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祭祀台就像是一个大大的陷阱,我们从东面好不容易跑了出去,但又从西面折了回来,感觉是在原地踏步一般毫无进展。

徒劳无功而返,看着渐渐远去的你,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在那里……一个模糊的歌词正好映照我们此刻的心情。

那把唯一给人可以带来安全感的塞外弯刀也已经伤痕累累,因为就这一圈,它就已经砍杀了上千恐尸,所以即使再好的刀,在与骨头血肉的反复较量中,恐怕也难以保全自己的颜面。

好在我的坐骑——那只丑的不能再丑的非洲鬣狗,你绝对不要被它那副懒洋洋笨兮兮的表面姿势所迷惑,它经得起各种恶战考验,而且耐力惊人,虽然周围有各种恐尸拿着刀向它和我不断剁来,但它就是毫发无损,而且保护的我也基本完好无缺。

它每次看见一把刀砍过来,眼看就要剁到它的那个狗屁股了,它吱吱叫着,屁股一缩,拼命向左一窜,就巧妙地躲过了一劫。

然后,它又如法炮制,左跳右闪,收缩自如,在最后一刻总能逃脱那些明晃晃的刀锋。

那个嘴里叼着燕子骨架的鬣狗,也是如它的大哥一样,也是一个难缠的高手。

可那些大象就没有这么幸运了,它们目标大,容易中招,所以一场冲锋下来,明显是伤痕累累,似乎不能再战了。

我听过为虎作伥这个成语,就是那些被老虎活活吃了的人,就会变成一种像风一样飘忽不定的鬼魂,然后整天跟在那只老虎屁股后头,张牙舞爪地给老虎指点迷津,专门扑捉过路人和落单的行人,然后帮助老虎将他们咬死,跟深夜在大街上拉皮条的那些哥们的工作一样。

所以,虎未来,风先到,其实指的就是这些鬼伥。

但我没有听说过为狮作伥的,所以当我看见有几十个鬼伥围着这些凶恶的非洲狮环绕飞行时,我还是有点吃惊。

这些鬼影子就是聪明,它们避实就虚,专门挑那些恐尸队伍的缝隙和弱点,然后引导者我们往里钻。

就这样,鬼魅在前头指引,四只雄狮张牙舞爪地开路,我和那些鬣狗依次跟进,大白象和朱冰儿断后,我们就在万尸阵里巧妙地穿梭游走,最后终于绕下了人祭台,跑到了那个孤岛边上,准备逃离。

那个高山湖泊就横在我们这些逃亡者的面前。

湖水很深很蓝,有点一望无际,也没有一点水波泛起,就像是闻一多先生眼中的一滩神洲死水那样波澜不惊。

又是一个难题摆在了我们面前,而且几乎无解。

看来,要逃出这个人祭台,不是一件光靠武力就可以解决的事情。

身后的那些四村八洼的乡村恶鬼和阴阳山尸,在刚才的冲突中死了不少弟兄,吃了大亏,这回一看见水来给它们帮忙,真是天助死人也。

它们一个个心花怒放,提着菜刀和斧头,还有长矛断剑之类的东西,来给它们的亲人报仇雪恨。

我们被夹在了两股不同的势力范围之间左右为难,前不是蹈湖淹死,后就是被那些疯狂涌上的恐尸敌人活活砍杀,反正就是一句话,洗颈受死吧!

以前还有个汪阴阳可以救我一命,但现在所有的阴阳也都投入了人多的那一面,虽然没有出手降服我们,因为只要他们出手,我们保准不会逃出那个恐尸阵营的。

他们都是做壁上观,悠悠然没有一点出手相救的意思。

我感觉我要立刻举手投降了,没有办法了,一点也没有了,我们已经尽力了,黔驴技穷,只有等着做俘虏吧。

可那些大象们可不这样认为。那头大白象率先以身犯水,驮着朱冰儿就向湖里头下去。

我都没有想到,那个骁勇善战,能杀能砍的朱冰儿,也就是川东鬼王的女儿,竟然这样怕水!

她在大象背上哇啦啦的大声叫唤,嘴里连连说道:“李锐,李锐,快来救我!”

