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神是堂而皇之的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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统领巴达,我会遵照神的意志,让所有绿裔明白,哪怕没有神的指引,我们也能拥有未来。”
男人顺利当上了族长,继任仪式那天蝉还过去给他戴上了花环。
虽然这个花环是男人死乞白赖去求,握着蝉的手一点点儿编出来的,但是蝉能亲自过来见证他的继任还是让男人笑得很高兴,像个心里没烦恼的大男孩儿。
巴达族在男人的统领之下越来越繁盛,他在闲暇时间里给蝉写了一支歌谣,教给族里所有的小孩儿传唱。
他握着蝉的手,说这支歌唱的是蝉。
“春雨绵绵,光阴游走,藏身泥土下的梦啊,等待着岁月的唤吼。
烈日炎炎,高歌枝头,凡世纷扰的迷雾,被风的低语捕获。
红尘滚滚,蝉鸣四起,将灵魂融入秋风,化作不朽。”
蝉眨了下眼睛,不像听懂了的样子。
男人搂住他的腰,笑得不知道有多甜蜜,“我会扫清所有障碍和你在一起,我能做到的。”
继任后的第一次年节,蝉在众人吟唱这首歌谣的时候登上祭台,他双足裸露在外,穿着轻薄又华丽的衣衫,和男人一起举行祭礼。
一个女祭司突然冲到台上,她指着蝉,用所有人都能听见的声音说:“自从这个妖物来到翠谷之后圣镜就彻底失去了光泽!神在愤怒!在唾弃巴达!没有了神的指引巴达族还有将来吗!”
男人皱起眉头,给了下属一个眼神,女祭司很快就被拖下去了。
可女祭司的声音还在祭场内回荡:“你弑父夺位,天理难容,不得好死!”
祭礼还是继续下去了,可怀疑的种子藏在了每个人心里。
特别是前任族长的死因,根据男人的说辞是在祭祖的时候伤心过度而亡,毕竟那时族里的权力都已经握在他手里,他说什么就是什么,没有人敢违抗。
可现在就未必了。
女祭司的话让许多人看到了一种可能性,或许自己也能试着争一争那个位置,这样就能拥有那只诱人心动的蝉了。
混乱一触即发。
先是男人要将蝉奉为圣子的决定被大多数长老认为是一己私欲,蝉根本不配当巴达族的圣子。
再是男人承认了神的消亡之后逐渐溃散的人心,他告诉绿裔们巴达的未来如何都由人自己决定,可谁在听到这番说辞的时候都只是摇着头,失望地看着男人。
蝉能感觉到男人的疲累和憔悴,他帮男人揉着额头,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可即使这样男人也很满足。
“改变总是痛苦的,但我相信能跨过这一关,人总得面对现实。”
蝉移开视线,握着男人的手往外扯了扯,男人笑着露出疑惑的神态,蝉却二话不说带他去了神殿。
巴达族的圣镜还好好立在那里,蝉指着圣镜,意图再明显不过。
男人点头表示自己知道,“可我不想像他一样编造任何与神相关的谎言,他真的爱神,真的敬神吗?如果他是这样的人,我也不会做出……”
弑父那种事了。
不。
他在撒谎。
神是堂而皇之的借口,男人是因为不允许有人觊觎他的蝉才做出这么多大逆不道的事。
这和蝉无关,是他的私心和欲望在作祟。
所以不管要付出怎样的代价,他一人承担就好。
蝉的脸上难得闪过了一抹怜悯。
男人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特意弯下腰去看蝉的脸,“真是难得,能让你为我担心,我不会让自己有事的,谁也别想……从我这儿夺走你。”
只是蝉的吸引力实在是太强,族里的长老和祭司们就算最开始对他有爱慕,在得知圣镜是因为蝉的到来才彻底失去作用之后变成了欲杀之而后快的愤恨。
不知是谁提起,说蝉本来就是前任族长找回来作为圣镜祭品的,可是现任族长却被蝉的美貌所吸引,放弃了让蝉成为祭品的想法。
蝉突然被推至风口浪尖,成了巴达族的公敌,那位在祭场生事的女祭司也被人放了出去,她和所有人说自己当时去宗祠扫尘时听见的父子对话,男人弑父的罪名已是板上钉钉。
然而只有族长才拥有与圣镜连通交流的血脉,若是巴达族还想延续下去就必须将罪名全部安在蝉的身上。
不知道有多少人劝男人将蝉献给圣镜,可男人却直接来到神殿把圣镜砸了个稀巴烂。
蝉在旁边看着一切,他皱起眉头,像是不太理解这样的做法。
圣镜被毁,谁都说族长为了蝉彻底疯魔了,一批又一批的人来到神殿前想强制将蝉夺走,可都被男人斩于刀下。
那是一场不见天日的杀戮。
“他杀疯了,翠谷血气一片,直到那些激进的长老祭司都被他处死,万人前来讨伐,让他把蝉交出来,只有这样男人才能不被蝉蛊惑,带领绿裔继续走下去。”
樊美仪还在说,她带林倦归来到了男人和蝉曾经居住的地方。
这里已经被藤蔓爬满,摇椅还摆在窗台边,外面挂满风铃,看起来很有生活气息。
林倦归突然打断了樊美仪的话:“对巴达来说血脉好像很重要,这像不像一些极端家长说他家儿子纯洁无暇,是贱人勾引了他家宝贝的感觉?”
