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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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聿是第二天一大早离开的家。
杜嬷嬷已经把林从星的东西单独装在了一个包袱里，季聿背着两个包袱往巷子口走。
天色微亮，街上已经有行人，摊贩也带着东西来到街头，各种香味争相扑了过来。
林从星也背着厚重的包袱从一户院落里走了出来。
季聿察觉到身后的脚步声，也放慢了脚步，把背上的包袱解下来一个递给林从星。
“什么？”林从星看着不比他身上轻多少的包裹，挑了挑眉。
“杜阿婆给你准备的，让我带给你，她说看你有眼缘，就是一把年纪起不来这么早，让我转交。”季聿脸不红心不跳的说着，
其实这话是许云暮昨夜特地嘱咐的。
但事实也差不多，杜嬷嬷倒是真的挺欣赏林从星的，常常往他家跑，这包裹里面的东西有些也是杜嬷嬷自己出钱买下来的。
“她说你要不收的话，下回就拿着扫帚守在巷子口给你两下。”
林从星不知想到了什么，沉默了一下，道谢后从季聿手里接过包裹，背在了自己身上。
许云暮睡醒的时候发现屋子里静悄悄的，季聿早就不见了踪影，等她穿好衣服走出屋子的时候就看见季夫人已经坐在院子里绣花了。
许云暮下意识往屋子里退了两步，不可置信看向旁边的元柳，“我不是让你早些喊我？”
完了完了，新婚第二天起迟了不说，今天又迟了，再这样下去，婆婆再好也会生气啊。
“确实挺早啊，就是没想到季夫人比这还要早……”元柳也是满脸紧张，小声的在许云暮身边咬耳朵。
许云暮和元柳站在廊下不知如何是好，正打算去和季夫人打招呼的时候，一直背着她们的季夫人朝这边走了过来。
“娘……”许云暮有些脸红，往季夫人面前凑过来。
“今日怎么起的这么早？”季夫人看见许云暮还以为自己眼花了，按照这几天的观察，这个点她应该还在睡梦中，今天倒是有些奇怪。
许云暮听这话脸更红了，季夫人看见她的表情后瞬间反应过来，赶紧找补，
“云暮啊，季聿现在去书院了，家里也就我们几个人，你别拘束，我们没那么多规矩，不讲究那些虚礼，你就按照平时的作息来，你还小，身体要养好，不用将就着我，你看阿满现在还没醒呢……”
许云暮惴惴不安，可一连几日，季夫人好像就像刻意躲着她一样，若非必要时刻，绝不出房门，许云暮这才彻底放下心。
原先在家里的时候还有她母亲约束，现在季夫人又不干涉她，季聿也不在，独占一整个房间，出嫁女可以随意外出，因此许云暮甚至比出嫁前还要自由几分。
许家这边，许鸣的事情过了这么多年，人能不能找到都难说，再加上现在和宗族没联系，许家夫妇商量后决定把家业全部留给许云暮，若有朝一日许鸣被找回来，那就重新将属于他的那部分交还，要是没有消息，那就在他们夫妇死后，把许鸣那部分的钱财捐出去，修桥修路做什么都行。
许年挑了一个铺子让许云暮自己打理。一年为期，若是能赚到比往年多三成的银子，那百年之后就把剩下的铺子全都交到许云暮手里，要是赚不够，就说明许云暮没这个天分，他就要加紧把这些产业盘出去，兑成其他房契地契现银留给许云暮。
只是这个打算现在不能让许云暮知道，因此许年找了个别的理由把铺子交到了许云暮手里。
“整天待在家也不是个事，季家那院子又不大，别闷出什么病来，你先前不是想开间胭脂铺子，东角楼临街那处有间空置的院子，你自己做主，想做什么生意都行，省得在季家待傻了。”
许云暮有一瞬间的放空，随即欣喜若狂。
这可不是帮着账房先生看账本，而是真正管整间铺子，什么都由她自己决定。
许云暮发自内心觉得今年运势格外的好。
刚出许家就要往那铺子跑，坐在马车上和元柳元蓿说了一路。
许云暮不知道许年背后的深意，还沉浸在即将当家作主的喜悦中，绕着那间还未开张的店铺里里外外来回跑。
她想了好几天，也没想到究竟要做成什么买卖，那条街大多都是卖一些姑娘家的用品，光胭脂铺子就已经有三家，她再来插一脚，肯定讨不了好。
许云暮果断放弃了原本的计划，打算另寻出路。
一连在街上转了几天，没什么发现不说，反而把自己累得不轻。
回去的路上却看见有不少人围在一处，不知道在议论些什么。
许云暮掀开车帘，夹着耳朵仔细分辨，好像是什么关于女学的事情，还没来得及听到多少有用的，马车就走远了。
回到季家以后，季夫人也正和街坊邻里讨论这件事，许云暮也赶紧凑了上去。
“阿娘，今天好像人人都在讨论这个，您也和我说说……”
季夫人看许云暮额头都已经沁出了汗，赶紧从袖子里拿出帕子给她，
“今天一天累坏了吧，赶紧把汗擦擦……陛下下令，在全国各地开创女学，由朝廷出资，官府统一管理，请当地大儒名士来教导，六岁以上的未婚女子皆可入学。”
“那教些什么呢？”许云暮把额头上的汗擦去，继续问道。
“这个目前倒是没有说，好像有一条，在女学结业的姑娘们会有官府颁发的表彰。”
对面那户人家可开口了，
“有官府的表彰，那姑娘们以后出嫁婆家也不能轻看了她，这倒是不错，就是束脩太贵了，不然我还真打算把我家姝儿送过去。”
许云暮也觉得这件事不亏，读书写字是好事，男子读书写字，可以考取功名，成为朝廷官员，扬名立万，女子却只能待在家中，禁锢在后院，这本就不公平。几千年下来，制成了一个心道不宣的事实。
但现在，女帝亲手打破了这个平衡。
许云暮只在书里面见过盛世，寥寥几语，就让人心生向往。她不知道盛世里百姓的生活到底是什么样子，但梦里面说，现在的这个陛下，终其一生，开创盛世。
许云暮觉得这事肯定是有好处的。
要不是她成亲了，还真想去那女学里面看看，只是现在虽然她去不了，但家里还有一个季微呢。
许云暮还没来得及问季夫人的意见，又一道尖锐的嗓音传了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