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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清宁看了一眼自己的手。
之前明明伤痕累累，这时候却白皙光滑，像是从未受到过伤害。
湖面浮动着一颗颗不大不小的石子，零零散散地铺成了一条通往高塔的路。
阮清宁行走于其间，不经意间一瞥，竟发现水中的月和天上的月不同，它散发着血色光芒。
很快，她就走到了路的尽头。
眼前有一扇木门，门上的图案和之前所见的花心鬼面一模一样。
阮清宁从空间中掏出一小袋血，学着小柔曾经用过的方法涂抹。
当鲜血被吸收完后，门“吱呀”的一声打开了，露出了一条窄窄的缝隙。
她在门前静立片刻，往门缝中丢入了一块小小的碎石。
回应她的是死一般的沉寂。
阮清宁思考后决定进去。
她将门彻底推开，门内一片漆黑，门外的月光无法照进此地。
哪怕她的双眼曾被鬼气强化，也还是看不清。
阮清宁抬腿迈入其中。
脚下的地软烂如血肉，和踩在坚硬地面上的感觉完全不同。
一只青面獠牙的鬼物倒吊着出现在她的面前，口中绿色的涎水啪塔啪塔往下流。
她与这鬼东西静静地对视了片刻，一巴掌毫不留情地将它挥开，开始打量四周。
一盏盏青色的壁灯被点亮了，楼内被照的绿幽幽的。
进来后她并没有动手关门，回头看门却不见了，只剩四面的墙，一扇窗也无。
青鬼被拍飞出去后，摔倒在地上，看向阮清宁的目光中流露出一丝委屈。
【讨厌，我就想吓个人而已，为什么要打我，呜呜呜！】
【二楼的红鬼骗我，人类居然是这么凶残的东西，我再也不想看到他们了！】
很快，青鬼便意识到这样做有损鬼物的威严，他很快便调整了表情，尽量使自己看起来显得凶恶。
阮清宁眯了眯眼，之后用一种和善的口气说道：“抱歉，我也是被吓到了才动手的，你没事吧？”
青鬼冲她一阵龇牙咧嘴。
【呵，这胆小的人类一定是怕了。嘿嘿，等会我就狠狠地咬她一口出出气！】
阮清宁：“你知道怎么上去吗？”
青鬼：【蠢货，知道的话我还会在这？话说沉睡那么多年才醒，红鬼为什么还不来找我玩？难道它还在睡觉？】
看来这鬼毫无利用价值，阮清宁走上前去，一脚将它的脑壳踩烂。
随着青鬼的消失，空气一阵扭动，随后一只只长发披散的恶鬼浮现。
它们分为红白二色，一个个低垂着头看不清脸，镀上楼中青色的光后，更显冷冽阴寒。
阮清宁一眼扫过，楼内的空间像是被均衡地分成了十六格，而每只鬼物均衡地散布于其中。
楼内密闭无风，壁灯却忽然一阵抖动，光影变幻中，这十六只恶鬼已移动了位置。
阮清宁脸色突变。
要死了，这楼内竟恐怖如斯！
她不禁回忆起少年求学时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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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学宫内有一位奇怪的先生，他本该教他们如何求仙问道，结果后来授课的内容变成了一些奇怪的东西。
比如说鸡兔关在笼子里，莫名其妙让他们去数脚。
再比如说现在是什么时辰，飞剑以多少时速飞行，到什么时候才能到达……
阮清宁自认骨子里是个粗鄙的剑修，也读过些文化典籍来充当门面，勉强使自己在必要的场合显得斯文有礼，然而那些奇怪的东西实在令她破防。
阮清宁：“玉明，靠你了！你知道的，我只是个不通文墨的无知剑修。当然，如果你不愿意，那也是没关系的！”
玉明：“好，好的，我会帮你写完的！”他性格温柔腼腆，并不擅长拒绝别人。
然而次数多了，玉明便有些不堪重负，“阮、阮真人，我知你一向聪慧，其实你自己也可以——”
话还没说完，便被阮清宁打断了，“我们不是至交好友吗？既然是好友，你当然得帮我写完！毕竟你知道的，我只是个……”
玉明头皮发麻。
终于在某一天，玉明忍无可忍，“抱歉，阮真人，我实在是不想写了。我一人完成先生的课业，已是十分困难，添上你的后，整个人不堪负累。”
阮清宁挑眉惊讶道：“你竟真的拒绝我？”
玉明硬着头皮道：“是！”
“你竟忍心这样做，毕竟你知道的——”
玉明飞快道：“真人，你也知道的，其实我只是个头脑简单的音修，平素也只会弹琴奏乐而已，实在是不配为你……”
阮清宁面上的神色便有些似笑非笑。
围观的吃瓜众修不知内情，以为剑术高绝的阮真人看上了清秀温柔的玉明真人，并对其苦苦纠缠，一时之间哗然。
玉明心中忐忑不已，恐遭阮清宁报复。
对于这位修行天赋远超他们的同窗，他心中实在说不上有什么好感。
第二天，先生以其独特的算学魅力勾搭上了一位妖娆的魔女，并与其私奔。
学宫之中深以为耻，从此便再也没有了这门令众修心惊胆战的课业。
说不上来为什么，对于修士而言，对心神的运用比凡人强大不知多少，可就是没有人喜欢。想不到魔女的口味竟如此独特！
玉明终于松了一口气。
当然，他不知道自己已经被阮清宁记挂上了。
当这位昔日的同窗入主苍梧宫，看着宗门中堪称天文数字的收支，想到的第一个便是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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