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安全屋x 请求 x质问
“您您您您…您这是在干什么？！”小麦望着近在咫尺的手臂，翠绿的眼里全是惊恐。
“之前我就注意到，你在喝过我的血制成的魔兽药剂后，念量也有了提升，不需要通过修炼「缠」等基本功也能有足够的念量，使出相应的念能力。我猜是因为你可以消化并吸收我血液中溶解的部分念力——毕竟念本来就是一种生命气息，在血液和大脑中含量是最高的。”
梅路艾姆坚定地将手臂又向前递了一分：“现在靠教你「缠」和「发」这些基础能力，从零开始积累念量肯定来不及了，所以直接喝我的血，继承一部分我的念力是最快的。”
“可可可是……”小麦望向对方递过来的手臂，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口水。
喝药剂是一回事，直接对着总帅大人手臂喝他的血又是另一回事了呀啊啊啊……
见少女还愣在原地没有动，梅路艾姆不由地催促道：“没时间了，村里已经完全陷入了混乱，如果你还想保护这些村民，最直接的办法就是喝了我的血后开启【砦】，将清醒的人集中保护起来。”
说着，他转向一旁呆若木鸡的几个调查团成员：“你们知道村里哪里有密闭的空间，可以容纳所有村民临时躲避吗？”
同样作为军仪棋高手，梅路艾姆对【砦】的发动条件也十分熟悉。
“这，这……”史萍娜最先回过神来，思考了一下，突然灵光一现，指着远离巨湖的一个方向：
“在那边，森林的边缘有一个粮仓！我之前路过的时候看到过。那里足够大也足够封闭，应该可以满足你们的要求……不过那个粮仓的墙壁是土垒的，如果是这群发狂的男人拿着武器不停攻击的话……”
“没问题，只要是密闭空间就可以。”
回答她的是小麦。只见少女眼中的犹豫已经退去，随之涌上的是一股近乎执拗的坚决：“放心吧史萍，我可以保护大家的！”
说着，她转向梅路艾姆，习惯性地一鞠躬，说了一声“失礼了”便毫不犹豫地走上前去，抱住了对方宽大的手臂，将头贴近了对方正在往外冒雪的伤口。
“……”
屋子里的气氛安静而诡异，生物调查团的几个女生就这么看着少女如一只小兽般伏在嵌合蚁胳膊上，喉间有规律地吞咽，谁都没敢上前打扰。
没过多久，小麦停了下来，闭上眼睛再次感受了一下——周身环绕的能量果然再次变得充沛起来。她于是放开对方手臂，擦了擦嘴角残留的蓝渍，竖起大拇指：“我这边没问题了，梅路艾姆大人！”
梅路艾姆点点头，收回了手臂，随意地扯过了毯子的一角，给自己简单地包扎了一下。
小麦此时也开始有条不紊地安排：“我先跟总帅大人一起带着凯特先生和林去粮仓，麻烦你们去通知所有仍然清醒的村民尽快转移到那边。等人齐了我就可以发动我的能力，在封闭空间制造一个安全屋！”
看了看身旁的“血包”，小麦有信心这次的安全空间可以撑得比之前还要久一些，直到他们想出办法解除所有人被控的状态。
几个女孩迅速点头，毫不犹豫地跑出屋子，去村里通知大家到粮仓避难。
梅路艾姆也没再耽搁，一手将地上昏迷的林可西拎起来，一手圈住少女的腰，尾巴上缠着还在不断挣扎的白发猎人，朝着史萍娜指给他们的方向飞奔而去。
……
在卡巴拉婶婶等村民的帮助下，史萍娜等人很快就通知了村里所有还清醒着的幸存者，由几个健壮的农妇手持棍棒铁锹等武器，一路护送大家平安到达了粮仓。
他们的动静同时吸引了正在村里无差别攻击的男人们。只见这群人如鬣狗一般群聚在一起，追着逃难的大部队也来到了粮仓附近。
此时，梅路艾姆像尊门神一样守在粮仓门口，看调查团的几个女孩们指挥着女人孩子和老人们进去躲避，自己则时不时飞起一尾巴，将失去理智、试图攻进来的村民打飞到一边。
确认所有幸存者都进来以后，梅路艾姆也一个闪身进到门内，和史萍娜一起锁上了粮仓的大门，将所有失控的壮年男村民都关在了外面。
“0-0-9，【砦】。”
小麦坐在粮仓正中央，再一次发动了这个源于军仪棋的能力。顿时，流水般的念力快速蔓延开，以粮仓墙壁为边界，形成了一个坚固的念力堡垒！
感受着外面的叫喊和拍门声顿时弱了下来，即使是看不见念力的村民们也知道，小麦的能力生效了！他们欣喜地抱在一起庆祝劫后余生，或是围上来感谢少女的救命之恩。
“啊啊您千万别客气，这都是我该做的！”小麦被众人围在中间，从一个深不可测的念力高手变回了那个腼腆的盲人少女，手忙脚乱地跟周围的村民鞠躬回礼，并为不远处倚在门口的总帅大人邀功：
“这次主要多亏了梅路艾姆大人，是他赐予了我力量，才能释放出能覆盖住一整个粮仓这么强大的能力！”
有一些夹在大部队中慌慌张张跑进来的村民，一开始并没有看到门口的梅路艾姆，这会儿在白发少女的指引下，才注意到了那只长得和人类迥然不同的魔兽。
“啊啊，这……”
不少胆小的村民第一次见到传说中高智商但凶残无比的魔兽，不由地退了一步，眼中露出了警惕和害怕的神色。
“咦，这不是刚才救了我的魔兽大哥哥吗？”
