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声响,棠宋羽的心跳快要盖过头顶上的雷声。
受惊的面颊微微发烫,他抓住胸前的手,嘴唇翕动,想问的话太多,犹如初春未消的冰雪,刹那都堆在喉间,上下不得。
黑暗中无人开口说话,耳边呼吸声浅浅,喉间细碎无比的吞咽也变得喧嚣。
太过安静,反而让人无法再入眠,玄凝抬起脸,眯眼看着隐隐可见的轮廓,凑近时,唇边无意触碰,或许是嘴角,或许是唇缝,反正都是软的,看不见也分不出区别。
呼吸如暖絮落在鼻尖下的山沟,初来时带着挠人身心的痒意,渐渐升温,是红泥小炉上的温火,将一汪春心煮沸。
不经思考,被春水氤氲笼罩的美人微倾,将一触即分的软山挽留。
被挽留的人愣了愣,所剩无几的困意也全被驱走,若是烛火尚明,她此刻的眼睛应该比天上日月还要明亮。
然而在她眨眼过了半刻,覆盖在她唇珠上的软山始终没有动作。
就像是,抿茶不啜,含糕不咬,叫人看着心急。
所幸玄凝看不见,可能是昏暗环境所致,也或许是经历了生死劫,她反倒多出些耐心,任双目交睫,心跳平复,任他纹丝不动,呼吸缓缓。
这要是口甜糕,被他噙了那么久,也该化了。
正当她要开口说话时,他好似突然开窍,找到了入山的办法,又或者,他一直在等待她张嘴。
软山如潮水之势奔赴,含吮时虽带了力度,却也像是他性格般,温柔中带着锋芒,总归是小心翼翼又缠绵悱恻的。
美人头一次主动,像是第一次亲吻,只专注在上唇辗转,倒给了她说话的机会。
“棠宋羽,你想清楚……”
不等问完,唇边动作渐止,棠宋羽贴着湿漉轻喃:“我很清楚。”
“那夜殿下问我,若能活着回来,能否与你成婚,殿下……想知道我的回答吗?”
“……想。”
手还在他掌心握着,玄凝已隐约猜到了答案,回握时却还是用了力。
额头相抵,眼前忽然一亮,他的唇瓣一张一合,入耳的却只有滚滚奔雷。
幽深的眼眸中点点细碎光芒,连眼窝都积攒了深邃银汉,倏尔倾泄,流淌在无边旷野,漫过荒芜砂砾,自此,飞鸟驯川海,万籁生而不休。
两人几乎是同时相拥,只是他浑身都在颤抖,在劈天盖地的神灵怒吼中,玄凝抚着他的背,翻身将人压在身下。
吻声急促,她准确无比地找到他的脸,伏在身上宣泄此刻内心的不宁。
胳膊近在手边,棠宋羽握住了就没松开过,颦眉间气息还未流转半分,就又被人添堵住了唇缝,躲不过的灵巧好似不知疲倦,勾住时绞紧,分离时厮磨,冰冷的魂魄被无形火焰灼伤,也算抚平了雷声带来的疼痛。
青丝划过耳畔,泛着酸意的手指勾过她的长发,白玉缠绕,抬指还未放回时,门外忽然传来脚步声。
“有人来……”
他眸眼惊慌时,身上人还悠哉地在他唇沿轻舔,好像完全不在乎被撞见。
“殿、殿下……”
脚步声停在了门口,她反而又搅了进来,棠宋羽着急寻到她的肩膀,将人推开的瞬间,门口一束光芒照在了他的脸上。
借着昏光,棠宋羽看清了她发丝遮掩下若隐若现的身姿,想都没想,起身将人拥入怀中。
袖摆松垮垂落在腰后,玄凝低头看着耳根通红的美人,回眸望着门口来人,弯唇轻笑:“瞧你把我家画师吓得。”
也不知道是谁吓谁,门口的医佣呆若木鸡,手中的竹灯随怔住的手晃了几下归于平静。
“鬼、活的鬼……”她半晌憋出了这么一句后撒腿就跑,听步履声慌慌张张的程度,看来是吓得不轻。
“呵~”玄凝脸上的笑容依旧在,回过头来摸了摸身前人的脑袋:“乖,人走了。”
无处可落的目光一直处于闭着的状态,闻声,棠宋羽迅速弹开,红着脸道:“你为什么要……”
“要什么?”她翻身跨下床,将床边的火折子拿在手中甩了甩,点燃了烛台。
光芒过于明亮,惊的棠宋羽一眼也不敢抬,手指松了腰间系带,犹豫要不要将脱下来的衣袍递给她时,合门声清脆,余光中的人不知何时蹑脚走到了门边。
他好像看见了什么,不确定地将目光抬起,长发被撩在身前,她的背上一片深乌,肩胛边缘上,靠近心脏的位置,有一道巴掌宽度的疤痕。
难怪会觉得疼……
淋湿的衣物散落在空闲床边,玄凝刚转过身,就看见他捧着自己的白袍,垂眸不知在想什么。
她悄悄走过去,蹲在床边歪头看着他,“怎么了?”
