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寿诞风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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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宴会的主角自然是龚婉蓉，她也是一大早便梳妆打扮，虽然笑着说自己不过是半截身体埋土里了，但仍是喜洋洋地任凭唐筱雯给她的银白发鬓上插了一朵大红花。
众人也知道龚婉蓉爱热闹，想方设法地说些俏皮话逗得她笑起来，场面上的气氛好不热闹，当真如烈火烹油般让人觉得喜气洋洋。
苏若晨离龚婉蓉并不算远，免不了一番应酬，又是斟酒又是说笑，内心则是实打实厌倦了这种场面。
桌上摆了一色的应季瓜果，那菜看上去也显得格外精致美味，府里的下人们从天未亮就着手准备，到这时依旧忙碌不堪。
只是三位皇子和四位皇妃迟迟未到，这些菜眼见着都要失了热度散了美味。
苏若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不好让这一众宾客齐刷刷等着那几位。
正当她下定决心撑起身体打算前去探询一番时，这七人却终于登场了。
自然是各位皇子挽着自己的皇妃，龙月杰却是脸上挂着浅笑左拥右抱好不自在。纵然现在是典礼上，苏若晨看到龙月杰这样仍是有些隐隐生气。
“三位皇子总算到了，还请落座，宴会这就要开始了。”苏若晨往自己的杯中斟了一杯酒，眼波流转，在看到龙月杰的时候迅速掠过，就像是故意忽视他一样。
“今日是建国夫人的大喜之日，既然各位宾客都已来齐，不如在动筷前齐齐用一杯水酒贺了建国夫人的寿诞吧！”
伊影看着苏若晨这等吃醋的小女儿娇态，忍不住一笑，只不过因为宴会她也不好说，只是悄悄地捏了一把言云溪的手，眼睛里也含着笑意。
她们自然也一并站了起来将杯中薄酒饮尽，待到重新归座的时候，言云溪瞥了伊影一眼：“我的好姐姐，就属你眼尖，嘴上不饶人。”
伊影知道，言云溪只不过别让她这么促狭。她相信自己的小动作瞒不过坐在中间的龙月杰，只不过龙月杰却也不理她，只是脸上挂着怡然自得的微笑，抿着酒一语不发。
“今日原本也算不得什么，劳累大家为了老身跑了一趟，老身实在过意不去，这杯水酒就当老身敬大家的。”龚婉蓉见到苏若晨这般说了，自己也拿起了桌上的酒杯一口喝干，这等气势，倒让人想起她的儿子生前是何等的杀伐果断。
看到龚婉蓉这么喝了，众人也免不得再倒了一杯酒，而且都学着龚婉蓉那豪气冲天的喝法，一口气将酒杯喝了个底朝天。
“建国夫人，听闻今日您大喜，妾身特意寻了一匹上好绸缎，绸缎上还是万福不到头的吉祥花样，愿您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方以涵在来之前受了折辱，因此她心里憋着一口气，打算在寿辰上让龚婉蓉留下深刻印象，也算扳回一城。
她的软糯声音仿佛在蜜糖里滚过一般，如今听来让人耳目一阵沉醉，就像是蜜蜂沉浸于香甜的花蜜里一样。
方以涵略有得意地扫过那三位皇妃的面庞，拍了拍手，一个侍女便捧着一匹绸缎走了上来。那绸缎当真是上好质地，颜色鲜艳，摸上去又像是摸着婴儿的皮肤。
纵然龚婉蓉什么好物没见过，今日看到这绸缎，伸手一摸也忍不住啧啧称奇：“难为你有心了，就是老身也未曾见过这等绸缎。”
“这算什么呢？建国夫人什么大风大浪珍宝奇物没见过，现在不过是说话哄妾身玩呢。”方以涵看到龚婉蓉有些动容，更是感觉在众人面前拔了头筹，得了好大的脸。
她的眉目间都染上了得意之色，她笑着挑了一下眉：“更何况，夫人您儿子为了这个王国已经捐躯，大皇子每每想起此事便唏嘘不已。妾身作为大皇子的侧妃，不为您和大皇子着想，又为了谁有心呢？”
苏若晨听到方以涵这夹拉了不少旧事的话微微皱了皱眉。她自然也清楚，光府上她的侍女之间就有不少口舌争端，这皇宫大院里自然也少不了争端。
但是她没想到方以涵居然会如此露骨地给大皇子树敌，倒不知道该说她是愚蠢还是胆大了。
大皇子平日自然也是这么想的，虽然皇上还没有立下口谕究竟谁是太子，但是他每每子矜自己的长子身份，行为举止也流露出太子的风范。
方以涵也不过是把他的心里话说了出来，只不过方以涵的话倒让大皇子有些错愕。他没想到方以涵居然这么口无遮拦地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龚婉蓉听到方以涵的话，脸上的微笑也逐渐淡了下去，就像天边即将散去的云彩一样，风一吹便不见了踪影。
她的语气也如她的微笑一样，淡淡的，透着一股捉摸不定的味道：“是吗？老身不常和大皇子接触，没想到侧妃你倒是对老身这么上心。”
方以涵还没回过味来，只是一味兴奋地想要接着往下说去，只是她脸上的兴奋之色却被龚婉蓉的下半句话堵在了脸上。
“侧妃若是真有这份心思，就该用在静贵妃身上，她才是大皇子的正儿八经的生母，何苦拉杂上老身？”
龚婉蓉的这句话倒是极重，往重了说便是大庭广众下批评方以涵目无尊卑，不守孝道。但是往轻了说，也是劝诫方以涵不要过于张狂得意，做人还是要谨慎。
方以涵没想到大庭广众下居然会被龚婉蓉用这么重的语气斥责，因此一时眼圈也红了，只是她却也并不敢出声反驳，只是一味地低头诺诺道：“妾身谨遵教诲。”
龚婉蓉将目光扫到方以涵呈上来的丝绸上，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这种稀罕之物，老身福薄，用了是要折寿的。也只有宫里尊贵的静贵妃福泽深厚，才能担得起这等奇物啊。”
她身为皇室的儿媳，只是方以涵却需要一个外戚王爷的母亲来教导自己孝道，这无疑是极为讽刺滑稽的一幕，因此方以涵头低得更厉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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