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周围情况都不太明朗,但我还是冒险赶紧赶着那匹鬣狗向湖里冲去。

可是,关键时候掉链子,那个鬼东西就是死活不肯往水里去。

我狠狠地拿着手里的一个东西捶打着它,可它宁肯被打死,就是不下水。

我打得累了,抬手一看,我居然是用那颗燕子的人头在捶打这个家伙!

都不是说猪凫江,狗凫海,动物天生都会游泳吗?虽然这湖水是有一点点深,但还不至于这样裹足不前吗?之前的勇气到那里去了。

我的疑问就在下一秒钟里解开了!

只见那头大象,就是驮着朱冰儿的那头白色大象,浸入水里的半个身子和四条健壮的腿子,顷刻间在水里就融化不见,就像泥捏的一样融化了。

而且,不是就像,那就是泥捏的一个白色大象,就像唐三彩一般,遇到水泡雨淋,身上的千年油彩也要掉皮一般,遇水之后的那个大象就彻底地一块一块融化了。

水溅到了朱冰儿一身,朱冰儿就像一片纸一样的,悄然落在了水面上,然后忽闪忽闪地随波逐流起来。

先前的孔武有力现在都被湖水给稀释掉了。

那把塞北弯刀,就是冰儿丢进水里的那把,也在水里一点一点地溶化不见了。那居然也是一个泥捏的弯刀!

还有没有真的物质?!还有没有真的东西?!

我拼命摇了摇头,努力睁开眼睛一看,只见那朱冰儿大半个身子浸泡在水里,显得有气无力,湖水从毛孔里渗入,然后向全身扩张,最后,通体的颜色开始逐渐发灰发黄,而且逐渐变得潮湿沉重起来,眼看就要沉入到水底里去了。

我拿出那把刀子,学着朱冰儿对付大象的阴招,朝着那只先前看起来还算骁勇,现在看起来一无是处的鬣狗屁股上就是一刀,我看你下水不下水!

那只丑东西吱哩哇啦叫唤了几声,就扑通一声窜进了水里,然后向那张飘在水面即将下沉的纸片狗刨过去。

没有三秒钟,这个泥捏的鬼东西也就融化在了湖里,只剩下我一个人在水里举着一颗人头在划水。

幸好我游过黄河,真的,我没有骗你们。

游黄河有一个窍门,你绝对不能直线去游,那累死你一点也没有商量的余地,你只能顺着水流的方向,顺着它的性子,然后向下游去,才能毫不费力地到达黄河的斜对面而不是正对面。

