不起腰，所幸事实并没有远离他太久，真正的切原赤也在随后以双向八车道速度八十码的脚步飞奔而来，愤慨地打掉“切原”的大力拍击，将小学弟护在身后。
“仁王前辈你干啥呢？！”
“哎～看不出来吗，我在测试新人啊。”
“哪有这样测试的！”
真田是一个头两个大，一大早进学校就要看见这群活宝整事他到底是造了什么孽。柳莲二趁着怒气的十字路口还没到达真田脑门上前，率先制止了这出闹剧。
“做过头了。”
“是是，知道了。”
仁王雅治无所谓地耸耸肩，仿若刚才耍滑头的不是他一般。撕下切原的伪装，露出一副揶揄的笑容。
这就是立海大的欺诈师，仁王雅治。
切原赤也松下一口气，转头道：“不好意思啊，鬼崎，仁王前辈比较喜欢恶作剧。你……”
剩下的几个字切原没能说出口，因为后辈已然是一副萨卡班甲鱼的懵逼模样直勾勾地盯着他们，似乎还在梦里。
静默的三秒钟无比漫长，像是有乌鸦自动划了省略号飞过。
“我，不是没加入网球部吗？”
“哎？！不可能，我看着你把报名表交上去的，我们又没退回来！”
“我以为被前辈打败了相当于没加入啊……”
“怎么可能啊！”
单纯过头啊，这就是国一生吗。
已经无法把自己和国一时的自己联系起来的学长们憋笑着，真田弦一郎板着脸道：“太松懈了！还有切原，昨天私自约赛，今天训练翻倍！”
“哎！！！”
这就是立海大吗。
听闻真田这么中气十足的翻倍训练量，鬼崎也收起了假装萨卡班甲鱼的表情，朝着网球部极速狂奔——
网球的击打声是清脆的，今年的新生实力却是令人头疼的。
不是说今年没有有实力的新生，有，但是过于个性化，且不服管教是真的。幸村不在的情况下真田没把握真的能管好他们，关东大赛迫在眉睫了。
他们也没有时间抽出来去管教新生。
丸井文太望向柳莲二离开的方向，将吐到一半的泡泡收回，大声呼喊道：“柳，你是要去找赤也吗——”
柳莲二点点头，随即拨开人群朝着又向鬼崎行真发出比赛的切原走去，他相信丸井会跟上的。
鬼崎的状态比昨天好了不少，但也仅限于接球了，他的发球是神明来了都直呼教不起的一塌糊涂。丸井文太吐着泡泡，甚是纳闷今年不是没有有实力的新生，为何一定要纠着一个“鬼崎行真”不放？
“你是不是在想我们为什么要过度关注鬼崎行真。”
“不愧是军师，所以为什么？”
“弦一郎是因为他的态度，我只是想记录他的数据而已。至于赤也……”
“可能他很久都没遇到那样的对手了吧。”
明明很弱小，明明敌我差距如此悬殊，却说着“我还没有输”这种话，拥有那样的“对胜利无法饱腹”的表情。
在双方水平不对等的情况下，被大比分拉开差距只会是板上定钉的事实，但是这个新生的坚韧程度出人意料。用其他项目的比喻而言，鬼崎行真就像排球的自由人，是阻碍对手得分的，最后一道防线。
柳莲二想试试“投资”对方的可能性。
“不过，如果要被称作‘防线’，至少也得让队友感到棘手才行。”
让队友感到棘手？就是说他如果在对面自己会感到每一球都会被拦下的压迫感吗……
文太立刻背过身去抖抖自己的鸡皮疙瘩，一般柳说出这种话的时候，说明被军师盯上的家伙要倒霉了。但他还是决定解救后辈于水火之中。
“你确定要现在跟他约吗？”
“怎么会。放学比一场就可以了。”
果然像赤也那样一根筋的孩子不多见。丸井文太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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