樊美仪哽住,她不知道为什么林倦归在听完这些还是这样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继续说:“或许蝉也看不下去了,他第一次在男人面前开口———”
“其实他们说得没错,否则我为什么要留在这里,不就是为了更方便看你们的笑话吗?”
男人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蝉突然抬起手越过头顶,那些碎裂的镜片从地上聚合,恢复如初。
绿裔们看见这一幕的时候喜不胜收,可下一瞬他们发现天空变了颜色,乌云压顶,紫雷闪过,威严的声音层层叠叠地从天而降,听得人头晕目眩。
“你又无作为了一世。”
“嗯。”蝉的语调很慵懒,他的头发随风飘舞,脸上是漫不经心的笑,“我不对人性抱有期待,更喜欢在旁观察,今日之所以召你而来,是想问你,我们之间的赌约,是我赢了吧?”
所有人都趴跪在地上,他们无法直视神的降临,只有男人还在锲而不舍地伸出手,像是想触碰蝉的衣角。
神沉默片刻。
蝉是祂派往巴达的使者,当文明推进到某一时刻,神会悄然退场。
可是人类会错了意,甚至将蝉圈禁在领地。
“你赢了,你要什么。”
蝉转身走到男人面前,男人终于触碰到了蝉的脚,他想仰起头看看蝉,却感觉自己身上像是背了千斤重的枷锁。
“从我这里分给他进入轮回的能力,他的天赋很强,你知道的。”
“……你会经受无与伦比的痛苦。”
蝉仰着头笑,“谁让我就是这种性格呢?看样子你答应了,那就来吧。”
男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猛烈的雷声在巴达响了三天三夜,他再醒来时手边只留下一只一动不动的银蝉。
原来他会说话。
也看得懂自己做的那些事。
他的偏执,爱恋,欲望,他都明白。
可为什么要以这种方式离他而去。
真是……好洒脱。
过来讨伐蝉的祭司们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捧着银蝉嚎啕大哭的男人。
他们或许还不明白蝉和神之间赌了什么,可是蝉既然被天雷击中就说明神还是愿意为了巴达惩罚蝉!他们并未被神放弃!
这群人还来不及高兴,男人的眼睛骤然泛起一抹金光,以他为中心的人通通倒在了地上,再也没了站起来的能力。
“他把与这件事不相关的人全都送进了轮回,剩下的人灵魂则是被禁锢在了巴达,巴达变成了死星,谁都不能再踏入这里。”
林倦归已经把摇椅上的藤蔓都扒开,自顾自坐了下来,他提出疑问:“是吗?那你是怎么成了守门员的?”
“淬炼灵魂是祭司的日常,虽然我死了,但我的灵魂还有力量,我问男人敢不敢和我打赌,他答应了。”
林倦归眯起眼睛,对樊美仪的春秋笔法显然心有忌惮,但他还是顺着问下去:“什么赌?”
樊美仪看着林倦归,眼神带着狂热:“看在我照顾你这么多年的份儿上,你愿意赦免巴达族曾经犯下的罪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