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系统因为楚瑶的话，难得陷入了沉默之中。
楚瑶如今吃饱了也有力气仔细回忆一下系统塞进来的东西。
其中就有楚瑶的一生，或者说是已经死去的那位“楚瑶”的一生。
如果说这是一个话本，那么“楚瑶”就是其中的丑角，死都激不起什么水花的那种，可笑又可悲。
简单来说，“楚瑶”的外祖父教出了个探花郎，却又因探花郎一家遭了罪，“楚瑶”的母亲更是为此身死却还被误会。
后来探花郎平反步步高升，因为幼年的婚约“楚瑶”嫁给了探花郎长子，而探花郎长子心中另有所爱，虽娶了“楚瑶”却不愿意碰“楚瑶”一下，甚至不愿意见“楚瑶”，“楚瑶”守着孤灯死在了冬日，直到第二天才被下人发现。
“楚瑶”的存在好像就是在证明自己丈夫对另一个女人的爱。
而另一个女人，和“楚瑶”截然不同，美丽漂亮温柔好像天生就该被人捧在手心上呵护，哪怕嫁人后依旧有“楚瑶”的丈夫默默地呵护着。
楚瑶问道：“没有更详细一些的吗？”
系统毫不犹豫说道：“没有，我已经把这个身体所有的记忆给你了。”
明显系统知道的更多，却不会告诉楚瑶的，她能知道的也只有“楚瑶”经历过的：“既然太子已经登基了，想来离探花郎起复也不远了，楚家来接我的人也快来了。”
系统说道：“对，所以好日子马上要到了。”
楚瑶忍不住笑了起来：“是啊，‘好日子’是要来了。”
系统觉得楚瑶的语气有些怪异，只是还没等发问，就听见外面有动静。
楚瑶语气里带着期待：“听，张狗蛋爹娘回来了。”
系统犹豫了下问道：“你在期待张狗蛋挨骂？”
楚瑶理所当然说道：“当然不是。”
系统松了口气：“你果然还是心地善良的。”
楚瑶直言道：“我在期待他挨打。”
系统茫然说道：“不可能吧，张婶这么疼爱儿子，上次张叔要打张狗蛋，她都阻止了。”
哪怕没有和这两人真正面对面打交道，楚瑶也把人给看透了：“那是没牵扯到她自己。”
系统刚想再说话，就听见张婶怒骂了一声，没多久就是张狗蛋的惨叫和哭喊。
楚瑶：“嘻嘻。”
系统：“……”
张狗蛋睡的正香，直接被鞋底给抽醒，哀嚎一声哭着打滚。
张叔在一旁说道：“这是干什么，你不是去做饭，怎么打孩子啊？”
张狗蛋扑到了张叔身后：“爹！”
张婶抓着鞋子，满脸怒气看着张狗蛋说道：“说，你是不是偷吃鸡蛋、馒头和红糖了。”
张狗蛋捂着屁股：“我没有，我一直在睡觉。”
张婶皱眉仔细看着张狗蛋，在看到张狗蛋嘴角的东西后，更是怒火中烧：“行，你没吃。”
张狗蛋梗着脖子说道：“本来就是！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张婶扔了鞋子，直接找了鸡毛掸子去抽张狗蛋：“没吃你脸上还有渣子，你这个混蛋小子，看我不抽死你。”
张叔吓了一跳，赶紧躲开在一旁看着张婶打儿子：“别打坏啊，哎呀不就吃点东西……”
系统忍不住问道：“她为什么打这么狠？是因为那些东西吗？”
楚瑶觉得困了：“她希望家里所有人都听她安排，不是因为张狗蛋吃东西，而是因为她不知道张狗蛋吃东西。”
系统觉得快死机了，绕来绕去归根到底不还是因为吃东西吗？有什么差别吗？
楚瑶打了个哈欠：“睡了，自己想去吧。”
系统提醒道：“你、你得做好事，过了三天的新手免费期后，未来的十日新手保护期每日要扣三点善意值来维持你的生命，十日后有一个月的新手适应期，到时候每日要扣五点，等适应期过去后，你想活着就每日需要扣十点了，你趁着还是新手优惠期，多攒点善意值啊。”
楚瑶冷漠：“从什么时候开算？我前面都在昏迷，还有你造成的原因。”
系统赶紧说道：“今天才算第一天，你放心。”
楚瑶哦了一声，保证道：“我知道，放心吧。”
不知为何听到这句话，系统真觉得放心了。
楚瑶忽然问道：“当年她到底是怎么挺过来的？除了那碗不知道什么东西的药，这家人一点东西都没有喂过吧？”
系统说道：“因为想活着吧？”
楚瑶发出了最大的疑问：“哪怕平时她也吃不到什么东西，都是剩菜残羹的，怎么长这么胖的？”
系统：“这解释起来很复杂。”
“算了。”
楚瑶也没有真的想要回答，不管什么原因，反正结果都是这样了：“睡了睡了。”
