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个月的时间过的很快,因着玄凌的命令,这段时间里,只有慕容世兰时不时的来永寿宫串门。
这一日,沈望舒正和皇帝说着话,就感觉肚子一阵阵痛,随后羊水便破了。玄凌第一次直面这种场面,慌的手足无措,还是侍书侍画率先反应过来,知道这怕是要生了,也来不及管什么皇权尊卑,直接指挥着皇上让他把沈望舒抱到偏殿里去,等沈望舒到偏殿时,稳婆太医全到了,生产时要用的东西也都已经准备齐全。
因着是宫里这些年第一次有孩子出生,再加上沈望舒时不时的给太后请安,送些自己抄的佛经过去,极得太后的疼宠,因此消息一到慈宁宫太后就赶紧带着人赶了过来。
只是等太后到了永寿宫却没看见皇帝的身影,之间着皇帝身边的大太监在一旁转悠着,急声到“皇帝呢?”
“太后娘娘,皇上在里面呢。”
乾清宫的大太监苦着张脸说道,不是他不想让皇上出来,可皇上不出来他还能去硬拉吗。
“成何体统,历来就没有皇帝进产房的规矩,芳若你赶紧去把皇上叫出来。”
“是。”
却不知屋子里的皇上也正在被沈望舒往外赶,沈望舒看着因为皇帝站在身边,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的稳婆,无奈的劝道“皇上您出去吧,一会太后娘娘就到了。”
“可是你疼。”
玄凌也知道不该留在产房,可是看着沈望舒苍白的脸和额头上因为疼痛而不断冒出的虚汗,两只脚就跟长在了地上一样无法挪动。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疼痛而产生了错觉,沈望舒总觉得玄凌的声音里还带着些委屈,就在这时,芳若进来了
“皇上,太后娘娘也知道您是体贴沈贵嫔,但是您留在产房里这真的不合规矩。”
看着沈望舒乞求的眼神和芳若催促的样子,玄凌在最后俯下身吻了吻她的额头“望舒,你一定要好好的,你和孩子一定要平平安安的生下来。”
沈望舒听着玄凌几乎逻辑混乱的话,也知道他是担心,便冲他笑了笑。
“朕出去了。”
“嗯。”
刚走到门口,玄凌又转过身,语气隐忍,“朕就在外面等着,真不走,朕会一直陪着你的。”
“好。”
回应他的是沈望舒有气无力却温柔的话语。
玄凌再不停留,大步迈了出去。
太后坐在门口,玄凌一出来就看见了,不过这时他也没心思请什么安,胡乱的问了好就坐下了。
没过多久,慕容世兰也到了,她消息知道的晚,一知道沈望舒要生了,就赶紧跑了过来,待到了地方,头发都是乱的,也没了心思再去打理。
看见皇上坐在门口,慕容世兰就走上去请了个安,但却没得到任何回应,仔细一瞧,皇上脸色及其苍白,攥着杯子的手也冒出了青筋,知道皇上没心思搭理自己,慕容世兰就随便找了个椅子坐下,三个人就开始一起等着孩子的出生。
一个时辰过去了,永寿宫里静悄悄的,两个时辰过去了,永寿宫里除了不断进出倒掉血水的宫女还是静悄悄的,玄凌实在受不住了,一下站起来,还把椅子给带倒了,玄凌在偏殿门口一圈一圈的转悠,最后就直接往产房里冲。
“你给我站住。”
玄凌听到太后一句暴呵,站住了脚步。
“母后,她都进去这么久了还没个动静,儿子实在是担心。”
看着儿子面露哀求的脸,太后也有些不忍,心中正有些动摇,就听见产房响起了一声女人痛苦的尖叫。
玄凌听出那是沈望舒的声音,再不犹豫,转头就往产房里面冲,把太后的声音全抛在了脑后,刚要掀起产房的门帘,就和一个冲出来报喜的稳婆撞了个正着,稳了下身子,就听见“恭喜皇上,娘娘生了个健康的小皇子。”
没来得及追问孩子,玄凌抓着稳婆的胳膊,就开口“沈贵嫔怎么样,可安好?”
