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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蔚清嘉当真是被他这突然的问话给问住了，一时间有些不知有什么东西能拿出来送给他。
今日踏青她自然也习惯性的拿了一些小玩意以防备用，但那些不过是丫鬟做得亦或是从街上随手买来的，如今拿来回这身衣裳的礼怎么看也都叫人觉得拿不出手。
还不等蔚清嘉想到要送什么，曹焘突然往前倾了下身子，眼神专注地凝视着她，同时伸手伸-出右手食指轻轻顶住蔚清嘉的眉心。
这动作来得措手不及，叫蔚清嘉整个人愣在原地，被轻轻触碰的眉心像是停了一只轻盈的蝶，叫她不敢轻举妄动，唯恐惊了它。
“你这额头上沾了什么东西？”
忽地，曹焘动了一下手说了这么一句。
蔚清嘉有些疑惑，待看见他手中捏着的那枚细小花钿时刚刚心中一刹那的感触全部消失不见，暗自运气，只当是自己刚刚生出了错觉。
“这是花钿！花钿你懂不懂！”
“哇！这还是我第一次见你这么大声的说话，你们蔚家女从小就培养什么名门淑女的礼仪简直没用，有时候蚊子哼都比这声音大。”
曹焘的关注点一如既往的跑偏。
蔚清嘉无奈扶额，不再去想为什么传闻中冷面无私、利益至上的曹家家主为什么私下里会是这样一副样子，只伸手从他手里夺回可怜兮兮的小花钿，试图贴回自己的额头上。
这花钿她也难得贴这么一次，且配她的妆面，她喜欢的紧呢！
可是手边没有铜镜，自己摸索着贴确实有些困难，蔚清嘉思量了一会儿又把花钿递交回曹焘手里。
“嗯？”
“这是你给我拿下来的，自然要再给我贴回去。”
蔚清嘉十分理直气壮，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说错的地方。
因着常年练武，曹焘的手指上结了层茧子，虽然自认也算灵巧，但是徒手贴花钿这样精细的活计对他来说还是有些挑战性。
他用两根手指轻轻夹着那小小的花钿慢慢靠近蔚清嘉，两人之间的距离逐渐变得更加贴近，近到足够感受到对方的呼吸，听到对方的心跳。
蔚清嘉不自觉得摒住了呼吸，低眸向下看，蝶翼般的睫毛轻轻颤-抖。
“好、好了吗？”
时间彷佛过得很快又好像很慢，蔚清嘉估量着时间轻声询问，想要抬头动一下，却被曹焘一把扶住了下巴。
“别动。”
蔚清嘉连忙不敢再动，可曹焘的手却也没有因此松开，反而得寸进尺的捏了几下她脸颊边上的软肉，薄茧划过她嫩生生的脸颊让她感觉有些痒。
“你到底……”
“哎呀！”
曹焘忽地松开手，姿态很假的往后一步。
“你看，我就叫你别动，现在那花钿掉了，快找找。”
“啊？”
蔚清嘉很是疑惑，但还是低头在地上仔细的找了找，但那枚花钿太小，蔚清嘉看了好几圈也没能找到。
“算了吧。”她最终放弃，有些无奈道：“可能我今天和这个花钿就没有缘分。”
“缘分？你还相信这个？”曹焘挑眉。
蔚清嘉的表情微微有些犹豫和纠结：“倒也不能说是相信？与我而言，从小到大能毫不费力就拥有的东西实在太少了，不过是漂亮的衣裳还是最好的老师，全都是需要我去争去比才能得到。
但我并不是每次都能保证是最出众的那个，不是每一次都能顺利得到我想要的东西。所以我就习惯了在希望落空时用‘缘分’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来安慰自己。
就像现在，我找不到那个花钿，总不能坐在这里一直沮丧难过，用缘分来安慰自己一下就能很快消解掉这一点点不高兴，这不是很好吗？”
蔚清嘉笑着说，边说还边摸了一下自己眉心原本贴着花钿的位置，那里此刻空空如也。
“你呢，你相信缘分的说法吗？”她问道。
曹焘认真思索了一下道：“不信。我想要的东西，不管用什么手段办法，不管要牺牲什么，我都一定会得到。换句话说，只要我想要，我和一切都有缘分。”
他看着蔚清嘉，眸中满是坚定和赤-裸的野心。
和煦的风在此时吹来，将轻薄的纱帘吹起，其中一角飘到二人之间，遮在了蔚清嘉的面上。
“不如我给你画一个花钿如何？”
“什么？”
蔚清嘉刚手忙脚乱将那恼人的纱帘扯下去，就听得曹焘兴致勃勃的提议，甚至已经从桌边拿了根干净的毛笔在手中。
