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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喝多了吧？”
鹤娘靠在门上，对着门外的赵德芳说道，后者说话舌头都有些不利索，“没喝多，就是头有点晕。”
“你走了蝗灾的事情谁管？”
鹤娘翻了个白眼，“还去杭州呢，你老老实实的给我待在京城吧。”
“你这不讲道理啊，就许你给你的旧友带太湖蟹熬桂花糖，不许本王一起去杭州休息休息啊？蝗灾那事，有吕相，有寇准，轮不到我这个小辈指手画脚，再说我之前在蜀地出的风头太多，再在蝗灾的事情上出风头，我怕出事啊。”
他说了一大堆，之前同寿王喝酒，闷得厉害却一句话也不说，到了鹤娘门前才靠着门说悄悄话，“趴在门上累得慌，你开开门，让我进去。”
鹤娘的嘴角抽了抽，“王爷喝的如此酩酊大醉，鹤娘岂敢放你进来，怕就算放进来了，也迟早要给你打出去。王爷身无二两肉，还是不要铤而走险了。”
“……本王就是想跟你说个话，聊个天，昔日在龙虎山我俩不也一起喝个大醉，那时也没见你把我打出龙虎山去啊。”
“……昔日在龙虎山的时候，也不知道你对我是这番心思啊。”
鹤娘继续翻了个白眼，“我拿你当生死之交，你却怀着这番心思，看错你了。”
“这番心思又是哪番心思呀？娘子倒是说说？”
赵德芳也不生气，只是靠在门外袖着手，笑着调侃道。
鹤娘在门内啐了他一口，“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么厚的脸皮，这么无赖的性子。”
“以前要给你看出来了，你也不会在这儿了，早躲本王躲到天边去了。”
赵德芳也不狡辩，只是笑着大大方方的承认了，“这可不是日久见人心啊。”
“怎么不是日久见人心了，讨厌。”
鹤娘也不再理他，披着衣服又吹熄了灯，回到床上睡着去了。
见屋里的灯又灭了，赵德芳也笑着摇了摇头，一步三摇晃的走回了自己的屋里，合衣躺在了床上，也不要要人伺候梳洗，直接闭上眼睛睡了起来。
第二天清晨起来的时候，照例因为喝多了酒上头晕了一会，躺在床上不想起来更不想去上朝，等着头顶上的罗帐愣了一会之后，才爬起来瞪着自己的手发呆，“罢了，上朝去，还有奏折要呈上呢。”
只是他爬起来没过一会又头晕躺了回去。
喝酒伤身，这话是真没说错，也不知道鹤娘怎么做到的，居然千杯不醉，也从未见过她因为喝酒而头晕过。
罢了，自己现在这般模样，上了朝恐怕要被治个御前失仪之罪，上书一事，还是略微缓缓。
他这边想着缓缓，王府上管事的下人却在门外通报到，“王爷，王府外有一道人求见。”
“道人？”
赵德芳第一时间想到的是鹤娘的小师兄张承书，毕竟之前鹤娘说过她是同小师兄张承书一起在陕甘一代探查蝗灾的，鹤娘不回去找他，他自然有可能找上门来。
“是啊王爷，那道人自称是龙虎山一脉，小的想着府上那位也是龙虎山的……所以来通报王爷。”
“请他进来……等等，他自曝名号了吗？”
赵德芳拍了拍身上的衣服，“鹤娘醒了没？”
“那道人只是自称是龙虎山的真人，没自曝名号，王、李……”管事的卡了壳，不知道该称呼鹤娘为王妃还是李道长，称呼王妃吧，王爷尚且没能完婚，不合规矩，称呼李道长吧，又怕王爷听着不高兴，“姑娘今早出去了，小的没敢拦。”
“算了，你也拦不住。”
赵德芳拉开门，“请那道长进来。”
出乎赵德芳意料的是，来者并非是张承书或者他见过面的任何一个龙虎山弟子，而是一位双目紧闭，仙风道骨的年轻人——老天师曾经说过龙虎山鹤娘最小，其余师兄除了张承书，都比鹤娘大上一轮，这位年轻的道长，可能并非张老天师的弟子。
“小道张旷修，见过王爷千岁。”
似乎知道赵德芳在想些什么，对方微微一笑，先自报了家门。
张旷修……就是鹤娘嘴里的旷修师兄。
“原来是张道长，”赵德芳轻笑道，“不知道张道长前来拜访本王，有何贵干？”
张旷修虽然双目紧闭，却似乎丝毫不影响他行动，他露出一个恬淡的微笑，“自然是来接我那不懂事的师妹的。”
这话说的太让人不高兴了，赵德芳却神色不变，“哦，是来接鹤娘的啊，她是龙虎山出身，这龙虎山就像是她的娘家一样，师兄们自然就是娘家人……兄长来接妹妹回家，自然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人之常情，人之常情嘛，只是皇叔有命，直到来年，鹤娘都要住在本王府上，恐怕要让张道长失望了。”
张旷修不说话，过了会却笑道，“王爷请恕小道无理，说句实话，这天底下，还没有能拦得住鹤娘离开的人。”
他是看着鹤娘从小在龙虎山长大的，对于这个师妹的性子还是有些了解的，故此才能说出这些话来。
“……”赵德芳歪在椅子上，垂着头微笑，看上去似乎一丝一毫不把张旷修的话放在心上，依旧笑的云淡风轻，“本王可从没拦过她，她要走，自然随时可以走，想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张道长这番话，说的倒像是本王拘禁了鹤娘一般。”
张旷修双目失明，此时此刻却能从面前这个小王爷的话里听出些什么来，笑着摇了摇头，“师父把师妹抱回龙虎山的时候，曾经给师妹算过一卦，说她这辈子要遇到一劫，若是能过了此劫，便是海阔天空，自由自在，修成正果之人。”
他脸上带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情劫一事，王爷，没有听师妹说过吗？”
赵德芳原本握在一起不停搓弄的两只手停了下来，诡异的沉默之后，他才笑道，“情劫？这情，怎么还成了劫了呢，本王倒是从没听鹤娘说过，我看她逍遥的紧，未曾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放在心上，只怕她自己都忘了还有这么一回事了吧？”
劫数？
他还不信这个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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