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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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透过薄薄的晨雾洒落在凡尔赛宫宽广的花园里，空气中带着一丝露水的清凉。玛丽娜坐在床边，注视着窗外那片宁静的美景。她的内心却并不平静。尽管她已经开始尝试改善自己的生活环境，但这些微小的行动仍无法改变整个凡尔赛宫内部隐藏的巨大问题。

她不再仅仅是那个刚刚穿越到17世纪的女孩，对周围一切感到茫然和无助。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和思考，玛丽娜逐渐看清了凡尔赛宫中那些奢华生活背后隐藏的阴暗面。

最近，她频繁听到关于宫廷内贵族生病的消息。这种疾病并不仅仅局限于那些年老体衰的人群，甚至许多年轻的贵族也时常因为一些小病卧床不起，难以康复。她在与侍女们的交谈中了解到，宫中医生的治疗方法极其落后，许多病人因为医生的不当治疗而变得更加虚弱。

玛丽娜心中对这些疾病的蔓延感到愈发不安，但她清楚，眼下还没有足够的能力去推动任何大规模的改革。她需要更深入地了解这里的问题，寻找那些能够逐渐推动改变的突破口。

一天午后，玛丽娜在卡特琳娜的陪伴下漫步在宫廷的走廊中。她刻意放慢脚步，耳朵捕捉着周围的低语声。侍女们在角落里小声谈论着宫廷内发生的事情，其中不少话题与疾病有关。

“听说昨天菲利普公爵又病倒了，医生给他进行了两次放血治疗，”一个侍女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些许担忧。

“是啊，这已经是他这个月第三次病倒了。我听说放血之后他似乎更虚弱了。”另一个侍女接话。

玛丽娜的心中不由得一紧，放血疗法，这种在现代医学中早已被证实无效甚至有害的治疗方式，却在这个时代被视为解决疾病的手段。她对此感到深深的震惊和困惑，这些医生难道不知道这样做会让病人更加虚弱吗？

她轻轻向卡特琳娜示意，卡特琳娜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带着她向那些侍女走去。玛丽娜走近她们，微笑着问道：“你们刚才在说菲利普公爵的病情吗？”

侍女们见到玛丽娜，有些惊讶，但仍然恭敬地点了点头。其中一位年长的侍女低声说道：“是的，小姐。菲利普公爵最近身体不好，医生给他做了放血疗法，但看起来他的情况没有好转。”

玛丽娜眉头微微皱起，故作关心地继续问道：“放血？这种治疗方式很常见吗？”

侍女们显然有些诧异，仿佛没有料到玛丽娜会对此产生疑问。那年长的侍女小心翼翼地回答道：“是的，小姐。宫廷中的医生通常会使用这种方法来排出体内的‘坏血’，帮助病人康复。”

玛丽娜听后内心更加不安。这种古老的治疗方法显然已经深深植根于贵族们的思想中，甚至连侍女们也对此毫无质疑。然而，她知道，放血不仅不会治愈疾病，反而会削弱病人的抵抗力，加速他们的衰弱。

她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但内心却掀起了更大的波澜。她意识到，这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卫生问题，而是整个医疗体系都处在一个错误的方向上。那些深信放血疗法的医生，他们凭借着古老的迷信和不科学的理论，掌控着病人的生死。这种情形让玛丽娜感到愈发紧迫，她必须找到一种方法，改变这些落后的观念。

不久之后，玛丽娜在宫廷中目睹了一场更加震撼的事件。宫廷中餐厅的空气因为燃烧着的壁炉而变得温暖舒适，但这一切并未让玛丽娜的心情有所放松。她安静地坐在餐桌旁，目光时不时掠过对面的路易十四，观察着他与大臣们的讨论。这个时代的法式佳肴摆在她面前，每一道菜都经过精心烹制，带着令人垂涎的香气。然而，玛丽娜却没什么食欲，心里总是回想着这几日来看到的那些关于疾病和治疗的场景。

餐厅里其他贵族们也在低声交谈，侍女们穿梭在餐桌之间，拿着精致的银制餐具和瓷盘。这是典型的宫廷午餐，一切显得秩序井然，流畅而优雅。

突然，一声轻微的咳嗽声打破了这种平静。玛丽娜顺着声音看去，发现声音的来源是一位坐在不远处的年长贵妇。那位贵妇神情有些痛苦，手中的刀叉掉在桌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她捂住嘴，不停地咳嗽，面色迅速变得惨白。

一切仿佛瞬间加速。贵妇忽然全身瘫软，头向后仰，靠在椅背上，双眼紧闭，脸色苍白如纸。餐厅里的声音戛然而止，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注视着这一幕。

