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地方,传来大型机器的轰鸣声,隆隆作响。她一个人走在一条宽阔的大马路上,大雾弥漫,周遭空无一人。
这条路很长很长,漫无尽头。她走了很久很久,双脚酸疼,精疲力竭。
穿过重重迷雾,灰黑的天空下,一座废弃的纱厂慢慢呈现出了它本来的面貌。
一大堆生锈的机器错综重叠在一起,横亘在眼前。一个年轻的男人站在这堆机器前,他身穿墨绿色的风衣,身形清瘦挺拔,衣摆在风中猎猎作响。
他的脸隐在一团大雾里,模糊不清。
温菘蓝努力睁大眼睛,想要去看清这张脸。可惜都是徒劳。
她听到男人遥远的声音,仿佛来自雪域之巅,跋山涉水,翻山越岭,不期而至。
只有简短的一句话,“别怕,蓝蓝!”
眼泪突然就流了下来。
她感到胸口发闷,呼吸困难。仿佛鲸鱼搁浅在岸,被泥沙土石糊了一声,又累又重,垂死挣扎。
睁眼一看,原来是一个梦。
窗外风雨未停。雨水从暗绿的桂花叶滑落,滴滴答答的。
温菘蓝突然联想到眼泪挣脱眼眶,滑下脸颊的速度。
也是这样的缓慢。
女人细白的手指不自觉抚上眼角,指尖感受到一阵微凉。
她僵坐在沙发上,半天没回神。
梦里那个男人的声音同样熟悉。好像就是那位神秘的客人的。
如此离奇古怪的梦境。温菘蓝也是第一次梦到,她感到匪夷所思的同时,也无迹可寻。
想必是最近太累了,她才会做这样乱七八糟的梦。
毛毯早已从身上滑落,掉在了地上。温菘蓝俯身捡起来,叠好,放进柜子。
她抬起手臂看了一眼手表。到点了,可以下班了。
她往制服外套了件大衣,往后门去停车场。
她明明记得早上出门是带了伞的。可现在翻遍包都没找到伞。
她站在遮雨棚下,看到成串的雨帘,一时间竟有些懊恼。不知道该怎么回去。
雨势这么大,蹬小黄车自然是不可能了。她点开叫车软件叫车。
手机屏幕莹莹一捧白光,微茫的光线融进头顶照明灯大片昏黄里,显得微不足道。周围昏暗,难辨人影。
檐下的雨水忽然消失,只剩下滴滴答答的响声。
温菘蓝怔怔地抬起头,入眼一大片蓝色。
身后,有人举着伞,替她挡住了风雨。
墨镜,口罩,黑衣黑裤,与夜同色。
是那位神秘的客人!
品月(05)
品月(05)
连续两周,这位客人都没来过影城。随着时间的推移,温菘蓝心里那点好奇心也逐渐消磨殆尽了。
总归是毫无交集的陌生人。也不可能会影响到影城。她总不能因为声音熟悉就一直盯着人家。她没那个精力,也没那个时间。
今早,她特意去了趟保安室,让小王不要再继续盯监控了。
没想到,前脚刚吩咐完,这人后脚就无声无息地出现了。偌大的影城,几十个员工,人来人往的,居然没人注意到他的到来。每次都来无影去无踪的,难觅行踪。
“先生,您什么时候来的?”温菘蓝心头被某种异样的感觉深深纠缠,直白的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身后的男人却是不发一言。
静谧无言,寒风涌动,气氛莫名变得诡异。那股奇怪的感觉愈演愈烈。她仰起头,眼神询问。
这人很高,足足比温菘蓝高了半个头,至少有185以上。他站在她身后,阴影罩下,有很强的压迫感。
她不适地缩了缩脖子。
注意到她这点小动作,男人往前走了两步,走到她身侧。换了只手撑伞,细密的黑发下包着一双微红的耳朵。
他一身黑,与黑夜融为一体。唯有握伞的那只手是白的,手背白皙单薄,淡青色血管纵横,五指细长,骨节分明。袖口往上拉了半截,露出一面蓝色表盘。
温菘蓝没管住自己的眼睛,目光沿着他的手缓缓往上挪,黑色大衣里搭了一件咖色条纹衬衫,扣子没系死,解了领口的两颗,暴露在空气里的脖颈修长,锁骨嶙峋。
再往上,便什么都看不到了。
墨镜和口罩将他的面容彻底遮住了。
雨水一股脑砸向伞面,顺着伞檐蜿蜒而下,往水泥地面上倾倒了串串珍珠,稀里哗啦
直响。
冬夜气温低,又是雨天。寒意从脚底攀起,丝丝缕缕,无孔不入。
一阵风过,温菘蓝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江既白像是入了什么梦,倏然惊醒。
他不由分说地将自己的伞塞到温菘蓝手里,大踏步冲进了厚厚雨雾里。
温菘蓝:“……”
“哎,先生!”
“等等,这位先生!”
温菘蓝举着伞追了几步路,没追上。他跑得太快了。好像身后有饿狼追击。
太奇怪了!
凄迷雨夜,一个奇怪的客人。他还把伞留给她。这一晚,无不透着古怪!
温菘蓝目送那道瘦削的背影钻进了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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