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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个人动身,在男女寝分叉道分开。
临别前,肖云元将钟夏的书包交给她,并对她说:“注意安全。”
十个人里,男生有六个人,女生只有四个。挺让人不放心的,毕竟就人数来说,人越多力量就越大,要是真有什么意外情况也能相互照应,互相帮助,也就更加安全。
石磊看着钟夏她们四个人,眼底含着隐隐担忧之色,说:“你们注意安全,注意异种。”
钟夏颔首:“好,你们也是。”
方尚尖嘴角勾起一抹笑来,对钟夏说:“放心吧姐,我们不会有事的。”接着他一拍石磊的肩,信誓旦旦道:“我和磊哥会照顾好大家的。”
厉春微听了这句话,眉毛一挑,“希望明天早上我们这些人还能活着见一次面。”
她是带着调侃的态度说的,但这句话承袭了厉春微以往说话就跟刺一样的作风,在此情景下就显得有些奇怪。
大家脸上的表情一僵,一时之间开始担忧起自己接下来的处境,情绪落下去不少。
这样把血淋淋的事实说出来真的好吗!
楚玉秀眼看氛围不对,出来哈哈一笑,想打个圆场,“希望大家今天晚上都平平安安!”
石磊此时竟然有点悲伤,他轻易的被厉春微说的那句话勾的感伤起来。听见楚玉秀的话,他也只是平淡地点了点头,回了句“希望吧。”
此时的天变得更加阴沉,云层密不透风,他觉得自己被压抑地喘不上来气,回想起这一天的发生过的事,石磊心脏感受到一股由内向外的强压。
他希望自己能够一直活着。
方尚尖的手早从他肩上撤了下来,石磊叹口气转身,对着男生说:“我们走吧。”
此时厉春微也从这古怪的氛围中缓过神来,她眉头紧蹙,想对石磊等人解释,“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但石磊等人早就转身走远。
她转回头看钟夏她们,她真的没有恶意。
钟夏朝她点头,稍带点安抚性的意味说:“我们明白你的意思的,不用担心。”
“我们走吧。”
厉春微吐出口浊气,面上平静下来,道:“嗯,谢谢。”
接着她们四个女孩朝女寝方向走去。
路上,气氛好像随着暗下来的天也跟着降下来。
厉春微内心郁郁。
总是这样,她总是说出一些不受欢迎的话。这些话就像一把刀一样划破那些尚且平和的氛围,让其他人的目光仿佛见到什么奇怪东西一样朝她投过来,打量她,评价她,最后远离她。无论在学校还是在家都是一样的,只要她开口,就会是这样。
但是她说的不对吗,他们总是不愿意接受事实。
厉春微恍惚间想起那天在家的那个晚上。
那天是一个周末,也是她家庭爆发激烈争吵的那一天。
客厅里能被砸到地上的东西已经四分五裂的铺到地上,花瓶、镜子、相框,这些脆弱的东西都变成了一块块碎片落在大理石地板上,一片狼藉。
客厅里站着一个人,是厉春微的父亲。
厉春微父亲此时气极了,脸上青筋鼓起,面部发红,他气得几乎就要发疯了。他用手高举着一个花瓶,那是厉春微妈妈精挑细选来,最喜欢的花瓶之一。
“砰!!!”
花瓶被他狠狠地摔到了地上,被摔成了七零八落的几块碎片。
客厅里面传出的巨大声响让在二楼卧室休息的厉春微从床上惊醒,她赤脚跳下了床,推开房门一口气下到了一楼。
她站在置物柜后面,两个争吵中的人并没有看见她。
厉春微看见她的母亲坐在沙发上,双手交叠放置在膝盖上,静静看着厉春微父亲发疯。
在厉春微父亲摔碎了客厅里最后一个花瓶后,就没有什么东西任由他发泄了。他双眼赤红,气喘吁吁地看着厉春微母亲,看着这个一直都没有任何动作,任何情绪的女人,心里突然涌上一股挫败感。
他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他将怒火压下,他明白这行为在厉春微母亲面前起不到任何作用。
“现在,你冷静了吗?”厉春微母亲开口。
厉春微父亲嗤笑道:“冷静?我当然很冷静。天底下没有比我更冷静的人了。”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对面前的女人说:“你是婚姻过错方,财产的五分之三必须给我。”
厉春微母亲淡淡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她紧蹙起眉,驳道:“不行,五分之三太多了。”
厉春微听到这里也明白了,她的父母要离婚。不过她从阴影里走出去,想也没想就对两人开口。
她的声音在客厅里响起:“你们要离婚了吗?那我选择和妈妈一起生活。”
接着她说:“你拿不到五分之三的财产的,爸爸。”
这是事实,在厉春微的家庭里,母亲才是经济支柱,几乎所有开销都是靠着厉春微母亲。离婚时请一个极优秀的律师团队来完美处理是绰绰有余的。
厉春微在陈述事实。她的傲慢和冷漠与生俱来,几乎和她的母亲如出一辙,连脸几乎都生的一模一样。
这句话像一个开启的闸门,将厉春微父亲压抑着的,磅礴的愤怒如同洪水一般喷涌而出,一股气血直冲上脑门。
他像一头愤怒的野兽,冲向了厉春微,用尽全身力气一巴掌扇到了厉春微的脸上。
“谁让你这么对我说话的!”
