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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样,老鹰死了,陨铁是空的,只剩个壳。”谢时倚垂头丧气,“全是一场空……”
乔云生拿着只剩空壳的陨铁,对着太阳仔细观望着:“倒是还剩一些……加上鹰喙上掉下来的,让宋饮风从此改用匕首,如何?”
谢时倚五官皱成一团:“可宋前辈看起来不像会拿匕首做武器的人……”
“啧,臭小子真不禁逗。”乔云生摇头道,“你都把这趟经历讲一遍了,就没品出点什么来?”
谢时倚一头雾水:“什么……?”
乔云生笑道:“这老鹰啄陨铁时的声音,是不是与啄你刀面时的声音相差无几?”
谢时倚点头:“没错!”
乔云生拿出鹰喙上掉下的陨铁残块,又伸手示意谢时倚递来“落魄封侯”,模仿着老鹰动作使二者相撞,“铛”“铛”之声再度响起,乔云生笑道:“这回明白了吗?”
谢时倚头摇得像拨浪鼓。
“啧。”
“乔世叔的意思是——这块陨铁,与打造‘落魄封侯’的陨铁,材质上是几乎相同的。”解秋帮谢时倚包扎着伤口,柔声道,“你所遇到的野兽,怕的不是‘落魄封侯’本身,而是与那鹰喙相似的气息。阿时,辛苦了,你拿回来的,都是有用的好东西。”
“啊?”谢时倚惊讶不已,“可是……只剩这么一点了……”
“剑可不比你这唐刀废料!”乔云生笑着抱起地上的老鹰尸首,“更何况,还有这么多宝贝——鹰喙、翅骨、翎羽……都是好东西!”
谢时倚呆呆听了半晌,才恍然明白了些什么,欣喜道:“这么说……我不是徒劳无功!宋前辈的新剑,有着落了!”
“就算你两手空空地回来了,也称不上是徒劳无功。”乔云生收了笑容,认真道:“小子,一夜间登上王莽岭,又与这么大的苍鹰搏命,你面上却见不着一点疲态,说了这么多话,还脸不红气不喘的,你武功可精进不少啊!”
谢时倚轻轻“啊”了一声,而后不可置信地转头望了望解秋,见解秋微笑点头,自己心中才涌出后知后觉的狂喜,闭目运气,果然周身轻盈,没有一丝疲惫,内力充满丹田,当真如乔云生所说,一夜之间武功精进非常!
乔云生笑骂道:“连自己进步都不知道的傻小子,也不知我们解秋看上你什么!”
谢时倚瞬间红了脸,支支吾吾不敢再看解秋,憋了半晌,也只憋出一句:“那、那……乔前辈安心铸剑……解秋,我送你回观里歇息吧……这一大早的……”
“不急。”解秋轻轻摇了摇头,神色从容,不似谢时倚那般局促,“阿时,等你歇好了,能把那唱歌的……阿影,带到这里来吗?”
“我现在就歇好了!”谢时倚犹豫道,“可是……带他来做什么?他……”
解秋轻轻道:“自然是有事要找他。”谢时倚欲开口说些什么,却听解秋道:“放心,有乔世叔在,他伤不了我……铸剑非一时之功,现在还不是开始的时候。”
谢时倚心中千百个不情愿,既担心阿影伤了解秋,又担心他让解秋想起往事徒增伤心,无奈解秋开了口,他便也就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来,只好起身问道:“那我该怎么把他带回来?打晕扛回来?还是点了穴扛回来?”
“你只说絮云找他……”解秋顿了顿,随即幽幽一叹,道:“也罢,都一样,打晕也可以,只是下手轻些,别伤到他脑后。”
谢时倚没再多问,转头便去了,待他走远,解秋向乔云生问道:“乔世叔,我娘平日里,是什么样的?”
“你娘……”乔云生神色黯了黯,随即很快变得语气轻松,“你跟你娘还挺像的,只是她说起话来,似乎语气比你凌厉许多——解秋,你对那小子可太温柔了。”
解秋笑了笑,只道:“我平日里可不是什么温柔的人。”
那神情使得乔云生一时恍了神,张口欲说些什么,终究还是忍住了,只默默点了点头。
两人静默对坐之间,悠长歌声起了又止,止了不消片刻后,谢时倚便走进铁匠铺院中,再看他肩头扛着的阿影,果然是晕着的。
谢时倚颇为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这人见了我就跑,好不容易追上了,我一朝他伸手他还尖叫……没办法,只得打晕带回来了。”说罢,又连忙补上一句:“没动他脑袋!”
