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第八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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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室里，气氛异常紧张，空气中夹杂着墨水和蜡烛的味道。长桌上铺开的地图标满了红色和蓝色的圈点，显示着不同城市的改革进度。一群地方官员和贵族围坐在一起，面色各异，有的专注地看图，有的低声议论。

莱昂站在桌边，双手撑着桌面，目光锐利。他指着里昂的区域说道：“里昂的试点项目已经证明了卫生设施的效率。下水道的完工让疾病的传播率大幅降低，自来水的供应则使得城市生产力提升了至少三成。这不是预估，而是事实。”

一位来自北方城市的贵族抬起头，神色略带质疑：“这听起来不错，但我们的城市没有里昂那么优越的地形，施工可能需要更多时间和成本。我们能承担这样的延误吗？”

玛丽娜轻声开口，语气柔和却带着坚定：“时间是需要的，但规划可以减少延误。北方城市的地形复杂，我们可以在施工方案中加入分阶段推进的策略。先从市中心开始建设下水道，再逐步向外延伸。”

另一位官员皱眉：“可这仍然无法解决资源不足的问题。如果多个城市同时建设，会不会造成资源的争夺？”

玛丽娜看向莱昂，轻轻点头示意他回答。莱昂站直身子，语气沉稳：“我们已经调动了商队的资源网络，各城市的物资优先级已经明确。里昂和巴黎的经验告诉我们，集中资源进行短期内的重点突破，比平均分配效率更高。”

教会的代表在一旁插话：“但是，这样的优先分配是否会引发其他城市的不满？如果边远城市的建设一再被推迟，民众可能会对改革失去信心。”

玛丽娜微微一笑，语气略带调侃：“没有人喜欢等待，尤其是当等待的东西能让生活更好的时候。但我们可以通过公开进度和明确时间表，让民众知道他们并没有被遗忘，而是改革的下一个重点。”

一位年轻的贵族代表试探着问：“那具体如何执行呢？毕竟，很多城市的地方官员并没有推动改革的经验。”

玛丽娜举起一份厚厚的文件，将它摊在桌上：“这就是我们今天的主要讨论内容——城市改造的全面推进计划。这份文件包括了各地卫生改革委员会的组建流程、权责分工，以及从设计到施工的标准化操作指南。”

年轻贵族翻看了一下文件，语气中透着些许敬佩：“这份指南相当详尽，连工人每天的工作时长都标注得一清二楚。玛丽娜小姐，这份文件也是你亲自制定的吗？”

玛丽娜抿嘴一笑：“我的工作是将复杂的事物变得简单，让所有人都能快速理解并执行。”

一个资深的地方官员却依然皱眉：“即便有了指南，也需要合适的人来执行。这些卫生改革委员会的成员从哪里来？他们是否具备足够的能力？”

莱昂接过话头：“委员会的成员会由地方官员、教会代表和商队领袖共同推荐。每个委员会都会有一名皇家特派员，负责监督整个项目的推进。”

此话一出，会议室里顿时低声议论起来。有人轻声说道：“皇家特派员，这会不会引发地方的反感？毕竟，这是直接插手地方事务。”

玛丽娜微微一笑，语气平静：“改革本身就是一次全新的尝试，需要一些改变传统的手段。皇家特派员的职责只是确保改革方向不偏离轨道，而非剥夺地方的自主权。”

会议持续了几个小时，各方提出的问题被一一解答。有人提出希望改革能带动地方经济，玛丽娜便展示了巴黎和里昂的经济数据。有人担心施工期间的民怨，莱昂则承诺将加派人手，尽可能缩短建设时间。

当最后一位代表落座时，会议室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国王从座位上站起，环顾四周，声音低沉而威严：“你们的担忧我都理解，但改革不是可有可无的事。它关乎国家的未来，也关乎你们的利益。如果不全力推进，未来的代价会更高。”

玛丽娜抬起头，目光直视与会的每一个人：“我们今天讨论的不是是否要改革，而是如何更快、更好地完成它。如果你们能坚定支持，这场改革就一定会成功。”