厉春微被扇倒在地,在那一秒钟她的耳畔嗡嗡作响,听不见任何声音,眼前一片模糊。
在迷糊中她看见她的父亲又朝她伸出手。
母亲喊叫的声音好像刺破了空间一般从回忆里钻出萦绕在她耳边。
“春微!春微!”
“厉春微?春微?!”钟夏的声音几乎与她母亲的声音交叠。
怎么回事?怎么越靠近寝室楼厉春微的状态越不对劲,寝室楼难道有什么影响精神的东西吗?
厉春微在茫然状态中猛然回神,她的脸色并不好,惨白如纸。
“我没事。”厉春微摇摇头。
钟夏见厉春微状态不好,没再说多余的话。她看向寝室门,宿管阿姨站在铁门后面,面无表情的看向她们四个人。
刷了黑漆的铁门后,宿管阿姨就在那站着,皮肤泛着诡异的灰色,她有着几乎跟教师七号教师九号一模一样的外表,不过身上的服装不同,人也胖了些,她穿着黑色的宽松黑色套装,长衣长裤。
现在还不到八点,门没关。
宿管阿姨用阴冷的目光扫向她们,红红的嘴张开,说:“登记名字。”
然后朝她们递出一本登记册。
钟夏她们走上前去,接过登记册。
上面的寝室是按班级分配的,先是高三一班的寝室在一楼,排序往上升,一共有二十二个班级,有六层楼。
钟夏将笔提起,动作却是一顿。
登记册上十八班的位置被特意用红笔圈了起来,在旁边加上了写的规规矩矩的两个字:注意!
表格里没有姓名,只有班级学号和寝室号。
606寝室和607寝室。
606寝室有四行空格,而607寝室只有三行空格。
人数对应上了,钟夏这边的女生只有四人,而玩家那边女生只有三人。
那钟夏她们应该是606寝室。
钟夏迅速填完然后将笔给了下一个人,最后才是厉春微。
厉春微依旧是往常那样面无表情,但从眼神就看的出来她心不在焉。
笔递到她手上她才缓慢反应过来,然后才接住它,登记信息。
四个人填完登记册,宿管阿姨头转了过来,她把厉春微手里的登记册拿走,眼球都凸了出来,细细查看登记册上的信息。
原来宿管跟教师七号,教师九号脸不一样,她就没见过教师七号和九号的眼睛。
钟夏想。
同时钟夏也看见了宿管胸口上别着的工作证。
宿管二号。
宿管二号突然将钟夏她们写的那页纸“唰”的一下撕了下来,塞进嘴里咀嚼。
钟夏眼皮一跳。
所幸没产生什么大问题,宿管二号咀嚼了一阵后,住了口。
她确定了钟夏等人的身份,“信息正确,准许进入。”
“进门。回到自己寝室后不准再出来,否则会受到惩罚。”宿管二号警告道。
钟夏四人点头应声,“好。”
宿管二号紧紧盯着她们,她站在宿管室门口,一动不动,身材高大。楼道里的光依旧昏暗,制造出了一种阴沉恐怖的氛围,光从她背后打来,留给钟夏她们一大片黑色的影子。
她们在宿管二号的注视下迈上了楼梯。
一踏上楼梯,钟夏就感到不对劲,她察觉到一股股视线在窥视她们,使她脊背发凉。
那些视线从她们背后而来,犹如实质一般扫过她身体背面的每一寸,隔着空气舔舐着她的脊背。
钟夏想往后看,但一只手突然捉住了她右手手腕。
厉春微伏在她耳边说,“先别回头。”
钟夏身体一僵,是因为这句话,也是因为随着她们越往楼上走,跟在她们身后的“东西”也越多。
那些东西就跟在她们身后,亦步亦趋。
待走到六楼,眼前的景象逼得她们差点停住了脚步。
六楼的楼道里,密集的“人”群挤在走廊,一张张青灰色的脸面对着她们,一双双空洞的没有焦点的眼睛对着她们。
但钟夏发现,只要她们往前,“人”群就退后,始终将她们围在它们所制成的空地内。
这现象一直持续到她们走到606门前并打开门。
当她们打开606门时,这些“人”如同潮水般退回到各个寝室中去。
楼道内变得空寂,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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