乔云生挑挑眉毛:“听解秋说,你左手力气极大,刚来村里时,把他胳膊生生拽脱臼了?”
谢时倚这才恍然:“难怪他要跑要叫!”
乔云生无奈笑道:“哈,等事办完了,我可要试试你小子手劲到底有多大!”
解秋却是神情凝重,只叫谢时倚将阿影放在屋内榻上,洗净双手后,拨开阿影脑后又蓬又乱的长发,轻轻摸索片刻,取出三根针来。
——不,是三根断针,仅有正常缝衣针的三分之一长短。
谢时倚看解秋取针,只觉着脊背生寒,似有一双无形的、散发着阴森寒气的手在轻抚自己脑后一般,他耸着脊背,龇牙咧嘴向解秋问道:“解秋,这是……”
“出去说吧。”解秋帮阿影盖上薄被,“他要睡上一会儿。”
三人回转院中,谢时倚开口欲问,却见解秋自荷包内拿出一根针来,针头与那三根断针对比,皆是在离针尖相同距离处有一小小凹陷。谢时倚疑惑道:“这是……?”
解秋道:“这是朝姨母要的,用来补衣服的。”
“补衣服?”
“嗯。”解秋自然道,“你的衣服,不是破了么?”
谢时倚耳廓“噌”地一下便红了,心中不停默念着解秋给他补衣服……这是否太……解秋愿意的吗?那她是不是对自己……是了,乔前辈方才都说了那样的话……谢时倚涨红着脸忸怩道:“解秋,你……我不急……”
“说着玩的。”解秋歪歪头望他,“只是想看看姨母惯用什么针。”
“哦……哦,嗯、嗯……好,也是……”谢时倚支支吾吾,说不出完整的话,只是耳畔热度迟迟难消。
乔云生则是一直认真看着那几根断针,拧着眉头不悦道:“这疯婆娘!”
解秋道:“姨母说,当年阿影伏在主帐外,头上三处大穴各被插了一根银针,有人猜测,是乔世叔做的。”
“一派胡言!”乔云生竟是大吃一惊,“她在胡说些什么!我怎么没听过这样的传闻?青翼盟人人都知道,我是个抡重剑打铁的糙汉子,就算害人,也没有拿这缝衣针害人的道理!”
“那当时阿影倒在帐外之事……?”
“这倒是确有其事。”乔云生道,“只不过这事发生时,你爹娘已经离开青翼盟两年了——那年你两岁——当时盟内乱成一团,庄竹今正式宣布要把青翼盟改成青翼教,众人都忙着自己的事,没人理这疯子……就是不知为什么,庄竹今也不管他的死活。”
“原来如此。”解秋垂下头,“二十年前青翼盟成立、十八年前我爹娘离开青翼盟、阿影出事,则是十六年前的事……乔世叔,你是哪一年离开青翼盟的?”
“也是十六年前。”乔云生道,“我……闻听你母亲死讯,便离开了。”
解秋道:“难道正因乔世叔离开了青翼盟,才有了那样的传闻?”
“或许吧。”乔云生道。
“为何姨母要刻意隐去时间呢……”解秋低声道,“如果阿影的事是她所为……她又为什么要撒这样能够轻易被拆穿的谎……”
“谁知道!”乔云生撇了撇嘴,“我就说,不变成疯子,是理解不了疯子在想什么的!”
谢时倚道:“那接下来,该怎么办?”
解秋思索片刻:“不出意外的话,阿影今夜便会醒来……不醒也没关系,到时,直接将姨母引来吧。”
“不可。”乔云生急道,“这岂不是与她摊牌?解秋,我们掌握的信息太少,连她目的是什么都不知道,这样做恐怕对我们不利。”
“我知道,乔世叔,只是……我的时间不多了,我……”解秋话说一半,默默看了谢时倚一会儿,轻声道:“三日后,我还要到天长镇去,姨母的事,我们速战速决吧。”
乔云生眉头紧锁,良久才点了点头:“好,就按你说的做,只是切记万事小心。”说罢,又不放心地向谢时倚道:“等会儿回了山上,可别露了怯,让那疯婆娘看出来什么!”
谢时倚自是不敢松懈,用力点了下头。
解秋却是没动,犹豫好久,才问道:“乔世叔……砚观主她……当真是我亲姨母吗?”