仆人们反应迅速，几个人立刻冲过去，将那位贵妇扶正，有人拿来了帕子，有人则开始轻轻拍打她的脸，试图唤醒她。

“医生！快去叫医生！”一位仆人大声喊道。

玛丽娜紧紧盯着贵妇的脸，心跳开始加速。她看到贵妇的呼吸逐渐变得微弱，胸膛几乎没有起伏。整个餐厅陷入了短暂的混乱，大臣们停止了交谈，路易十四的眉头也微微皱起。

几分钟后，医生们急匆匆地赶到。他们手中拿着简单的医疗器械，表情肃穆而紧张。玛丽娜站在餐厅的一角，目光未曾离开那位贵妇，内心已经隐隐预感到即将发生的一切。

医生迅速检查了贵妇的脉搏和呼吸，眉头紧锁，显然情况并不乐观。他们立刻决定采取“传统疗法”——放血。他们认为贵妇的身体内积累了“坏血”，只有通过放血才能让她恢复意识。

玛丽娜的心跳猛然加快，她几乎难以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判断。医生们毫不犹豫地取出一把锋利的小刀，在贵妇的手腕上划开了一个细长的口子。鲜红的血液立刻流了出来，缓缓滴落在银盘中，仆人们小心翼翼地接着这些流出的血。

玛丽娜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她紧紧咬住下唇，心中的愤怒和震惊如同浪潮般翻涌。这种古老的治疗方式在她的现代知识中早已被证明是错误的，不仅无法治愈病人，反而可能加速病人的衰弱。

她几乎想冲上前去阻止这些医生，但她知道，在这个时代，在这座宫廷里，自己不过是一个年幼的贵族女孩，根本没有发言的资格。更何况，这种治疗方式已经在宫廷中根深蒂固，所有人都相信它的有效性。

医生们继续让血液从贵妇的静脉中流出，然而她的脸色并没有任何好转，反而越来越苍白，呼吸也越来越微弱。玛丽娜站在原地，手心冒出冷汗，她感到强烈的无力感和愤怒，眼睁睁看着一个生命在她面前一点点流逝。

当医生们最终放下手中的刀具，满脸失望地摇头时，玛丽娜几乎感到一阵眩晕。贵妇的身体已完全瘫软，呼吸也彻底停止。侍女们哭泣着，用帕子盖住了她的面容。

整个餐厅陷入了沉默，只有仆人们低声忙碌着将贵妇的尸体抬走。路易十四没有多说什么，他轻轻挥手示意众人继续用餐，仿佛这一切只是日常生活中的一个小插曲。

但对于玛丽娜来说，这场死亡的冲击远比所有人想象的更为巨大。她深知，这位贵妇本可能不会死，如果医生们采用更加科学的治疗方式，或许她还有生还的机会。然而，这个时代的迷信和无知，竟让生命如此轻易地被剥夺。

几天后，玛丽娜收到了那位贵妇已经去世的消息。她的死亡虽然在宫廷中引起了些许骚动，但很快便被其他琐碎的宫廷事务所掩盖。毕竟，在这个时代，疾病和死亡是贵族生活中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然而，对于玛丽娜来说，这件事却深深印刻在她的脑海中，成为她决心改革的一个重要转折点。她意识到，凡尔赛宫中的卫生问题不仅仅是表面的污垢，更是整个社会对疾病和医疗的无知与迷信。

医生们继续使用放血疗法，这种毫无科学依据的疗法让无数病人逐渐走向死亡，而没有人对此提出质疑。玛丽娜明白，改革不仅仅是清理房间和改善个人生活环境，还必须深入到医疗和卫生的根源，挑战那些既得利益者的传统观念。

自从那次事件之后，玛丽娜更加频繁地走访宫廷的各个角落，尤其是那些医生们的治疗室。她发现，宫廷中的医生们大多依赖古老的医学理论，他们深信不疑地认为疾病源自体内的不洁物质，而放血便是清除这些“坏血”的最好方法。

她目睹了几次类似的场景，医生们用锋利的小刀划开病人的静脉，鲜血流淌而出，但病人的脸色却越来越苍白，最后在虚弱中昏迷甚至死亡。这些场景让玛丽娜感到深深的无力，她意识到，如果不找到一种更加科学的方法，这种错误的治疗方式将继续在凡尔赛宫中肆虐。

她开始在自己的房间里，悄悄地记录下自己所见到的一切。每一次疾病的蔓延、每一次错误的治疗，她都用心地观察并记录下来。她知道，只有积累足够的证据，才能在未来的某个时刻，找到合适的机会推动改革。

夜幕再次降临，玛丽娜坐在书桌前，凝视着眼前那一摞摞记录着自己思考与观察的纸张。烛光在她的面前摇曳不定，映照出她年轻而坚定的脸庞。她知道，自己不能再只是旁观者，她必须成为行动者。

这些天的经历让她更加坚定地意识到，卫生和健康问题不仅仅是宫廷内部的私事，更是整个社会的症结所在。贵族们的奢华生活无法掩盖他们对科学和卫生的无知，而这种无知正是他们频繁生病甚至死亡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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