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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亮见到季恕怀的时候,他正在发呆。初佳媛被送去了医院,季恕怀开枪的时候,她吓晕了,也不知道是梦想成真来的刺激还是被真枪实弹吓得。王凤珍和刘四建的人都被控制了,等待下一步的审判。
季恕怀听见脚步声,没有回头,能进到这间屋子的只有两个人,一个刚走,进来的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他只是好奇的问:
“你说,咱们以后回来的时候,会挂在墙上吗?”
姜亮环顾一周,墙上挂满了黑白相片,照片上的面容或是坚毅或是温和,单调的色彩都掩盖不住那一身警服的熠熠生辉,目光扫到最后,一张空白相框,上面只有一个警号。
“我猜我们会是这样的。”
季恕怀闻言回头,看到那行数字,笑容一时有些干涩,姜亮一眼就看到了他心底的苦,他又何尝不是。
“走吧。如今也不是最坏的结果,灭蛇继续。爱情,我们早就不配有。”
绑架的事没有公布在公众面前,那天成排的警车呼啸而过也不过是茶余饭后的谈资,你的悲喜并不影响地球的运转,再大的影响力也抵不过时间。几日过后,谁也不在提起那天的种种异常了。
初鸿因为王凤珍的事,罕见失了态。初听宝贝闺女竟然被王凤珍挟持,初鸿惊得差点坐在地上,脑袋里想的怎么保全自己,冷静过后又觉得不对劲,王凤珍没有理由突然反水,他开始琢磨,就算这些年他实在厌烦了王凤珍那个贪得无厌的老女人,但王凤珍要依靠他,不敢撕破脸,就算他有意打压了和王凤珍的一些交易,但这么多年,她王凤珍顶着他名义和各路人马来往钱肯定是攒了不少的,不至于狗急跳墙。他也知道,王凤珍小白脸养一个换一个,她要想继续在这条路混,有钱养她的小白脸,她不会想不开动他初鸿的闺女,那…什么事逼的她竟然绑架媛媛,他想到了前一阵故意透露给她宋妤出狱的消息,莫不是……他连忙让手下去打听,为保万无一失,他还是开车去了宏发银行,取走了私人保险柜里的物品。等他办妥一切回来,手下华子已经打探清楚,王凤珍想绑架的其实是宋家丫头,也绑到手了,至于大小姐怎么会牵连进去,暂时还不清楚,但还有一个新消息,季恕怀也在绑架现场。
华子说:“初爷,大小姐有没有可能是和季总在一起?听说那个被绑架的宋小姐和季总有些关系…”
初鸿不动声色,这只老狐狸人送外号“笑面虎”,他越是乐呵呵,越是琢磨阴谁。想了一会,初鸿突然笑了,告诉华子去忙,等消息即可。
男人嘛,他懂。尤其是季恕怀这种出身草根又妄图出人头地的男人,女人于这样的男人,最大的作用就是翘板,但作为他的第一个女人,男人还是忘不了的,这也好,他就等着,看他这位准女婿怎么交代。初鸿也是草根出身,也是靠女人才得了第一桶金,就是初佳媛的母亲,后来他又遇到了更有钱更有势力的女人…一路走来,他只有利益,要是他把感情看重,那就不会有今日坐拥百亿的初爷了。可惜他没有儿子,如果他有儿子,他一定告诉他,选女人要看价值,底层才看脸蛋。所以,他并不在意季恕怀有多少女人,他也不在意第一个女人对他有多大影响,要不是媛媛那个死丫头不高兴,他也不会在之前想派人教训宋妤,如今看来,他还是低估了沈妤对季恕怀的影响。也罢,就看今日结果吧。他没有儿子,将来的一切还是要留给女儿,他不担心将来女婿翅膀硬了再甩了女儿,只要留下的价值够大,男人就跑不了,何况,他初鸿可不是好好糊弄的,论软饭硬吃,他可最有经验,如何把男人牢牢绑在身边,他可最懂。虽然说季恕怀如今不需要吃软饭,但抛出的诱饵够大,他又如何不动心?想到这,初鸿点燃一只雪茄,烟雾袅袅,遮住了他精明算计的眼神。
沈妤回到家,乐意欢已经熬好了粥。看到他们回来,又是一顿检查。沈妤有些累,书美意欢几人就离去了。走前,沈行止还不忘狠狠叮嘱慕敛一番,慕敛一声:“知道了,二哥。”着实惊呆了书美喜欢,一个男人两个女人各怀心事,电梯里谁也不说话。
书美心里想的是:“我就知道,这个慕敛对沈妤有心思,唉,真是替她高兴又惆怅啊,我的暖男大人在哪里啊……”