在村民的窃窃私语中，一个稚嫩的女声突然响了起来。
梅路艾姆瞥了一眼那熟悉的矮小身影，认出是之前在小屋前自己救下的那个小女孩。
“啊，原来这位魔兽先生就是救了蕾娜的英雄！”
这时，人群中响起了一个颇有威望的声音。众人看过去，只见一个身上带伤的白胡子老头顺着众人让出的道路，走到梅路艾姆身边，看了一眼对方胳膊上粗糙包扎着的伤口，对着他深深鞠了一躬：
“老朽是这个湖畔村的村长，也是蕾娜的外公，想在这里代表我们一家和全体村民，感谢您和同伴的救命之恩！”
“啧，不用，如果不是不能直接杀了外面那群发疯的人，这点程度对朕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麻烦。”
说这话时梅路艾姆别过头盯着天花板的某处，没有看向身旁的老人。
“那也请老朽代表外面被控制住神智的村民，感谢您的不杀之恩！”村长说着再次向眼前的魔兽鞠了一躬。
“魔兽大哥哥，你能也救救我爸爸吗？”那个叫作蕾娜的小女孩，此刻也挤到梅路艾姆身边，眼巴巴地望向眼前的嵌合蚁：“他突然和其他叔叔一样变成了毫无理智的怪物，不认识我和哥哥还有妈妈了，您能想办法帮帮他吗？”
被曾经作为食物的人类这样充满期待的看着，梅路艾姆感到十分不习惯，条件反射地用冰冷的语气反问道：
“帮帮他？为什么呢？”
“啊……啊？”蕾娜没想到他会这么问，悄悄看了一眼靠在墙角被五花大绑的白发猎人，还有其他几个看着比妈妈还柔弱的调查团大姐姐，本能地回答："因为，这里大哥哥是最厉害的呀……”
“不，我的意思是，”少年的声音变得低沉了许多：“我为什么要帮助人类？”
像是终于给自己反常的情绪找到了宣泄的途径，眼前的嵌合蚁抱着手臂，好整以暇地看着眼前的小女孩，随后目光逐渐移向周围表情各异的村民。
昏暗的光线中，众人看到那双明显异于人类的兽瞳显露出几分无情和冷漠：
“是，我们去湖里调查清楚了，这一切的失控都源于湖底一个不断散发精神污染的拟态蜥巢穴，不消灭这精神污染的源头，外面那群人类最终只会全部沦为雌蜥和它孩子们的免费保镖。”
说到这，梅路艾姆不禁露出一个讽刺的表情：“但湖底蜥卵的生物磁场之所以失衡，正是因为人类将它们从自己的原生栖息地抓来，拿它做了一系列生化实验，最终导致它的变异……”
“我相信那群实验员十分清楚这只失去伴侣的雌蜥和它变异的蜥卵如果流落在外，将会对附近的生物造成怎样巨大的影响。可是我猜，这群人不仅没有积极地抓捕逃跑的雌蜥，甚至也没有给过你们任何的警示吧？”
年迈的村长对上了嵌合蚁不带一丝感情的眼睛，嘴巴张了张，终是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只能无奈地点点头。
年轻的王眼里闪过了一丝玩味：“果然相比动物，人类的恶意才是最值得忌惮的。”
找回了自己最熟悉的状态，梅路艾姆感到安心了许多，嘴角朝上勾起，但却让人感受不到一丝笑意：
“可以说，是你们人类自己为了利益，害了自己的同类。现在要想救这些人，最简单的方法当然是回到湖里，把那只雌蜥连同一窝卵全部消灭了……可是——朕为什么要费劲去杀害其他生物，就为了帮人类弥补自己犯下的过错？”
“这……这……”
不光是村民们，包括调查团的几个成员也一下子被问住了。她们作为常年跟在凯特身边的准幻兽猎人，当然瞬间就明白了眼前魔兽话里的意思。
是啊，人类站在食物链顶端太久，似乎早就习惯牺牲其他生物，来成全自己。但是眼前是一只魔兽，比起人类，也许和拟态蜥的关系还更近一些，确实没有任何理由为了帮助一村素不相识的人类，杀害同样是受害者的拟态蜥一家……
“而且，”梅路艾姆在寂静中继续开口，不知到底是在说服其他人，还是在说服他自己：“朕的种族曾和人类水火不容，即使后来朕有意停战，人类却仍不放心，最终设计让朕中毒……然后朕和小麦才来到了这里。”
梅路艾姆有意隐瞒了自己死亡的经历，却不禁回想起上一世因毒素破坏了视觉神经、堕入无尽黑暗的最后时刻——一切色彩消失，触感便显得格外敏锐。即使强大如他，也只能靠握住女孩的手、一遍遍出声确认对方还在身边，才能寻得一丝安全感。
他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刻涌上心头的、从未体会过的脆弱和无助……当然还有手上传来的温暖和安心。
隐藏起眼底转瞬即逝的温柔，梅路艾姆再次恢复那漫不经心的神情，质问着眼前因他态度转变、而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的人类小女孩：
“所以你告诉朕——为什么要救人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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