玛丽娜和莱昂乘坐马车到达鲁昂城门时，天空下着细雨，街道上泥泞不堪。城里的气味刺鼻而潮湿，混杂着牲畜的味道和未清理的垃圾堆积的腐臭。陪同他们的地方官满脸歉意，解释说下水道的建设刚刚启动，部分区域尚未清理。

玛丽娜轻轻掩住鼻子，目光扫过沿街的景象，语气平和：“这里的地势低洼，雨水无法顺利排出。如果能优先修建排水系统，这些积水和垃圾的问题会迅速改善。”

莱昂站在她身旁，注视着眼前的景象，低声说道：“我已经让商队提前运来了一批施工材料，包括加固管道的石材和泥浆。只是施工队缺乏经验，需要技术支持。”

地方官听后赶紧点头：“确实如此。我们的工匠大多擅长修筑城墙和桥梁，对于这样复杂的地下系统完全是摸着石头过河。”

玛丽娜转头看向莱昂，语气中带着几分兴奋：“也许我们可以召开一场现场教学会。让里昂的工程师来做示范，带领当地工匠实际操作。”

莱昂点头认可：“这个方法可行。我会立即安排人去通知工程师，同时召集本地的所有工匠。”

他们沿着街道继续往前走，来到一个正在施工的现场。地面被挖开，几名工匠正在试图连接一根石制管道。玛丽娜蹲下来观察了一会儿，指着一处接口说道：“这里的倾斜角度不够，水流会在这停滞。重新调整角度，让水流自然下泄。”

其中一名工匠擦了擦额头上的泥水，犹豫着开口：“小姐，这种倾斜度在我们以往的建筑中没用过，您确定这样能行？”

玛丽娜微笑着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试一试。如果效果不好，我亲自承担责任。”

莱昂在一旁补充：“按照玛丽娜小姐的建议去做吧。她设计的系统在巴黎和里昂都已经证明了实用性。”

工匠们不再犹豫，立刻按照她的指示重新调整管道。玛丽娜退后几步，站在莱昂身旁，小声说道：“这座城市的问题比我们预想的更复杂。需要的不仅是技术支持，还有一种长效机制，确保即便我们离开，他们也能继续推动改革。”

莱昂点头，眼神中透着认真：“我会建议这里成立一个常驻技术指导委员会，由地方官员和工匠代表组成，专门负责卫生设施的后续维护和推广。”

几天后，他们来到了下一座试点城市——马赛。这里的气候温暖，阳光明媚，但卫生问题却更加突出。马赛的港口繁忙，船只带来的货物堆积如山，也带来了疾病的隐患。

玛丽娜走在港口的街道上，看着来往的人群和堆积如山的货物，眉头微皱：“这里的流动人口太多，如果没有完善的公共卫生设施，一旦爆发传染病，后果不堪设想。”

莱昂轻声问道：“我们应该从哪里入手？港口区域的复杂性远超其他地方。”

玛丽娜思索片刻，回答道：“从港口开始，建立一个专门的清洁和消毒站。对进入城市的货物进行初步的消毒处理。然后在城市内部设置集中垃圾回收点。”

马赛的地方官带着几分不安走上前：“这些措施听起来很好，但会不会增加商队的成本？他们可能会因此抗议。”

玛丽娜转过身，语气柔和却坚定：“任何短期的成本增加，都会被长期的经济效益抵消。如果能减少疾病的传播，城市的生产效率也会提高。请相信我们，这不是花钱无果的项目。”

接下来的会议中，玛丽娜详细讲解了每一项措施的成本和预期收益，甚至连工匠的每日工时分配都写得清清楚楚。地方官员和商队领袖在她的计划面前哑口无言，纷纷点头表示支持。

一天的工作结束后，玛丽娜和莱昂站在马赛的港口边，看着夕阳下繁忙的景象。玛丽娜轻轻叹了口气：“这是一场漫长的战斗，我们要让每一个城市都明白卫生设施的重要性。”

莱昂低头看向她，语气中带着温柔：“但我们已经赢下了第一场战斗。这些城市的改变，会让更多的人相信改革的必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