系统：“祝你好梦。”
楚瑶沉默了下：“好。”
第二天楚瑶的屋门是被人踹开的，张婶端着药进来，脸色阴沉地把要往桌子上一摔，褐色的药汁直接溅了出来，她走到床边伸手拧着楚瑶的耳朵：“你这个死丫头是不是想偷懒才故意装的？”
楚瑶没有丝毫挣扎，像是不知道疼痛一样。
张婶照着楚瑶的脸狠狠拍打：“再不醒我就把你扔到后山喂狼。”
楚瑶的眼珠子转动了下，像是挣扎着想要清醒却又醒不过来一样。
张婶一直盯着，见此才松了手，把药端过来粗鲁的喂給楚瑶：“还真是贱骨头丧门星，这都能挺过来。”
喂完药，张婶随手把被子给楚瑶盖上，就出去了。
张叔在外等着问道：“咋样？”
张婶格外不耐：“明天不再醒，就拿水给她泼醒，我瞧她就是装的。”
张叔松了口气：“活着就好，不过……咱们这样对她，万一楚家来人接她回去，咋整？”
屋中楚瑶伸手揉了揉耳朵，在心里叫了声系统后问道：“你觉得她会怎么回答？”
系统说道：“按照这身体原来的生活轨迹，她回去后，这家人再也没拿到楚家的钱，日子过的很贫苦。”
楚瑶开口道：“来打赌，他们当时一定是想要弄死这身体的，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没能得逞。”
系统喃喃道：“不会吧？”
楚瑶嘴角上扬，没有再说什么，这个系统是不会自称生活很美好，人间处处真善美吗？她偏偏要让系统看看，人到底能坏到那种程度。
屋外面，张叔紧张的搓了搓手：“咱们是不是该对她好点？”
张婶翻了个白眼：“现在对她好有什么用？难道她回到楚家还会帮咱们说话？如果楚家真来人，就把她弄死，免得她回楚家乱说话，没有咱们的活路。”
张叔脸色变了变，最后长长叹了口气：“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当时就该听我的，对她好一点。”
张婶有些不耐烦踹了张叔一脚：“现在说这些有什么意思？”
张叔咽了咽口水，小声道：“要不现在就把人弄死，就像你说的，死了咱们瞒着就是了，免得楚家到时候突然来人，咱们不知道，真要是让他们把人接走，咱们两个半截身子入土的死就死了，狗蛋咋办？”
系统听的一清二楚：“我、我本来以为张叔是这家中最老实的。”
楚瑶毫不客气：“老实人才做狠心事。”
系统：“嘤。”
张婶有一瞬间心动，想了下又说道：“她死了家里活谁干？以后你挑水砍柴洗衣，那咱们就直接把门锁了，等个五六天，她就死屋里了，到时候咱们把人一埋，这屋子直接扒了就行。”
张叔想了想那些活，搓了搓手说道：“毕竟是一条命，又是咱们看着长大的，算了。”
张婶冷笑了几声，也不搭理张叔了，检查了下门锁好了。
系统弱弱地问道：“楚瑶，你在生气吗？”
楚瑶坐了起来，找了衣服穿上开始在屋中活动手脚了，哪怕系统说能用善意值来变美，她也不能完全依靠这些。
当年学舞的时候，为了保持身材轻盈身段窈窕，除了每天只能吃很少的东西外，她们甚至还要做各种锻炼，保证腰足够细足够柔软不会长胖。
而且她们身份低微，除了没召唤根本不能出院子，哪怕是锻炼也仅能在那一方小小的天地里，如今想来当时学的也正适合她现在。
系统提醒道：“你不出去怎么攒善意值？”
楚瑶发现这身体虽然矮胖，但是底子不错就是过于僵硬，想来是平时做了太多的重活，长久以往怕是越来越笨重粗壮了，这对一个小姑娘来说太过恐怖了，多亏现在年岁小，还能慢慢改变。
当年楚瑶身体柔软仿若无骨，如今却连一个劈叉都做不到，她深吸一口气给自己开筋，疼的差点背过气。
系统看了赶紧说道：“只要有善意值，到时候可以由系统给你改造身体，你……”
“闭嘴。”
楚瑶自然知道，而且她也记得，落水后浑身难受差点撑不过去，身体里突然出现的暖流，她的身体很快就恢复了：“靠山山会倒，靠水水会流，只会靠别人，我早死了。”
系统更加委屈：“可、可我不是别人啊。”
楚瑶调整自己的呼吸来缓解疼痛：“对，你连人都不是，那更靠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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