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深夜,耳边除了不远处熟睡之人那绵长的呼吸声外,黑暗中一片寂静。
容静躺在床上,翻了个身,侧头看向另一张床上已经熟睡的容离,黑暗间只看得见模糊一团的人影。
容静闭上眼,却睡不着。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何知夏对她很不错,可是她却始终无法真正接受她。
就好像从心底深深划开了一条道,将何知夏始终挡在另一边。
她想过很多,是不是自己重生回来后太过悲观。只因为受过伤就不愿意再把信任交付出去。是不是她心理的原因?
还有,虽然她找好了理由拒绝知夏,但她到底心里知道这都不是理由。
毕竟她有眼睛这个金闪闪的外挂,只要她想,绝对可以百分百帮她找到堵涨的翡翠。
只是……
她不想就这样暴露,太过出头总是会引来灾祸。倘若她的眼睛的事情被发现了,会遭受什么事她自己都不知道。
容静心里叹了一口气,想了好一会儿,终于迷迷糊糊的睡过去。
第二天一早,何知夏一众人就去了翡翠公盘。
也许是因为昨晚被拒绝的原因,何知夏只简单和容静打了个招呼就走了,并没有像容静想的那样再提出昨天一般的那种让她为难的要求。
容静看着何知夏一行人离开了,松了口气的同时又觉得有些莫名不安和愧疚。
虽然她自认为她的良心这种东西早就没有了,但一旦遇到对自己好的人,总是会不安。
温暖太过稀少,让她想抓到手心里。可是她心里又会隐隐害怕,对他人的善意不知所措。
她想帮何知夏,她知道何知夏把她当做了好朋友,她于是总是想回报这难得的善意。
但她的心里又有一道防线,轻易不可破。牢牢地守护着她和阿离,免受伤害。
她心里发闷,容离提出去附近逛一逛,她也就答应了。
语言不通是个大问题。
当容静和容离第三次和卖家牛头不对马嘴胡乱掰扯了半天之后,容静深吸一口气,终于忍不住再找一个翻译的想法。
原本是想得过且过,反正不过待几天时间。
但好不容易来缅甸一趟,总不可能只给自己留下这样糟糕的回忆吧?!
只是容静到底有些蒙,这缅甸人生地不熟的,去哪找一个翻译啊?!
容静正在想的头痛的时候,容离却还不放弃的在和卖家比划着。
他们此刻正在一个小摊面前停下来了,容离看上的是一块小木雕。
一个红木笔筒,颜色夺目,更重要的是表面上的雕工精细无比,显得矜贵雅致,颇符合容离的眼缘。
他有一个奇怪的小癖好,影响并不是很大,只是喜欢收集笔,各种各样的,从小学开始就养成了这个爱好,直到现在也没改。
若是那个木雕摆在摊上就好了,比划两下拿在手上付钱,就算不知道也该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只可惜……
容静往摊主放在一边的暗色背袋投入一眼,有些无奈。
没错,就在刚刚他们看中了那个木雕笔筒走过来的过程中,摊主很不走心的把可爱的它收进了背袋里。
这就算是收摊的时候到了,能不能不第一个收那个木雕笔筒?!能不能在他们比划他那个背袋的时候不要用防贼的眼神看着他们两?!能不能让人与人之间多一点点信任?!
容静开口,不抱希望的又重新指了指他的背袋,一边用流畅的英语解释了一番。
谁知道摊主突然眼睛一亮,朝他两点点头,打开背袋翻找了一下,把笔筒拿出来,又用英语问了一遍。
容静也是惊诧不已。
缅甸的官方语言是缅甸语,虽然说有少数说英语和中文的缅甸本地人,但她迄今为止还没怎么遇到过。
以前她更是一直试图用英语搭话,可是基本上都没人听得懂,就算一半一半听懂了,也不怎么会说。说几句话简直艰难的要命。
没想到这个摊主的英语竟然很不错?!