乔云生拍拍她肩膀,道:“你看长相也看得出来,千真万确,解秋,你……别太难过,她与你母亲的确大不相同……”
解秋叹道:“说不定还是挺像的,没事……乔世叔,我没事。”
乔云生不知再说些什么好,只重复几遍万事小心。
二人起身,回转碧霞元君庙,路上谢时倚欲搀扶解秋,解秋却微笑着摇了摇头,道:“哪有让伤患操心的道理,且慢慢走吧。”
谢时倚点头,踌躇半晌,数次鼓起勇气才终于下定决心,问道:“解秋,方才乔前辈说……等事办完了,要试试我的手劲……”
“嗯。”解秋心不在焉应他,“乔世叔能将那样的重剑挥舞得轻松自如,跟他过招,想必对你也是大有益处。”
“啊?啊!是,只是我不是想问这个……”
解秋回过神来:“那你想问……?”
“我想问……乔前辈说的事,是什么事?”谢时倚小心试探着问道,见解秋微笑似有凝固,连忙补充道:“只是好奇!不方便说的话,不说也无妨!”
解秋沉吟不语,许久后才道:“没有不方便……只是,还不是时候……”
谢时倚急忙递去台阶:“那便当我没问,解秋,晚上吃点什么……”
“等时候到了……赴了师兄的约,到那时,我就告诉你。”解秋却是微微仰着头,目不转睛地望着谢时倚,定定道:“若一切顺利,我的秘密,那时也告诉你。”
谢时倚下意识摒住了呼吸:“好。”
解秋点点头,没再说话。谢时倚不停回想着解秋方才的模样,只觉得心如擂鼓,噗通噗通跳个不停,脚下这条上山的路也被拉得似有无限长。
脑内交错着的解秋的模样和声音,让谢时倚忽然眷恋起听到方才那句承诺时的感觉,他想跟解秋多说几句话,似乎这样就能把那满心欢喜给延得更长,可他张了口,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侧过头,却只在解秋脸上看到了几点忧愁。
她在难过什么?
好像确实……短短两天,发生了很多会让她觉得难过的事。谢时倚突然觉着懊恼,若他是解秋……突然得知亲姨母尚在人世,还没来得及欣喜,便又得知其中或许有什么阴谋,亲姨母原来是会暗中折磨别人的坏人——解秋比自己聪明,她或许想得更多!
谢时倚心中抱愧,解秋这样难过,他却只想着那点微不足道的……小心思。
两人无言间,不知过了多久,终于见到了碧霞元君庙的影子,蹲坐在门口的小道童远远见了二人,又是兴奋地蹦了起来,挥舞着手臂。
正是紫箫。
紫箫欢欣道:“姐姐!你回来啦!师父让我来这里等着你,该吃饭啦!”
谢时倚最听不得“吃饭”二字,一听肚子便叫了起来。
这悠长叫声解秋这些日子以来已是再熟悉不过,她终于露出笑脸来,拉住谢时倚的手快走几步,向紫箫笑道:“走,紫箫,让姨母久等啦!”
谢时倚死死盯着自己被解秋拉住的手,一时间连如何呼吸都忘了,更是看不到紫箫疑惑的小脑袋,直到进了斋堂,见到了砚云寒,陡然想起白日里解秋为阿影取针情景,才毛骨悚然地回过神来,一张脸又红又白。
砚云寒奇道:“少侠怎么了?”
谢时倚说不出话,紫箫突然出声道:“姐姐拉他的手,他就跟丢了魂似的,师父,他不会也变傻了吧!”
紫箫话音刚落,解秋竟是红了脸,低声呼道:“紫箫!”
“原来如此。”砚云寒微笑起来,带着些调笑意味佯斥紫箫道:“你还小,不懂这些,谢少侠这样做有他的道理。”
谢时倚一时又羞又惊又怕,还夹杂着些对解秋反应的期待,第一次明白了什么叫五味杂陈。
这反应倒是成功把砚云寒给糊弄过去了,见她只顾着招呼几人入席,谢时倚长长舒了口气,后怕地想着,差点真如乔前辈所说露了怯,坏了解秋的事。
入了席,手里捧着饭碗,谢时倚才算真正放松下来。他饿了一天,即便是观里清汤寡水的饭菜也觉得香甜无比,埋头大快朵颐之时,却突然听砚云寒唤了声解秋。
谢时倚的神经再度紧绷起来,吃饭动作也慢了不少,解秋应了一声,随即,砚云寒又道:“解秋,你晕倒时,紫箫说,同行而来的小哥唤你神医,这是怎么回事?”
谢时倚费了好大力气才控制住自己没去摸腰间的刀。
只见解秋面色如常,似是在细嚼慢咽,过了半晌,才悠哉答道:“姓宋的神医,是怎么回事,姨母还需再问么?”
谢时倚心中似有数道霹雳一齐炸开,再抬眼,见着砚云寒的神色,竟是明显激动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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