但平静的湖水就不能这么游了,你要绕着湾子洄游,也不能直线游,因为那样你会感觉眼前的目标会离你越来越远。

我水性不赖,几下子就绕到了朱冰儿——也就是那张纸片人的背后,一把把她从水里提了起来,然后又一顿狗刨,就游回到了岸边。

我一手提着一颗血已经流干了的人头,一手拿着一张纸片人,也就是朱冰儿的尸体,岔开腿子,骑上一匹展过身子来的丑陋鬣狗,然后驱赶着这些泥捏的动物,绕着湖边一直跑下去。

恐尸们从四面八方呼呼赶来,直追着我们不放。

那个湖看起来不大,但跑起来不算小,方圆也有个十几公里路程。

要是有一辆越野车,也不见得就能轻松甩掉这些恶魔,何况我的坐骑虽然耐力可嘉,但速度着实跟不上趟。

很快,那些尸人和恐尸就抄着近路,将我们又包围在那片湖边不得施展开来了。

我急忙摔了摔手里的朱冰儿,就是那张纸片人,打算唤醒她,来帮点忙,或者出个馊主意也好。

但这张纸片就是纸片,失去了一切灵魂和漂亮的外表,还有那吸引人的一头神秘长发和狡猾的眼神,摔死了一点也没有动静。

湖东边包抄过来的尸体和湖西边逼近的恐尸眼看就要合围了。突然,我们这一枝小部队却调转头,竟然朝着湖面上跑去。

恐尸大部队也在后面哗哗地追了过来,它们紧张不安,因为它们发现,不知何时,烟雾缭绕的湖里居然出现了一座桥。

我和它们几乎同时都发现了这座桥。

就像西湖长堤一般,这道桥曲曲折折一直延伸到湖的那面——也就是可以任意逃跑的坚实陆地上。

这道桥的确非同凡响,在这个紧张时刻,因为它的出现本来就极具戏剧性,但它的结构更是富有浪漫主义色彩,简直让人唏嘘感叹不已。

你看,湖面上竟然凭空伸出许多只手臂来,目测至少有一千多条,一条条就像溺水的人伸出的手臂那样举着,但看不见任何身子露出水面。

这些手臂排成非常整齐的两道阵列,就像桥墩子一般齐齐立在水里,从我们面前一直延续到大陆那边。

人的肋条骨,也不知道需要多少活人,才能贡献出这么多的肋巴骨,一根根摆在那些桥墩子上,一直摆到看不见的烟雾尽头,算是桥面。

然后,这座桥在烟雾弥漫里,神神叨叨、晃晃悠悠地只等着我们爬上去。

这是一条什么桥,难道是往返地下黄泉的奈何桥吗?

但又不像,因为桥头也没有看见有一个巫婆一样的、传说中的小脚老太婆,俗名接生鬼婆子。

她手里应该提着一个类似白骨精提的瓦罐那样的东西,沿途向要过河的人强迫灌下迷魂烫一碗,让那些急着投胎的人,忘记掉自己的前世今生,然后安安分分地在阳间做人做事。

所以这不是一座标准的地狱奈何桥,充其量只能算是一座奈何桥的复制品,也就是赝品而已。

别看那些大象看起来笨重不堪,可它们走起这座奈何桥来如覆平地一般,很快就走到了桥的中间。

我骑的那只鬣狗因为爪子小,几次从那些桥面缝隙——也就是肋条骨的间隙里掉了下去,身子差点失去了平衡,几乎要栽倒在下面的湖水里去了。

我们在桥上歪歪扭扭地爬动了还没有一米远距离,那些恐尸和鬼怪就冲到了桥头上。

它们有的是办法,领头的恐尸首领先让那些地位低的恐尸爬在桥面上,一个接一个的爬下去,制造出一幅起伏不大的尸体桥面,然后让后头的鬼怪大军踏着这些尸体向我们掩杀过来。

我们注定跑不远,看来又要被追上了。

我急里生智,将手里的纸片朱冰儿和人头燕子都统统交给前面爬行的一只鬣狗,然后嘱咐了它几句,我想它是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的。果然,它就用嘴叼着这两个女人,连滚带爬地向奈何桥那边爬去。

我一个人准备断后,不是用刀子,而是用水。

我脱下衣服,在湖水里蘸了一蘸,然后提上来,当着那些迎头赶上的恐尸们就泼洒了过去。

水点子像雨点一般落在前面几十个追来的恐尸身上,就像热油点子落在了人身上一样,那些鬼物一个个疼得哇哇大叫,然后开始集体退缩。

我一看计谋得逞,急忙将那件破衣服往水里蘸得更深,提起来向那些恐尸队伍又摔了过去!

我只问耕耘,不问收获,只是蘸了摔,摔了蘸,就这样重复了好几千次。

效果的确不错,那些中了水彩的恐尸,就像着了魔一样,皮肤开始一点一点脱落,肉开始一点一点往掉下,最后连骨头也没有保留下来,只剩下一段木头架子,就是泥捏的时候用来固定的那些底座子,其它的全都当场遇水融化了。

也不是我有多么聪明,我只是侥幸试验了一下,这才发现,这些讨厌而又凶残的恐尸,其实也都是泥捏的鬼物,恰似古代坟墓里头陪葬的那些唐三彩一样,但又缺乏千锤百炼的烧制锻造,因此全是些水货陪葬品,只是临时用来祭祀的一些泥巴而已。

所以,它们那里架得住我的这一阵雨战,都纷纷败下阵去!

我如同获胜的大将军,横刀立马在这座人骨断肢造成的桥上,在那里显摆,有一点趾高气扬的臭模样。

有时候,胜利的天平被一根狗毛都能够压翻了过去的,更何况我对面有那么多的怪物。

恐尸看来是泥捏的不错,害怕水,但那些农夫和那些市民,也就是那些移动的尸人,对水就一点也不惧怕。

恐尸们闪开一条通道,尸人们都朝着桥上又蜂拥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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