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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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走咱就走哇，你有我有全都有啊~”
离开华山派已经有十来天工夫，方鹤梦揣着所剩无几的一贯铜钱，总算赶在日落前进入了洛阳城。
身为多朝帝都，论文化底蕴，洛阳可以说是丝毫不逊色于长安、金陵的。特别是其间种种保存完好的名胜古迹，倘若要方鹤梦一处处游历下来，恐怕月余才能走完。
所以，眼下既饿又乏，且手头并不宽裕的方鹤梦，也就没有急着四处游玩，而是在路边随意挑了一个面摊，准备叫碗面先填填肚子。
“阳春面来咯，客官您慢用！”
面摊上的客人不在少数，好在方鹤梦来得早，所以这时候便能动筷子开吃了。只不过这碗面才堪堪用到一半，街道尽头就蓦地传来了一阵响亮马蹄声。
方鹤梦第一反应是立刻将碗捂住，免得食物过会儿被扬起的尘土弄脏。然后她这才抬头看去，却原来是有三名锦衣少年正结伴打马而来。
这三人年纪不一，但模样都生得十分俊俏。尤其是他们当中年纪最小的那个，唇红齿白，貌若好女。假如放到现代，妥妥是个能c位出道的主。
“哎，你看，这是不是金刀王家的两位小公子？”
方鹤梦的邻桌坐着两名江湖人士，这会儿闲来无事，便悄悄指着那三名鲜衣怒马的少年，低声聊起了天。
“没错。”
身形较为魁梧的大汉先是点了点头，等目光落到当中那名少年身上时，又忍不住疑惑道：“奇怪了，这小子是什么来历，居然能让一贯眼高于顶的两位王家小少爷，对他那么殷勤客气？”
闻言，大汉的同伴也不禁望着少年绝尘而去的背影打量起来。
“我知道了！”
同伴猛地一拍桌子，引得面摊上的其余客人纷纷扭头向他看去。“先前王老爷子女婿一家进城的阵仗，你没瞧见？”
“王老爷子的女婿？你是说那个福威镖局的总镖头林震南？”
方鹤梦咀嚼的动蓦地一顿，然后又默默举起碗，掩饰似的喝了两口面汤。但一对耳朵却忍不住动了动，愈发努力地探听邻桌两人的对话。
“是啊，听说林震南夫妇有一独子，特别讨王老爷子喜欢。算算年纪，也该有十二三岁了，正好能跟刚才那小子对上。”
“那就难怪了，远来是客，而且又是表兄弟，亲热点儿也是应当的。”
听到这里，方鹤梦已经可以确认他们口中所议论的人，正是本世界的炮灰男配林平之。
这倒是巧了，她先前还在苦恼，去福建的盘缠该如何筹集。结果却没想到，林平之居然就这样撞到她跟前来了。
倘若能成功黏上这个小金蛋，她一路上应该也就不需要风餐露宿吧？
方鹤梦左手托腮，右手将碗筷推到一边，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正经起来。因为她此时已经开始认真思考起一个问题——
该用什么法子，才能成功碰瓷林平之？
不过还没等方鹤梦想出什么名堂来，邻桌那个大汉便又对同伴打趣道：“你瞧，那不是你在凝香楼的相好吗？她跑药铺里去干什么？该不会是肚子里怀了你的娃娃，买药来安胎吧？”
“一个妓子安什么胎？”
话虽如此，但同伴的一双眼睛却还是往街对面的药铺看了过去。
“这个臭婊/子！”
待瞧清楚对方的容貌后，他立刻暗骂了一句。“这些天把我拒在门外的账还没跟她算，今天既然被老子撞见了，正好，非要叫她给个说法不可！”
大汉听了，忍不住笑道：“我说兄弟，你该不会是没给嫖资吧？赶紧坐下，不就是个勾栏院里的妓子吗？哥哥晚上带你去迎春楼见识见识，那儿的女人可比这个艳红漂亮多了！”
然而同伴的脾气却倔得紧，一心只想将面子从那名叫“艳红”的青楼女子身上讨回来。
“别劝我了。”
他起身说道，“你就在这儿等我片刻，我马上就回来。”
大汉见状便也不再多言，只叮嘱道：“你注意点儿，咱们堂堂男子汉大丈夫，可不兴打女人的。”
“知道了。”
同伴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然后便提着刀大步向女人追了过去。
这男的不会有暴力倾向吧？
方鹤梦看了眼男人的大砍刀，心里不禁有些替那个“艳红”感到担心。于是思量一二后，便不动声色地缀在男人身后，跟了上去。
﹉
艳红没有想到，自己不过是趁着老鸨在屋里休息的工夫，偷偷溜出来帮好姐妹买药。结果居然还会遇上恩客，被对方纠缠得半天都脱不开身。
“我当真是有紧急的事情要办，人命关天，还请……”
“我怎么不知道，凝香楼有姑娘病得快死了。”
孙胜不耐烦地打断了艳红的话，“我只要你讲清楚，这些日子为什么不做我的生意。我可听别的姑娘说了，你近日对一名外地来的富商殷勤得很。怎么，是想钓个金龟婿，好给自己赎身从良？”
“我这药不是给楼里的姐妹买的。”
艳红有些着急，“我那姐姐正是病重的时候，我好不容易攒下钱给她把药买来，你且先放我离开，好叫我把药送去吧！”
“少找借口！”
孙胜压根不相信她的说辞，反而上前一步扣住了艳红的手腕。“再不给我个交代，我就去把你和那个奸夫都杀了！”
艳红挂心着病重垂危的好姐妹，见孙胜如此无赖，便不由得怒极反笑道：“我一个妓子，每天不知道要伺候多少恩客。如果你真要杀奸夫，恐怕这洛阳城里有小半数男人，都得赶着当你的刀下亡魂了！”
“你——”孙胜气得额头青筋暴起，甚至连理智也一并丧失了，拔刀就要向艳红砍去。
遭了！
艳红呼吸一滞，一张柔美动人的脸庞瞬间失去了血色。
“不该这么冲动的。”
她想道，“不就是服个软的事吗？怎么偏偏就跟这人犟上了呢？我丢了性命不要紧，可姐姐跟绢儿还在家等着我呢！”
眼看着艳红就要血溅当场，一柄朴实无华的长剑却蓦地由斜刺里递出，刹那间便挑飞了孙胜手里的大刀。
“什么人！”
虽然武器被人挑落，但孙胜的理智却总算回笼了。只是他不敢再看艳红，于是便转过身去，色厉内荏地质问起来者。
然而让他惊讶的是，这名救下艳红的不速之客，竟然是个身姿曼妙，肤光如雪的妙龄少女。
可是此刻，这个美丽得好比蕊宫仙子的女子，却用一种极为不屑的目光扫了他一眼。然后又在经过他身边的时候，慢悠悠地吐出一句话——
“我，姓方，名鹤梦，字姑奶奶，号有害垃圾回收居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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