意欢心里想的是:“天啊,慕敛竟然叫他二哥,这是来真格的吗?”意欢这样想是有原因的。她家沈家和慕敛原来的家都有些熟悉,不然慕敛也不是从小就和宋妤指为一家,后来听说慕敛原来不姓慕,应该姓御。御氏家族是很悠久的超贵家族,家族的势力不仅仅影响一个国家,在国际上也有很大的影响力。至于慕敛为什么流落在外,听说是他的母亲一直不被认可,养在了母亲这边,慕敛的母亲复姓慕容,单名一个星字。慕容星,当年也是一方美人,可惜后来郁郁而终。慕敛还有一个哥哥,本来叫容量,如今是个公职人物,少年高位,为人低调,听说已经被御氏认祖归根,也是因为这件事,慕敛从不叫人哥。但凡叫哥,那必然是视为血亲的人。行止和他固然是很好的朋友,但绝称不上血亲,如今听他这样叫,只能说明沈妤于他,已然是作为妻子的人。
沈行止想的什么呢,他在想:“他这个妹子命是真苦啊,前一个季恕怀,不管人品怎样,也是人中龙凤,想当初也不是非卿不娶,爱的轰轰烈烈。这刚走,又来一个慕敛,慕敛是谁啊,不说他自已到底有多大实力,就随便拉出一个亲戚,都吓死人。更何况他还是御家的男人,据他所知,御家可是几次三番求他回去,他连理都不理。就这样的一个人,他妹子沈妤,又坐过牢,又单纯,真要是…嗨!这叫个什么事呢。不是他不相信他的兄弟人品,实在是人心难测关系太复杂,何况,感情这个事,谁能说得清?真要是哪天感情淡了,沈妤那个一根筋的性子,又该如何?……”
几个人带着心思回了家。
人都走了,慕敛看着逗猫的沈妤。“洗个澡吧,我给你煮了艾叶水。”
“那个替我的女孩怎么样了?”
“她没事,都是皮外伤。”
“你从哪找到的?”沈妤眼睛亮晶晶的。
慕敛挠挠头,想着怎么搪塞。
“你不用骗我,我知道是你。”沈妤盯着他的眼神,一点都不放过瞳仁里情绪的变化。
慕敛笑笑,双手一摊:“你知道的,我被你甩了以后,看谁都像你,后来我妈为了逼我结婚,就四处找长得和你像的女孩,还真让她找到了。估计,我妈是看甄嬛传看多了……”
沈妤皱眉,她实在心疼那姑娘。当时她在车里被打晕,又被人调包,她是恍恍惚惚有点印象的,为什么她能肯定是慕敛,因为他听到了慕敛的声音,尽管记不得说了什么,但她就是知道,慕敛救了她。后来,她清醒后,不放心非要看看那女孩,慕敛拗不过才带她过来现场,正好看到了季恕怀选择初佳媛而枪杀她的一幕。真是对他们感情的完美谢幕,也是让她再一次认识到季恕怀有多冷酷无情。她真是悔不当初啊…
“那女孩为什么愿意替我?”
“你不要有负担,我对她有恩,她想报恩。”
“那我欠了你啊…”沈妤脱口而出:“她是她,你是你,我是我,听说她被王凤珍扎伤了…”
“明天我们去看看厉雪,忘了告诉你了,她是一名军人,她替你,不光是为了报恩,也是使命所在。”慕敛温柔的一笑:“再说我,如果你觉得欠了我,那就以身相许吧!”
沈妤脸红,思索着可行性。
慕敛看着好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我有那么差劲吗?还要思考一会儿。”
“不是”沈妤小声说:“不是你差劲,是我配不上你。”
“来日方长,不要妄自菲薄”慕敛看着那张小脸表情多变,才有一点点进展,真怕吓倒她。转移了话题:“下个月有个舞会,你做我的女伴吧,你知道我家里催的太急了,这次真的迫切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听到女伴,沈妤眸色沉了一下,但听到帮忙,沈妤眼睛又亮了。宁愿别人欠她的,也不愿欠了别人。慕敛是好,长得好,家世好,性格好。她是真的配不上,坐个牢,还刚刚结束了一段那样不光彩的感情。
“好吧。”
“礼服鞋子我都会准备好,这段日子你休息下,如果想上班,也可以。”慕敛是真的放下心来,这次能将王凤珍一网打尽,很好。估计沈家也得到消息了,怕是他的小女孩又要有的愁了。
初鸿赶到医院的时候,季恕怀正在给初佳媛喂粥,看着女儿沉静在爱情里的满意模样,初鸿也有感触,看来他没看错人。无论在感情上还是在利益上,季恕怀都做出了他满意的选择。只要他能过的了最后一关,他愿意把他的秘密财富交给他们。
“爸爸,你怎么来了?”初佳媛很雀跃。
“发生这么大事,都不告诉爸爸?”初鸿走过来,季恕怀起身,点点头,“初爷。”
初鸿很高兴,满意都写在了脸上,“恕怀,今天难为你了。”转头又对初佳媛说“丫头!今天你太任性了!”
