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遇母亲的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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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来此？”
谢言祯带着她已经在这个小镇里逛了许久，迟迟没有动身的打算。之前明明说过一早出发，不过黄昏便可到达长垣县。
如今怎么又跑到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小镇落脚？
“带你去见一个人。”
谢言祯轻飘飘的一句话，想是早就已经打定了主意，容峤也便没有多问。
小镇不大，从村口进入只有一条主道长街，一眼便可以望到头。一群人拐进了一条极窄的小路，两人并走都有些挤。
谢言祯走在最前面，走得很慢，强制地拉着容峤的手，让她只能乖乖跟随着。
路的尽头竟是完全不一样的景色，那是一间种满了各种花的屋子，寒冬腊月里此处见到却是满园春色，与外面的世界截然不同。
容峤欣喜，加快了脚步靠上前欲嗅一嗅生机勃勃的味道，谢言祯阻止了她。
谢言祯笑着望她，“这儿的主人最不喜欢别人动她的这些花草，还是别了，过些时日本王为你在你的绫罗院也种上一些。”
说着话的同时牵着容峤走近木屋，一阵巨响传来，屋子被粗暴地踢开，一只碗横飞而出，直逼两人。
容峤只觉得脚步虚浮，左肩被轻微撕扯，整个人就已经来到了谢言祯身后，那只仔细一看还破了一角的碗也到了他手上。
一切发生得太快，在场的人都没有反应过来，这场闹剧就已经结束，十几个侍卫欲拔剑上前，也被谢言祯抬手制止。
谢言祯轻笑，将碗递回给来人，故意道：“若是伤了本王的王妃，你这间屋子怕是住不下去了。”
来人夺回东西，态度极为不客气。容峤躲在男人身后看出去，是一个面部几乎被烧毁的老妇人，面目狰狞，眼神也发恶毒，她好像一点也不怕面前这个大邺国的王爷。
“王爷带这么多人来，老身难民惊恐，给王爷赔罪。”一开口声音嘶哑的可怕，听着让人毛骨悚然，容峤感觉到了些许寒意。
嘴上说着赔罪，却没有半点低下的姿态。容峤走出去，那可怖的眼神瞬间凝聚在了她身上。老妇人眯着双眼紧紧盯住，甚至不停地向她靠近，围着她整个人看了一圈。
过了片刻，容峤已经开始浑身不舒服，她才问出：“她是谁？”
“容峤”谢言祯揽上她的肩，又接着细细介绍：“容尚书的女儿，如今…”
谢言祯偏过头看她，灼热的目光迫使她不得不与他对视，只听见他放轻了声音，说：“是我的王妃。”
容峤满脑袋的问号。
对面的老妇人却不淡定了，激动地冲过来抓住了她的手，刚才还很嚣张的人，即刻就泪流满面。
“你是容小姐，是容小姐，没想到还能见到小姐，老身此生了无遗憾了。”
她在笑，笑得容峤心里发慌，想要抽回手，老妇人却慢慢跪了下去。她也随着蹲下，两行眼泪让她莫名揪心，只好出声询问。
“你怎么会认识我？”容峤满眼防备，不知对方什么来头，有点心慌意乱。看她那么破碎，又觉得心疼。
“你是程将军的女儿啊，老身怎么会不认识呢！”她越说越激动，布满老茧的双手抚上她的脸，还没有触摸到，容峤就觉着扎脸。
“容小姐，你是容小姐。”
她还在碎碎念，容峤的身子却如坠入冰窟，瞬间僵硬，在她说到母亲的时候，心里早已揪成一团，隐隐作痛。
“我并未见过你，你叫什么？”
她并不能完全信她的话，不知道她与阿娘的关系，不知道她说得是不是真的？她又为何以这个面目生活在此？
谢言祯为何带我来见她？
容峤扒开掉老妇的手，站起身想要问个究竟，谢言祯倒是坦然，看来早已有了准备。
“我以为见着你母亲的老仆人，你会开心，看来你并不认识他？”
“你怎么证明她是我母亲的老仆人？”
“被怀疑了，竟有些心痛。”谢言祯捂住胸口，表现出很难过的样子，容峤当作没看见。
“谢氏，你的证明呢？”谢言祯看向一旁依旧哭得不可开交的老妇人，提醒她拿出自己的证据。
“是了，是了
，证据…证据”老妇人跌跌撞撞地跑进门去，很快就捧出一个盒子，被擦得干干净净，看得出主人很爱惜。
“证据”就在自己眼前，容峤却抬不起手去拿，老妇人看她愣在那儿，自己匆匆地小心翼翼地拿出了那枚在阳光下红得刺眼的血玉云纹佩。
双眼被刺痛，眼泪就开始夺眶而出，瘦长白皙的手触碰那枚玉佩，来回抚摸，仿佛它有千斤重，拿不起来。眼睛已经湿透，心里的酸涩也越来越深。
“真的是阿娘的东西
，怎么会在这儿？”每说一句话，眼泪就控制不住地掉落，她抬眼看向老妇人，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老妇人已经回归平静，开始诉说起她的故事，“将军带兵出征那一年，半路遇到了被山匪**的我们一家，家人都被害了，留我一
人苟活，将军救了我，让我跟着她。”
“都说将军战无不胜，以女子之身让所有人对她畏惧，崇敬。战场是残酷的，敌人算计了她，中了圈套，丢了性命。临走之前给我留下了这枚玉佩，让我拿着来京城找容家，来照顾小姐。”
老妇人的眼泪又开始掉落，“老身无用，回京的路上宿在一间客栈，发生了大火，捡了一条命，这张脸却烂了，也不敢去容家。便在此找了间屋子苟且偷生，已经十几年了。”
“今日得以见到小姐一眼，了无遗憾了，只是没有能够伺候小姐，未曾报答将军救命之恩。”
老妇人说得淡然，想必已经看淡，容峤却无法承受再一次有人提起母亲的死，心如利剑穿刺而过。
颤抖着手接过玉佩，她再也站不住了，腿一软就跌坐下去。好在没有跌倒在地，谢言祯及时接住他，抱坐在腿上。
接着又一把抱起仿佛已经快碎的人进了屋子，眼泪怎么擦也擦不干净，眼眶红得不像话，人已经呆滞了。再开口时声音已经沙哑。
“为什么一定要带我来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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