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chapter 17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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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似乎睡了很久。先是在一片混沌的虚空中,她安睡,漂浮着,随后海水倒灌进来,盈满了整个空间。她被温暖的蓝色海水浸没,像鱼一样可以在其中自由呼吸。洋流、海浪、波涛依次托举着她,将她推往更蓝更遥远的彼岸。渐渐地,她看到陆地,站在坚固的土地上。一个金色的天使从半空中降落,分辨不出性别,祂身后的一对羽翼遮天蔽日,将她环绕在其中。
“你准备好了吗?”天使问道。
场景倏然变幻。一片纯白之中,生长出两个半圆形带扶手的护栏,分别把天使和德安妮丝两人框在护栏后。他们面对面站着,对视,天使身后出现了一个和祂一模一样的黑色天使。黑天使手中拿着一份档案,对她提出控诉。
“德安妮丝·斯托皮亚,于1930年1月30日,法国阿尔萨斯,梵多玛蒂柯城堡森林涉嫌谋杀大卫·马丁,一恰好路过猎区的当地农民;于1930年6月3日,德国柏林,涉嫌谋杀伊丽莎白·普法尔茨与奥古斯特·普法尔茨;于1923年11月,梵多玛蒂柯城堡地牢内,涉嫌谋杀两名……”
“现在,你必须做出自辩陈述,获得审判长的无罪判决。”
天使亮起手中的利剑。
德安妮丝缓缓抬起头。
“假如我无意参与呢?”
“驳回。退出审判不是有效选项。我们建议你尝试陈述,机会只有一次。”
“被判有罪会怎样?”
“很遗憾,我们并没有义务回答你的这个问题。”天使手中的剑发出亮光,尖锐的形状好似一根锋利的箭矢。
德安妮丝却只想着,好累,要是能有张椅子坐就好了。
一张樱桃木的靠背椅出现在她身后。她惊讶地看了一眼天使,拉过凳子坐下,垂下头,好像真的在接受一场审判。
这一切是真实的吗?她想,还是发生在她脑海之中?那么,这是她自己对自己的审判了?
她睁大眼睛,试图去看清天使和堕天使的脸。只有一片模糊的光晕。
于是她闭上眼,回溯过往。
不久后,她猛然睁眼,目光灼灼,直视提出控诉的白色天使。
“我承认。
那些人都是我杀的。
我是个杀人者。”她平静地说道,“一开始,并非自愿。为何?我的母亲把我扔进地牢里,夺走我的魔杖,让我和麻瓜自相残杀。在那样的环境里,我只能杀人,只能讨好我的母亲才能活下去,对于那些不幸死去的人,我没有罪责。
后来,我杀了更多的人。但我已经感受不到自身的罪孽,和灵魂的谴责了。那个闯进梵多玛庄园的麻瓜,我甚至不知道他的姓名,我杀死了他,为了不让家族的秘辛泄露出去,他死得其所。
普法尔茨夫妇,是我动的手,在所有赴宴的人眼皮底下,他们未必不知道车祸只是一个体面的借口,未必不知道是我做的事,但他们将缄口不言,没有人会来揭发我,因为这一切笼罩在格林德沃权威的阴影下。
我对普法尔茨一家感到愧疚吗?很抱歉……我问过自己很多次。我心中不再有这样的情感了。他们对我来说只是陌生人,一个陌生人死了,出于礼节我该对他生命的逝去表示哀悼,但这也仅仅是为了让这文明多礼的社会接纳我,所作出的表演。一个对人冷漠的人会直接被道德宣判死刑。
伊莱亚斯?我杀了他的父母,但也救了他的性命。这一切都是背着格林德沃做的,我冒的风险并不比他少。
所以,到最后,你要怎样审判我呢?你又要拿怎样的道德标尺丈量我的一生?
假如我出生在一个正常的家庭,有一对恩爱平凡的父母,没有遭受过来自人的诘难和恶意,我也会顺利长成一个善良温和的人,相信每个人都是纯善而美好的,并带着这样的信念将善意撒播到更远的地方;我会进入魔法部工作,一辈子做个清白的小职员。但我从出生就被丢进了丛林。我母亲觉得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头野兽,假如不去训练它,人就没法存活。她以这样的方式教养我,磨去了我的正义和道德,逼迫我发现并洞悉自己身上的兽性。她唤醒了我身体里的某个部分,而我对此……并没有太多反抗。
您控诉我杀人的罪行,您试图宣判我有罪。可是,您过过我的人生吗?审判官大人?我们在讨论抽象的人性,这很容易;可是,当你的脸上挨了一巴掌,当一个陌生人竭尽全力将双手掐上你的脖颈,试图置你于死地,经历过这一切之后我们再来谈论人性,这场对话兴许才足够平等。
你们,你们这些与我的生命毫无关联的看客试图来审判我。你们用什么来审判我?
你们不过是更幸运的人罢了。因为幸运,所以不必背上道德的污点;你们怎么胆敢用这种幸运的无辜来审判我?
审判长大人,”她说,“我对杀人的事实供认不讳。但我只在一个条件下承认我有罪。那就是当你宣布这个罪恶的世界同我一起——犯下了谋杀的罪行时。”
她闭上眼,温热的阳光刺透审判庭的高墙,洒在她的脸上,很温暖。她静默着,等待自己的判决。
出乎意料的是,很长的一段时间内没有人说话。她睁开眼,发现此刻她能看清天使的面容了。
那是……她自己。白色天使长着德安妮丝的脸,不过眼角没有疤痕。堕天使则翘着二郎腿坐在审判长的桌子上,手里把玩着法槌。祂也有德安妮丝的脸,眼角的疤痕贯穿了左侧的眼睛,显得狰狞,妖异。
黑天使将法槌丢给她。
“喂,傻站着干什么呀?”祂飞到她身边,降落下来。“我给你审判他人的权力。”
“我呢?”她问道,“我的罪名?”
“你?”堕天使哈哈大笑,“你姓梵多玛蒂柯,这就是你的罪名。”
她也笑了。
“你呢?你要给我怎样的罪名?”她问白天使。
纯白的天使叹了口气。祂的声音像玉石一样纯洁。
“你难道不是得到了比判决更深重的惩罚吗?”天使说,“你学会不再去爱人了。”
她感到自己的心……空了。这感觉令她很惶恐。她是什么时候……
【格林德沃】:你是一个天才。只要你放弃那些可怜的道德枷锁。
【邓布利多】:安。人终要面对自己的错误,自己的过去,面对自己。
我不会向你道歉的。我没有做错什么。
你原谅我吗?可是……
……不重要了。
一切都结束了。
结束了。
结束了……
审判庭中的东西都不见了,天使也不见踪影。她仰面朝天躺在洁白的地砖上,听见无数羽翼滑过天空的声音。
哗啦啦——哗啦啦——哗啦啦——
她闭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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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睁开眼,从昏迷中醒来。第一眼看到的,是医疗翼洁白的窗帘。
“你终于醒了。”邓布利多说。
他的神色有些憔悴,能看出明显的黑眼圈。床头放着一摞学生作业本,一叠高,一叠矮。矮的那一摞是还没来得及看的。他在陪床的时候还在抓紧时间批改作业呢。
“……我怎么没发现,你是这样一个敬业的好老师?”她哑着嗓子开口道。
邓布利多倒了杯水。她就着他的手喝了几口。
见她恢复神智,邓布利多显然放松下来。他甚至用那种游刃有余的口吻调侃道:“邓布利多教授一向如此。你从前没发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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