“爸爸,我知道错了,你不要再说我了…”
“初爷,不怪媛媛,沈妤毕竟是帮助过我的人,而且这次王凤珍不单单是冲着沈妤去的,您也知道,她儿子的死与我有直接关系,所以…怪我怕媛媛担心…”
“恕怀,原来是这么想的,恕怀,你对我真是太好了!”初佳媛感动的热泪盈眶,今天对她来说真是太高兴了,确认了季恕怀的心意,爸爸看来也彻底相信季恕怀了。
“好啦好啦,你们年轻人也要考虑下老头子的感受,媛媛好好休息几天,出院带季恕怀来家吃饭。”
“嗯嗯,好的爸爸,恕怀,恕怀快谢谢爸爸!”
季恕怀跟着笑,心里想的是终于有进展了。
初鸿笑着摇头:“丫头喔,不知羞!”
回到公司,季恕怀和姜亮碰面。
“因祸得福,跟了这么久,从没见过这只老狐狸露出马脚,今天听说初佳媛被绑架,终于坐不住了,跟的人回来说,初鸿第一时间去了宏发银行,回来后去了家,跟着的人说,这次最奇怪的是全程都只有初鸿一个人,连司机都不带,这不是初鸿谨慎的风格,必然有蹊跷。”姜亮接着说:“我留个心眼,派人去宏发银行大厅打听了下,才知道初鸿去宏发是取保险柜存的物品,但我们的人这多年跟着初鸿,从没见过他去过宏发银行,你知道宏发银行股东是哪的吗?”
“日本鬼子。”
“你知道啊,那你应该能想到初鸿取得物品是什么。”姜亮有些好奇:“你怎么知道宏发银行的?”
“蒙的,我不知道宏发银行背后的股东,但我知道初鸿隔段时间就去日本,黑伞应该是日本人,人在紧张的时候最容易放松警惕,初鸿去宏发银行不取现金,而是取保险柜里的东西,那说明这个东西比他女儿还重要,必然是关系他生死的东西,那么分析下来,只能是我们想要的。至于宏发银行,肯定是初鸿或者黑伞最信任的,我们跟了这么多年,都没见过初鸿进出宏发银行,那只能说明与宏发银行有关系的必然是日本的黑伞了。”季恕怀娓娓分析道。
“我赞同你的分析。所以…”姜亮似笑非笑的说“我的季总,你要加快进展了,必须拿下初佳媛,顺利进入初家,我们买通的初家的人说,初鸿的书房只有最亲近的人才可以进,只有初佳媛和初鸿自己,我看要不你干脆美男诱惑,为组织献身吧!哎!哎!你那是什么眼神,不是…难道你不行?”姜亮瞅准时机,跳起来,正好躲过季恕怀扔过来的烟灰缸。
两兄弟难得这么放松,他们其实都是同一类人。不轻易表露自己的情绪,但今天发生的事,两个人心里都清楚,他们的面前只有两条路,一是被自己被组织放弃,二是迎难而上完成任务。姜亮心里还有隐隐的期待,也许有那么一天,他顺利完成人物,人活着还不算太老,那他一定去把他的女孩追回来,就算她嫁了人…不行,不能嫁人,她必须要等他。想到这里,他又有些犹豫,他看起来最理智,理智到无情,其实他是害怕,害怕在乎的人受伤。可是今天,他突然觉得看到了希望,跟了几年,今天有了突破性进展,如果顺利,不出几个月,他们就有可能拿到账本,任务完成,他和恕怀也能卸下一身防备,光明正大的生活。想到这,他觉得一刻也不能耽误了,告辞后,他去了爱美书吧。
爱美书吧,是书美的第一份产业。
姜亮把车听停在路边,看着里面追剧的书美,嘴角含着笑。点燃一只烟,回想两人最后一次争吵。那是去年,金鼎一品,本市最高端的私人会所,姜亮带着一帮弟兄放松,隔壁房间传来争吵声,姜亮似乎听见了书美的声音,就借口出来。果然看到一群男男女女,正在为难一个胖女孩,而书美,就是为胖女孩出头的那个。
“曹一静,你不要太过分了,玲玲没有惹你,你欺负她干什么?”