容静惊诧之余不免惊喜。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双方沟通买卖好了笔筒,容静就提出来了翻译的事情。
这个摊主年龄不过三十出头的样子,闻言迟疑了一下,倒是没有立刻拒绝,只说要回家和家人商量一下,明天再给回答。
容静愣了一下,点点头应下,表示理解。
两人傍晚回去的时候心情都还不错,只不过令容静他们没想到的是,何知夏一群人都在酒店门口守着,像是在等什么人。
几个保镖把何知夏隐隐围好,站在酒店门口,架势挺大,看上去挺唬人的。边上还有一个人估计是酒店的工作人员,正哭丧着一张脸不知所措。
这群人这样子站在这里不是毁了他们酒店的生意吗?!把客人都给吓走了?!劝又劝不走、得罪又得罪不起!
容静远远就看到这大阵仗,心下不由一咯噔,皱着眉头和容离走上前去,好心情霎时间消失无踪。
待她走上前仔细一看,见何知夏的眼眶红红的,脸颊上还有未擦干的湿润。她微低着头,任凭保镖围着,来往的行人看着,只沉默着一言不发。
这是……竟然在哭?!
容静心中诧异,何知夏可是出了名的好性子,开朗活泼、积极向上,从来都是一个乐天派,怎么现在居然哭了?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容静皱着眉头,放低了语调问道。
何知夏听到熟悉的声音,抬起头。一看见容静,拼命忍着的眼泪就扑簌簌的往下掉。
她一把抱着容静,把脸埋到她的肩头上,哭的身体都在发颤。
容静的手微微蜷缩了一下,抬起,在半空中顿了一下,终于还是落到她的背上,安抚性的轻轻拍了拍。
身体还有些僵硬,声音却不自然的放柔,低声安慰道,“好了,不哭了。不哭了。没事的,怎么了?”
容离站在一边有些尴尬的撇开眼,努力把自己的视线移到别处。
心里暗暗的有些腹诽,原来女人哭起来是这么可怕的。
不过说起来他好像好久没有看到他姐哭过了。
容离还在暗搓搓的想容静哭的黑历史,却听容静突然叫了他了一声。他抬眼,才发现一伙人都已经走了,他忙抬脚跟上去,不再瞎想。
几人在餐桌坐好,容静点了一些菜,放下菜单,让侍者下去准备以后、才双手交握,抿了抿唇。
“发生什么事了?”她的语气有些担忧,神情却很冷静。
何知夏此时已经把委屈和难受都发泄出来了,略有些抽噎的止住了眼泪。也尽量很快的冷静下来。
不愧是玲珑轩的继承人,等到她开口时声音已经基本上恢复平静,情绪也已经控制好。
何知夏讲诉了今天发生的一些事情,容静听着,微微垂下了眼眸。
玲珑轩的产业大,自然没人敢在明面上和它过不去,但暗地里使绊子的人却从来不会少。原本玉石投标投的是暗标,按规定三天后才能揭晓中标者。
然而,何知夏今天除了带刘权去公盘,还特地带了一个今天刚乘飞机过来的的公司人员做参谋。
谁知道这个参谋是靠不住的!早半个月前暗地里就被别家公司挖走了,只是一直掩盖着。最近估计是快要暴露了,得到消息后飞过来,还借口说是知夏他爸派过来的人。
得到了今天一整天玲珑轩的竞标情况,最后在看到知夏和她爸打电话报平安的时候,见不对劲了,这才跑了。
可是今天一整天的竞标情况几乎都透露出去!这样下去,玲珑轩估计会遭受到一次重大打击!
何知夏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眼里一片平静下波涛汹涌。神色虽然平静,脸色却一片苍白。明显是还接受不了这样大的打击。
她抬眼,朝容静勉强笑了笑,声音低低,“或许明天……明天还可以……没事的。”
――
又有谁比谁聪明呢?
只不过是赌上你的善良。
和愚蠢的……正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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