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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这女娃的骨头怎么会这么软？”姓李的女子惊叫中含有喜悦。
“怎么了？”
“孩子，你往后下个腰让妈妈瞧瞧！别急，别弄伤了……”姓李的女子发出咯咯笑声，声音又低又柔。
范保长哈哈一笑：“李妈妈，捡到宝了？能不能把这娃娃养成下一个唐安安。”
“呸，我哪里有那福分。自李师师被皇帝宠幸以后，过了快两百年了，才出了一个唐安安，说来是机缘巧合碰了运气。”
“我听说，那些文人和有钱的衙内最喜欢病美人，好像病得越厉害越讨人喜欢，这孩子一副有病的样子，啧啧，哎呀，她的脑袋能从胯里钻出来，这么厉害？
哎呀，李妈妈，你真捡到宝了，老天爷呀，眼看二老实冬天都过不去了，没想到撞了这么大的一个好运。能把她培养成下一个柳盼儿吗？”
“你不懂这一行。这孩子虽然眉清目秀，五官端正，并且天生柔媚，可能不能活下来还说不定，即使活下来，也太晚了，这么大了还不大会说话，又不认识字、数也数不清，很难培养成绝顶人物。
柳盼儿不仅才貌双全，我是从小培养起来的，现在和这娃差不多大，琴棋书画已经样样精通了，根本没法比。”
“可惜了。”
“这都是命，这娃娃能听话，再勤快点，世道不变的话，给她爹养老还是没问题的。”
“那就好，啧啧，二老实五大三粗的傻子，福气这么好，竟然生出了这么一个精致的孩子。”
……
苗熙帅早就感觉似乎不对，此时更加确定两人是在商量把柯梦卖到妓院去，顿时怒火中烧，身体一挺，愤怒地大喝一声：
“不卖！”
努力好一会没有成功，愤怒之下不知是不是增加了力气，竟然站了起来往外冲去。
刚迈开脚步，眼前一黑，心慌之下就要栽倒下去，情急之下他急忙爬扶到大树之上，只听得心跳声砰砰响。
“范保长，里面好像有声音？”
范保长笑道：“估计是什么小动物叫唤。”
“不会咬人吧？”
“你不知道，这孩子从小就和虫子、蝴蝶之类一起玩，后来和小动物玩，越往后越厉害，去年开始，连长虫、黄鼬这样的有毒、发臭的东西都带到家里来。
可把邻居吓坏了，为这事他们找二老实交涉，后来找到我过来调解。我连训带吓地来了几次，这半年才安静下来。是不是又偷偷带什么玩意藏起来了？”
你特么地才是动物，你一家都是动物。苗熙帅连回嘴骂架都感觉吃力，只能忍受着恢复体力，不敢因小失大。
“这娃娃还有这种大本事？咯咯咯。城里好多贵人呀，喜欢养个猫呀狗什么的，这孩子有这样的本事，我就扑一把，把她买了。”
“好好，买了这女娃保准你不赔，呵呵，我要替二老实讲讲价了，他的日子苦，你要多出一些，算是做了善事！”
“不知，我还是觉得拿不准，要请大夫瞧瞧才行……”
“少加点。”范保长轻声说。
接着两人嘀咕起来，不久有一个气急败坏的女人声音传过来：“范保长，实在没钱了呀，你三天两头来征税，都收到二十年后了呀，前些日子不是说不再收了吗，怎么又收了，还让人活了？啊啊啊，我的老天爷呀……”
一个女人跑了过来，声音中含有悲伤。
“林家的，你朝我吼有个屁用，有本事把你家男人哭回来。老子也要交这份钱，收钱也不是我定的，上头是说了少收税，这次收得他嘛的不是税，你没听到吗？
是和买！我再给你说一遍，是京湖军队的军需和买！不多，每个人只需要卖二寸绢和二分绵就够了，快回去筹钱吧，今天天黑前必须交上来，否则抓人。”
和买？官府向百姓购买需要东西，后来演变成买百姓没有的东西，百姓要出外高价采购再上交官府，这时和官府有关系的人趁机去外地运送所需的货物高价出售赚钱，再过些日子，和买变成折算成钱直接上交，现在完全成为收税一样的专项收费。
“三口人都百文钱了，我家里可能死外面了怎么还收钱？去哪里找这么多钱呀，我和孩子每天只吃一顿，再交钱一顿都吃不起了，天呀，日子怎么过呀！”
“哭有个屁用，这次谁都别想拖延，这次非常严厉，上头交代，交不上钱一律抓人，你再胡闹立即就抓你进大牢！”
女子哭着哀求，看范保长没松口的可能，哭着走开了。
范保长说：“林家的，这是茶坊的李妈妈，我请她过来就是想帮助大家。”
“你连这黑心钱也想挣。”
“呸！天地良心呀，你问李妈妈，我有没有收她一文钱的好处？”范保长生气地说，“我只是想完成上边的任务，省得坐牢。我提醒你，我看你儿子眉清目秀地，腼腆得像个女孩，有不少衙内就喜欢这样的小厮，你趁早带过来给李妈妈瞧瞧，别像这女娃这样，饿成不值钱的样子了。”
“呸，我死了再说吧，到时我杀了他也让他干那种腌臜事，想着就恶心。”女子恨声哭着跑开。
苗熙帅也是恨得咬牙，四处打量着寻思着解决问题的办法，他恢复了过来，可是腿脚无力，浑身冒虚汗，出去交涉都无法办到。
他的眼光停在了棚顶的树枝上，连忙一手扶树一手伸了上去，决定取下一根当拐杖。