“呦,谁啊?谁带来的人?懂不懂规矩,什么阿猫阿狗都往金鼎带?见世面你就低头吃好了,谁家的狗乱叫?”曹一静家里有钱,人也很跋扈。其实她认识书美,两家大人关系也很好,不过书美家最近遇到了融资困难,一个圈子里的大家都知道。书美今天过来,也是迫不得已。
“一静,书美是路少带过来的。”旁边一个女孩拉了拉曹一静衣角。
“哼!”曹一静鼻子哼了一声,嘴上的话越来越难听“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书家大小姐,怎么,融不上资就卖身啊,路少也真是,不挑食!”
书美气的脸色铁青,她看出来了,曹一静根本不是冲玲玲去的,根本就是看不惯路梁带她过来,是冲她来的。她瞅了瞅路梁,路梁却像没事人似的,端着酒杯看戏,一副“瞧!我多吃香,两个女人为我争风吃醋呢!”的死样子。
“我听着话音不对呢,合着原来是为了路少啊,曹一静,你这醋吃的有点早,你要是想卖身就卖呗,我可不拦着发浪…”
“发浪?你说谁发浪?我是给你脸了!”曹一静也是剽悍,上去就要薅书美的头发,书美势单力薄,周围的人又都是跟着曹一静比较久,自然都不诚心拉架,只有胖女孩玲玲护着书美。而矛盾根源路梁跳到一边,继续一副看戏的样子。
姜亮一个酒瓶子飞过去,精准的在路梁头上开了花。混乱的众人一下懵了,书美趁机甩了曹一静一个响亮的耳光。
姜亮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谁!谁打老子!”路梁捂着脑袋,鲜血混着啤酒留下来,很是狼狈。
“我。”姜亮走进去。“看清楚,谁是老子?”
路梁看到姜亮,立刻哑了。他爹跟着姜亮混,才有了他家如今的地位,他见到姜亮都得恭敬喊一声“亮叔。”还敢自称老子,真是胆肥了。
“哑巴了”姜亮叼着烟,睥睨着问。
“亮叔”路梁低下头恭恭敬敬道。一声“亮叔”,周围人都倒吸一口冷气。
姜亮不顾众人神色,径直走到书美面前。
“我说你为了谁放我鸽子,原来是我路大侄子,怎么,你是嫌我老?”
书美抬头,瞅着他眼里的笑意。知道他是特意来解围的,故意板起脸“烦不烦,我就是嫌你老,不就是有几个臭钱嘛,显摆什么?有时间多读读书,别一天到晚的发浪!”书美的话说完,在场所有人的脸都绿了。这可是姜亮,黑白两道道通吃的亮哥,在场所有人的父母长辈,但凡有点脸面的,谁见到他不客气低头点烟,如今让一个小丫头如此辱骂,而且姜亮看起来还很心甘情愿的样子。曹一静的脸不仅绿还黑了,谁听不出来,书美这不是当众骂她吗,而且骂就骂了,她还不能还嘴。这还没完,只听姜亮对她说:“你叫什么名字?”
曹一静看到姜亮问自己,心里不免激动:“亮哥,我叫曹一静,曹不凡是家父。”
姜亮点点头,很认真的说:“你叫错了,你爸才叫我哥,你还是叫我大爷吧!大侄女,你说你婶…”
“你说谁是她婶?”书美看到姜亮目光过来,眉毛立刻立起来。
“我错了我错了,你书美阿姨,阿姨行不?”
“哼”书美懒得回答,曹一静比她还大一岁好不好,但她知道姜亮就是故意让曹一静难看,给她出气呢。
“你说,你书美阿姨说的对不对?”
“对”曹一静像吞了苍蝇,还不得不低头咽下。
“对哪了?”
“啊…”众人再次倒吸冷气。
曹一静都要哭了,只能抽抽啼啼的说“书美阿姨说得对,要多读书,不要发…浪…”
“嗯,理解的不错”姜亮不再理她。转头哄着书美“这些小辈不懂事,你不要生气喽,明天我叫他们爸爸妈妈出来,给你端茶赔礼,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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