“你那所谓的‘缘分’太过悲观，好歹我们之间也算是患难与共过的关系，怎么也不能叫你今天就这么不高兴的回去。我给你画一个花钿，保证比你那米粒大的好看。”
他说得自信，可蔚清嘉却有些迟疑。
资料里面有说过曹家家主善丹青吗？
她一时间突然脑子好像凝滞了，怎么想也想不起来。
“快来！”
也不知道他在这亭子里究竟准备了多少东西，竟然已经在这蔚清嘉犹豫的空隙里调好了颜色，用毛笔细细沾了，就等着蔚清嘉来到他面前坐好。
蔚清嘉慢慢走到他跟前，被他压-在椅子上做好，曹焘左手捏着她的下巴固定她的位置，叫她保持微微仰头的姿势，右手执着画笔倾身。
微凉的颜料在眉间轻轻移动，蔚清嘉仰着头静静等待着，看着专注的曹焘也逐渐期待起最终的成品。
“好了。”
良久，曹焘松开她，满意的看着她的脸自我肯定的点头，蔚清嘉想要伸手去碰一下却被他一把握住手来制止。
“你花了什么？”
蔚清嘉心中有些忐忑，她虽然看不见，但是能感受得到她在自己眉心花了许久，笔触似乎也很复杂，显然是花了很复杂的东西。
“秘密。你回去自己看，不过我保证，你一定会喜欢。”
曹焘的自信蔚清嘉见识过很多次，听他这么说，出于往常几次他自信的后果，蔚清嘉还是勉强选择相信他。
“娘子？”乌璇的声音远远传来。
蔚清嘉向外看去，这才发现不知何时时间已经来到了下午，快要到她该回去的时候了。
“我得走了。”
不过是一句简短的话，但一出口气氛却瞬间变化。
“嗯，早些回去，我也得走了。下次见面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不过我会记得我的承诺，你只需要安心等着我的消息。”
曹焘突然的温和叫蔚清嘉有些无所适从，但还是微笑着点头。
“那我，先走了？”
蔚清嘉指着外面看着他，两人对视间似乎都有些话还没说，可都没说出口。
曹焘隔着纱帘看着她提着裙子一步步往坡下走的身影，看她走着走着忽然差点被什么东西给绊了一下，下意识往前走了几步伸-出手想要隔空去扶。
可下一瞬蔚清嘉就自己稳住了身形，似乎还泄气般提了一下绊了她的东西。
曹焘伸-出的手触碰到柔顺的纱才停下，看到这一幕轻笑一声无奈摇头，等到完全看不见蔚清嘉的背影才摇着头走回座位上做好。
一直背着的左手在面前展开，露-出里面微小却精致的花钿，他凝神看了一会儿才将那花钿精心的放在腰间的荷包里。
“我找到的，就该归我。”他自言自语，肯定点头。
“我找到的难道不该归我？”
蔚清嘉冷笑着与宗政津对峙，心中对他的不耐烦已经渐渐有些控制不住，但碍着坐在上首的老夫人还是忍耐着。
“七娘，你、你怎么能这样！”宗政津无奈道，好像蔚清嘉在无理取闹一般。
“小太子刚刚亡故，皇上心中最紧要的事便是找到小太子的尸骨好安稳下葬，你既然找到了，那就应该交上去，这才是是纯臣之心。”
“我很想问问你，到底是从哪里听说我找到了小太子的尸骨，货现在还没回来，我的生意被莫名其妙搅乱，我还没找到罪魁祸首，你就上赶着来教我怎么做臣子了？
我话只说一遍，别说现在我还不知道到底找到了什么，就是真找到了他的尸骨，我找到的所有东西，那也是该归我的！我的东西，就算我想拿去喂狗，旁人也管不着！”
“你！”宗政津气得眼前一黑，竟一时口不择言起来：“我是你夫君，你难道不应该听我的！”
蔚清嘉“砰”一声撂下了茶杯，那声音清脆，叫宗政津瞬间冷静下来。
他看着她的模样一时间有些紧张，想要解释却晚了。
“你现在是要拿夫君的身份来压我吗？以后是不是还要我足不出户，恪守三从四德？”
“我不是这个意思……”
“行了行了！小两口不过是有些分歧，哪里用吵得这么厉害？”老夫人将空杯子放到一旁出声。
“就是！哥你也太欺负嫂子了！”宗政治从屏风后探出个脑袋来。
“你这兔崽子，什么时候偷偷跑到那的！”
老夫人板了脸，宗政治干笑两声，似乎想要回头，下一瞬却往外走了几步，彻底走到众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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