范保长叹息一声说：“孩子，你是个孝顺娃，不想你爹去坐牢，就去茶坊跟李妈妈学习。进茶坊也不是谁都能去的，我好不容易才求李妈妈答应，你要感谢我和这位妈妈……”
苗熙帅更加焦急，可是，出去又能怎么办呢，身无分文。
怎么就没有系统呢？怎么做才能挣到快钱，解决目前的问题呢？
前世他生活在山村，算是老实人，现在能利用的就是知识了。他读完了初中，知道不少数理化知识，如何派上用场呀？要是读高中、大学就好了，肯定有解决问题的办法。
他思考着可利用的能力。
毕业回家后，他便协助爷爷经营一个小印刷作坊。作坊非常落后，采用的都是传统工艺，印制的也是年画神像之类传统商品。
他发现正因为落后，有些技术恰好适合这个没电的时代。
他想到这里眼睛一亮，接着暗淡下来，出售技术也需要懂印刷的对象才行呀，一个妓院的老鸨肯定对印刷术没兴趣。
是不是可以向邻居借钱？他想了一下就否定了。刚才林家的状况和二老实差不多，关键柯梦那少言寡语的样子，就说明和邻居关系不密切，根本达不到借钱的程度。
……
“柯…梦，算了，我说再多你也不懂，你只要知道去了茶坊就能吃饱饭，有花衣服穿，能给你爹挣些钱，让你爹活下去，过上好日子。
孩子呀，这样做才是孝顺的女儿该做的……”
不行，一定要想到办法，不能眼睁睁看救命恩人掉入火坑，宁可卖掉自己也……
对呀，自己卖身去当个超级家丁也行呀，虽然知道的诗词很少，可会流行歌曲呀……
苗熙帅脸色缓和了不少，想到工作的周围的小姑娘一个比一个好看，自己就像如鱼得水，鱼在水中肯定好玩吧。
“李妈妈，行了，孩子也不懂什么，这事就定了，你看这孩子能值多少？”
“很难活下去呀，白给都不合算。”
“行了，一口价，两百贯！”
“太多了。”
“她爹是个傻子，你不知道人特别倔，你不答应，以后少不了麻烦。”
……
一个洪亮的老年声音传了过来：“喂，范保长，你等等，最好等二老实回来再商量一下再说。”
“刘贵，钱拿来了？”
“不拿行吗？三天两头收钱。”
“正因如此，二老实才活不下去呀。你看他们父女能耗到秋天吗？耗到那时候也过不了冬呀。到了冬天孩子更不值钱，卖了也活不下去。我这保长容易吗，是费尽心思为大家考虑呀。”
“保长，我觉得还是让二老实作主吧。”
“那王八蛋能作主，能作主早就出去讨饭了，省得我为难了，他娘的，这保长不是人干的。
我给你说，我纯粹是一片好心，你正好做个见证。那王八蛋也请不起牙人，咱们给他省几个钱，别签什么文书了，你作证我敲锣，这事定了！”说着就要把锣锤敲下去。
“不，问，喵，哥。”柯梦艰难地说话了。
“啥？说什么胡话呢，猫呀狗的能懂什么？好了，别啰嗦了，这事就这样定了。”范保长高喊一声：“走嘞，到下一家哟！”嘡一声锣响了。
“我不同意！”
“谁？”范保长一愣望过去。
棚前站着一位十岁出头的少年，脸色苍白，衣服上撕了不少裂口，拄着一根棍子咬着牙望过来。
苗熙帅喊完还觉得心慌，只能咬牙和范保长对视。
从棚顶取一根树枝本来是分分钟的事，可他却费了很大的力气，歇了两次才取下来，还好没耽搁大事。
不过，还是太匆忙了，人没走出棚子就匆忙地喊出了这句话，再加快脚步走出门，心跳再次加快起来。
“喵，哥。”柯梦扑了上来，泪水扑簌簌流下来。
范保长哼声说：“你个没长毛的小屁孩瞎喊什么，有钱拿出来，没钱滚蛋，瞎耽搁jb事！”
苗熙帅伸手抚慰柯梦，暗暗打量周围环境。
这是一个小山坳，他们站在山坳的最里面，北后是不高的山崖，崖前樟树下面悬挂着乱七八糟的树枝成了简易小棚。
棚前荒草中站着3个人，提着一面锣的是范保长，中年人，穿戴还算整齐，长相平常，旁边还有一个30左右的女子，身着绸缎，涂脂抹粉的脸带着职业笑容。
另外一个老人，腰竟然弯成了有七十五度，不过衣服整洁，眼神锐利。
“范保长，还有各位，扑一把吧？”
“扑什么？”
扑就是关扑，相当于打赌。苗熙帅有两个灵魂，通过原主的意识知道全国都流行关扑。也许是国家贫弱，百姓看不到前途的缘故吧，全国人从上到下，从贫到富没有不喜欢扑的。
“借给我200文，三天后加倍偿还，400文！”
“哈，你骗过不少人了吧，你看我像是上当的人吗？”范保长脸色一变，“我没空听你啰嗦，这次和买要交62文，上次二老实欠了50文税钱，看他的面子就不算利息了，总共112文，钱拿出来！”
苗熙帅纯粹想碰一下运气，若能借贷到钱更好，他打量穿绸衣的李老鸨，再看范保长，知道提高到十倍利息也借不到他们钱。
驼背老人刘贵，六十多岁，给人一种正派的感觉，手中提着一大串钱，正看过来。
刘贵应该是来交钱的邻居，邻居应该好说话，不过，不大像贪图利息的人。
“没话说了吧，净耽搁事，走了！”范保长上前去拉柯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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