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尼小子”坐落在大湖区一条拥挤热闹的街道上。店面本身并不起眼,也没有搬出闪瞎人的霓虹灯和震耳欲聋的音响来吸引行人注意。只有当顾客推门进去或者离开的时候,里面才会泻出一两声自动点唱机播放的摇滚音乐。当然,也少不了昏暗的灯光和男人的吼叫与吵闹声。

其实今晚不算太热,不过那充其量也只是对穿了短袖短裤的人而言的。克利夫兰地处美国中部,比起八月炎热得要人命的纽约来说,此地气候勉强还算宜人。不过你要是不识相地穿了牛仔裤和靴子,照样会被热得像条吐舌头的狗。

我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

这里的空气总是隐隐充斥着湖水的腥味,时间久了,这味道几乎能渗进衣料乃至皮肤里去,闻上去像是风干的水草和虾米。不久前,我们三人都还静静地坐在车里,隔着几盏路灯无言地看着酒吧的招牌。但娜塔莎最终还是行动了起来,并且点名要山姆陪她进去。

“如果这里真有kca的人,你这张脸绝对会引起不必要的注意。”

她告诉我。

山姆则压低声音说:“进去之后呢?我们怎么知道要找谁?你应该清楚,我对特务这一套可不怎么在行。”

“没什么难的。进去之后你可以请我喝一杯。”

娜塔莎说着挑眉看了他一眼,“还是说,你想让女士来请?没别的意思,但我从不介意请帅哥喝酒。”

山姆沉默片刻,没忍住翻了个白眼给她。

娜塔莎笑了起来,“好了,别紧张,我们见机行事。如果今晚没什么收获——我不想这么说,但大概率会是这样——那我们就明晚再来。沉住气,别指望一杆进洞这种好事回回都能发生。”

他们下车走进酒吧之前,娜塔莎还回头特意对我说了一句:“你就老实待在车里等着我们,别惹是生非。”

“遵命,长官。”

我一边说一边并拢手指冲她敬了个礼。隔着摇下的车窗,娜塔莎甩了甩披散下来的头发,冲我漫不经心地摆了摆手,然后挽起山姆的胳膊朝酒吧走去。

枯燥的三十分钟等待之后,他们还是没有出来。一辆装着黑圈轮胎的灰色雪佛兰停到了路边,离我们的车只有两个车位。一对儿带着宠物狗沿街夜跑的情侣从一旁路过,随身携带的mp3正在轰隆隆地播放某个不知名乐队的歌曲,难听得让他们经过的那几秒漫长得犹如一个世纪。街对面,几个满脸长痘的大男孩聚在消防栓旁边抽烟,一个小男孩踩着滑板路过,被其中一个伸手一推在马路边摔了个狗吃屎。

我摇上车窗,低头用食指和拇指掐了掐眉心。时间过得很慢,尤其是在独自等待的时候。

过了几分钟,酒吧里有人出来。但那只是两个男人,光着膀子,一身白花花的肉油光发亮。夏天总会有这种人出来显摆自己的啤酒肚和松弛下坠的胸脯,而这种自信基本上是随着年龄增长的。我在酒吧门关上前匆匆瞥到那里头似乎有些混乱,但在来得及确认之前门就又关上了。没有娜塔莎和山姆的身影,他们一定是在从门口看不到的角落里。

好吧,老实待着,不惹麻烦。

我叹了口气,把肘部搁在膝盖上,垂下头,闭上眼睛。外面的吵闹声隔着车窗听起来仍旧喧嚣。几辆自行车呼啸着从我们的车旁骑过,最小的那个骑手被旁边的人挤得几乎蹭到车门上,听上去年轻而又富有创意的咒骂声很快随风远去。紧接着,一辆福特维多利亚皇冠车猛地停在了我的车后,车前杠热情得险些亲上我的车屁股,刹车声听起来余韵悠长。

从后视镜里,我看到两个警察先后从车上下来。他们似乎原本打算到酒吧去转一圈,却又不知为何放慢脚步,最终在我的车门旁停下来。

我警惕地坐直了身子。

看起来,如果不是克利夫兰的警察真的很爱多管闲事的话,那就是我的运气真的很衰。只见其中一个警察弯腰看了看车里,然后抬手敲了敲车窗。我只好把车窗摇下来。

“警官,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在等人?”

警察用他们那行特有的“我怀疑你有罪”的眼神扫了一眼车里,没看到什么可疑的裹尸袋,于是转而紧盯着我。我沉默地点了点头为回答。

“把驾照拿出来,小子,例行检查。”

另一个家伙说,两只眼睛像刷子似的在我身上刷来刷去,然后扬了扬下巴,“我说,你脸上的核熔毁现场是怎么回事?”

“车祸。”

我平静地回答,“我没带驾照,因为车不是我开来的。我只是在等人。你们两位何不进去请自己喝上一杯,让我一个人安静安静呢?”

“先滚下车来。”

唱黑脸的警察狠狠踹了车门一脚,“当老子看不出枪伤和车祸的区别吗?”

我深深吸气,开始怀疑自己究竟还能不能像娜塔莎说的那样“不惹麻烦”。不过我还是下了车。两个警察都退了一步,给我让出地方,其中一个还从背后抽出了警棍,显然是被我的身高体重震慑到了。

“转过身去。”

拿警棍的严厉地说,“转过身去,现在!”

我没转身,因为我不喜欢被人搜身,更不打算接受他腰上挂着的那副精钢手镯。“我的律师可不喜欢客户这么被警察威胁。”

我虚张声势,把两只手揣进口袋里,摆出一副眼高于顶的样子,“我想,他会很乐意让你们在法庭上看起来像傻瓜一样。”

“你这种人渣我见多了,嫖妓、吸毒,要不然就是斗殴。”

之前唱黑脸的那个家伙冷冷地说,“你的律师恐怕还在他妈的阴沟里喝酒呢。吓唬谁呢,小子。”

“我看你该去看看眼科医生了,警官。”

“我看你该去监狱里清醒清醒了,傻逼。”

我无声地叹了口气,实在搞不明白自己好端端在车里坐着,为什么会有这种倒霉事从天而降。难道是因为我长得很像什么穷凶极恶的罪犯吗?

嗯哼,史蒂夫恐怕不会同意。

就在这时,两个车位之外的那辆灰色雪佛兰的车门悄无声息地打开了,一个身材魁梧,嘴边留着乱蓬蓬的胡子的男人从车上钻了出来,动灵活得几乎与庞大的身躯不符。他朝这里走过来的时候,那两个警察朝他看了过去,然后不约而同地皱了皱眉。

“胡立欧,戴维。”

这个男人对那两个警察说,“晚上好啊。”

我也转头看了这人一眼。顿时,他的脸唤起了一部分沉睡的记忆。我后知后觉地想起了之前怎么也想不起来的事情。

在我第一次来到克利夫兰的时候,就是这位警官把我和巴基一起抓进了警察局。逃跑的时候,我还曾被“警长”的警棍亲切地招呼过后脑勺。

艾伦·梅琴。

“嗨,艾伦。”

其中一个警察夸张地挑了挑眉,“这个时间你居然不在家里看奥普拉脱口秀。怎么搞的,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警长抬头望了望被霓虹灯染亮的夜空,不带幽默地哼笑了一声,然后上前一步拉住了我的胳膊。

我和对面两个警察都大吃一惊。但我没有立刻挣开警长的手,因为我想知道他这是唱哪出。

“不好意思,我要和这个年轻人去兜兜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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