本该害羞的人此刻脸上却全是难过,玄凝甚至看出了些许的自责懊悔,心头更加不解,爬到他怀中捧着脸问道:“谁又惹我家画师不开心了?”
“……”他默默贴紧了脸颊上的温热掌心,抬眼看着她。
远山微陷眼窝,颦眉的可怜模样看得玄凝心软,正要低头亲吻时,身上忽然披落了白衣。
“雨夜微寒,殿下穿好衣裳。”
他的手摁在肩膀,力气只够维持手中的衣物不会突然掉落,玄凝挑眉望着他,边俯身边慢问道:“穿画师的衣裳?”
“嗯,若是殿下不嫌弃……”棠宋羽话还没说完,就又被人按在床上。微怔的瞳眸缩小,看着越来越近的笑眼,他不知哪来的力气,搂在肩膀的手上下颠倒,将人轻放在身下。
低眸望着愣住的女君,棠宋羽支起身子,捻起衣角盖住她的肩膀,“殿下身上有伤,早些休息。”
“你……”玄凝欲言又止,最后撇开头望着墙壁,小声嘟囔:“还以为是要……”
手指轻戳绯红脸颊,引得女君不满瞪人,棠宋羽笑着收回手,在她身旁躺下,望着柔和侧脸,又忍不住抬手。
不等触碰,她忽然翻过身,留了个后脑勺给他。
“……”
生气了。
至于原因,棠宋羽没能去想。
他的注意力全被肩胛上的伤疤吸引去了。
梦中画面模糊重叠,想到她孤身一人坠落,他轻抚过伤疤,喉音酸涩问道:“殿下,怎么伤的……”
正结痂的伤口本来就痒,他的手像是羽毛划过,让她忍不住瑟缩着脖子,往前挪了挪。
“被礁石划到了。”
棠宋羽默不作声,却用细致入微的目光将伤口形状描绘。
红褐狭长,边缘整齐,不像被嶙峋礁石划伤,像是利器所致。
她有意欺瞒,反教他心中更加酸楚。
温热的风轻轻拂过,又止步不前,停留在背脊的凸显,不同于指腹的触感让一颗心也跟着眼睛回望。
颤抖的眼睫微阖,他微撑起身子,落吻在伤口周围。
“殿下,此行受苦了……”
玄凝回过头,墙上的身影重叠起伏,不知为何,她仿佛置身云雾中,想要握紧的手尝试几次无果,便任其深陷素白。
心好疼。
他那时……也是这般感觉吗。
腰间快要滑落的衣摆被手指勾回,他或许以为她还在生气,颇具讨好意味的吻从肩上缓缓下移,沿着突起的脊骨,几分崇敬,几分信奉,以及此刻心中全部的情感,唯独不沾丝欲。
他心思纯净,反倒让人心猿意马。
不等他再往下,玄凝腾地坐起身,穿上了他的衣袍却没系带,跨过他的腿将床边桌几上的蜡烛一手挥灭。
这一切都发生地太快,快到棠宋羽还是侧身的姿势,就被人欺压在身下,拧着脖子接吻。
“殿唔……”
到底是那句话,还是那些细碎的吻催得她失了冷静,玄凝不知,也不愿细想,她向来遵从本心,无论是过去,还是当下。
唇红交接中,短促的呼吸夹杂着窗外湿漉水声,若明月高悬,怕是也要面红耳赤。
她分心时,指尖还不忘在身上摸索,他穿的单薄,褪去了外袍就只剩下了一层轻衣,轻易让人手钻了进去。
鲜少被摸过的地方忽然闯入不速之客,棠宋羽连忙按住了她的手,含糊不清道:“你……别乱摸……”
说乱摸,倒还真是冤枉,她明明心怀目的。
玄凝咬着他的唇瓣笑道:“棠宋羽,记住,我是奔你而来的。”
心中开出的无垠杏花,风一起就是漫天灿烂。尽管没有光亮映照,他眸眼却恍忽亮了一瞬,
几番低谷,皆是她奔赴而来。
“殿下……”棠宋羽握紧了手,摩挲着带有薄茧的掌节,“会一直为我而来吗?”
他大概知晓司籍那句“贪得无厌”是何意了。
“会一直视我为唯一,会……唯我一人吗?”
想要的保证太多,说完后,连自己都忍不住颦眉扪心,内心油然生出的不配感还没笼罩下来,就被她信誓旦旦的话挥散。
“我会。”
如此,便足够了,棠宋羽默默松了手,低声道:“那,殿下小心伤口……”
得了美人允许,她却忽然重重躺了下来,粗沉的呼吸,比方才的温度还要滚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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