“娘娘还好,就是产后有些脱力。”
听到沈望舒没事,玄凌绷着的身子软了下来,腿一软差点没跪下,抓住门边缓了缓,重新站起来,正好这时产房也已经收拾干净了,玄凌就直接走了进去
“望舒。”
声音一出,就连玄凌自己都有些惊奇其中的哽咽。
“嗯?”
“谢谢你,望舒,我.....”似是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玄凌才唤了声名字就已打住。
这时沈望舒已经有些撑不住了,就算她这一世没忘了习武但到底不是乱世,松懈了许多。
沈望舒看着玄凌那前所未有的柔和的仿佛能滴出水的眼神,恨恨的说“玄凌,你以后一定要待我好,因为真的太疼了。”
说完了,沈望舒也不管玄凌听到她直接喊他名字后有什么反应,就累的不管不顾的睡了过去,只留着玄凌坐在她的床边,握着她的手,温柔而坚定的说道“朕当然会待你好。”
沈望舒再度醒过来时,太后和世兰都已经走了,只有皇上在在她身边守着,一见她醒,玄凌便发现了
“可要喝些水?”
“嗯。”
玄凌扶着沈望舒起来喝了些水,沈望舒有些疑惑的说道“皇上,按照规矩宫里嫔妃坐月子的时候,您不是不能进来的吗?”
“规矩,朕就是规矩,你生产时的产房朕都进了,如今又有何进不了?”
玄凌这话说的极为霸气
“不过望舒,朕记得昨日你可不是叫朕皇上的。”
提起昨日,沈望舒也有些不好意思
“那,那不是我一时情急吗。皇上连这也要怪罪吗?”
“怪罪,怎么会,朕只不过是想看你再情急一回罢了。”
“皇上,臣妾,臣妾不理你了。”
沈望舒把被子一卷背过身去。
“好,朕不闹你了,朕去批奏折了,你且好好休息吧。”
“恭送皇上。”
看着那个把自己卷进被子里,都不转过头送送他的小姑娘,玄凌笑的一脸纵容,摇着头出了永寿宫。
满月宴的前一天晚上,玄凌一脸坦然地抱着沈望舒,沈望舒使劲推了他几下,发现推不动后,就也无奈的随他去了,“皇上,您说这后宫这么多的妃嫔,您干嘛非得来我这呢。”
“朕乐意,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你只管受着便是了,哪那么多为什么。”
“哼”
“哼”玄凌听沈望舒哼了一声,觉得不能落了下风,就紧跟着哼了一声,随机反应过来自己做了多么幼稚的事,却还要装的面不改色。
又过了一会,玄凌跟闲不住似的,在沈望舒耳边说,“朕给咱们的儿子起了几个名字,你听听哪个好,祜,祚,祈。”
沈望舒听了这几个字,心中就是一跳,前两个是万万不能选的,那就只有第三个了
“祈吧,也有为孩子祈福的意思。”
玄凌思考了一会,“不行,这字不好,祈和乞同音,朕坐拥四海,哪用的到来乞求,这全天下都是他的。”
这话越说越吓人,沈望舒赶紧打断了玄凌,“那皇上说哪个好呢,前两个字福气太大,我怕孩子承受不住,要不皇上再想几个吧。”
“不啊,朕觉得很好啊。”
“怎么就很好了,祜,受天之祜,皇上可清楚这是什么意思,就更别提祚字了。”
“望舒,朕没糊涂,朕很清楚是什么意思,既然你不敢说,朕替你来说,祚,一为赐福,一为皇位,朕告诉你,朕就是这么想的,那是朕的皇长子,待日后朕手把手好生教导几年,必然是大周最完美的继承人,别这么看着朕,朕没疯你与世兰交好,等我们的儿子继承帝位,文有沈家,武有慕容家,又何愁坐不稳帝位。”
“皇上,”沈望舒简直惊讶到无可附加
“还会有其它的儿子的,可能他们更优秀,更适合...”沈望舒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只能沉默。
“你想修书对吗?”
“皇上。”
这件事她从未向任何人透露过,可是...
“想要做什么便去做吧,不会有人阻止你的,有朕在。”
沈望舒这次是真的感动了,“皇上,臣妾何德何能。”
玄凌看着眼泪汪汪的沈望舒,拍拍她的手,“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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