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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急着回城，”季明远神色有些古怪，“就只是为了查案？”
那一眼里带着探究，混合着复杂的注目。季邈看出了这种异样，却想不出缘由，但本能的，他想起了司珹。
于是他谨慎道：“倒也顺便......办了点私事。”
季明远闻言哧声，像是不愿意再同长子多待半刻，他掀袍起身，径直往地牢去了。
***
出玉兰堂回别院时，已近正午。
清晨那会儿出过太阳，可不多时，天又阴下去，回廊间投下浓重的影，未化尽的雪又凝成冰。
季瑜随李程双回去，季邈就独自沿长廊慢行，他在临近别院拐角时，忽见廊柱旁小团深红色，孤梅一般，落在雪里。
季邈蹲身，瞧清了那并非是花，他伸手以捻，又放到鼻尖，嗅了嗅。
是血。
血碴里带着未散尽的锈涩，曾发生过的冲突向他展露了痕迹，季邈垂眼看暗红融化在指腹，忽然有种极其不详的预兆。
这种预兆直至他推开别院大门、同回首一瞥的司珹对上眼时，才堪堪消弭掉。可也就在下一刻，司珹被濡出深色的小块前襟与脖间细口再度印证季邈的想法，这人竟真受伤了。
不难想象，究竟是谁能来去自如地在王府中伤人。
“你同我父亲起了冲突？”季邈说，“你们碰上了，可他怎么会轻易放你走？”
“这就全得仰仗世子了。”司珹正擦药，闻言歪了歪头，“权宜之计实在好用。”
季邈后知后觉地懂得了季明远在玉兰堂中的那一眼。
“如今我还未及冠，却因你声名尽毁，”季邈磨了磨后槽牙，“不合适吧？”
司珹因这句话，停下了抹药的动作，重新撩眼看过来。
“那该怎么办？”司珹贴心地说，“话已经讲出去了，世子现在想要修复名声的话，就去告诉你弟弟和父亲，其实我们之间，什么也没有发生。”
他将字咬得轻缓，像是流沙那样一点点含住了整个句子。那种恶劣的游刃有余又回到他身上，他分明笃信季邈不会做的。
可是他又催问。
“这样好不好？”
季邈牙根都泛酸，他像是骤然被碰着了尾翅的鹰，在这样的语调中起了浑身的鸡皮疙瘩，意识到自己竟然被司珹戏弄了。
这怎么能忍。
“好啊，”季邈舔着犬齿，凉飕飕地说，“去告诉我父亲，说你骗了他，看他还会不会同我一样好说话？”
司珹闻言微微睁眼，但很快，他在季邈青红交织的脸色里重新放松下来。
“不说笑了，”司珹说，“刚才王爷既也去了玉兰堂，沈万良的案子接下来要怎么办？”
“父亲打算亲自调查此事。吩咐说时近年关，暂不上报，万事稳妥为先。”季邈顿了顿，鬼使神差般，他说，“也谈了点朝中事。”
司珹问：“什么朝中事？”
季邈挑眉：“你一个镖客，还关心这些？”
“处江湖之远，尚且忧其君[2]。”司珹说，“更何况我如今已是世子身边人，同我说来解解闷，也是好的。”
他语气温驯，带着点循循善诱的劲儿，仿佛他真的只是好奇，或者想为季邈解忧。
但他这样的身份，能做些什么，又能改变些什么呢？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于是季邈说了，带着点无所谓的态度，却在讲述的过程中注意到，司珹攥着药瓶的手一点点蜷紧了，睫毛也开始轻微地颤，像风中雀一样。
“明年开春，太子绝不能去巡南府。”
“为什么？”季邈觉得好笑，“你也和怀州楼氏一样，担忧他的安危？”
他神色微变，忽然退后一点，手已摁到了刀鞘：“或者该不会......你其实是太子党的人？”
司珹迎着审视，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深吸一口气。
“长治二十四年春，太子将薨于南巡赈灾，国必有大乱。”司珹贴近一点，同对方相隔咫尺，吐息轻得像在呢喃。
“季邈，你信是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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