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封刀》转载请注明来源:七零文学网70wx.com
谢时倚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心中不断回想着与解秋的对话。
他伸手摸了摸藏在腰带里的那枚铜钱。
解秋把它还给了他,却说用这个买下他这个护卫……解秋说相信他一定能保护好她。
不愧是解秋!知道这枚铜钱对他来说价值不菲,也肯相信他……
只是解秋身上的谜一个接着一个,那个会耗费心血的医治法子到底是什么?宋前辈为什么一过子时便会恢复……?唉,他好想问,但又怕这不是他能问的,还怕问了会让解秋伤心……
谢时倚胡思乱想间叹出了声,吵醒了身侧的唐笏。
“兄长?怎么了?”唐笏揉揉眼睛,“碰到伤口了么?”
“没有。”谢时倚叹道:“明天——”
“明天?”
“解秋说,明天就要出门了,可又说还不知道去哪儿,唉,阿笏,我全看不懂解秋在想什么……”谢时倚转身,正欲倾诉,却见唐笏突然用被子紧紧蒙住了头,周身颤抖不停,谢时倚心下不解,忙问道:“阿笏?你怎么了?”
“……我没事。”
此时已近黎明,四下漆黑一片,寂静无声,唐笏声线隐隐发着颤,若让旁人听了,必然会觉着有几分的毛骨悚然。但谢时倚与唐笏一起长大,此刻只顾着担心他,没察觉出这声音有何古怪:“阿笏?你身体不舒服吗?”
“我,我担心公子……不,兄长。”唐笏掀开被子,眼角竟泅着几点泪花,他眼睛睁得极大,正一动不动地盯着谢时倚,“兄长为保护神医,受了这么重的伤,结果一切却都只是神医家事……”
“哎?没关系!”谢时倚拍拍唐笏肩膀,“我说了嘛!要保护她,而且解秋也是有苦衷的,宋前辈……跟宋前辈对招,我也学到不少……”
唐笏叹道:“要是神医能像之前那样,一夜便将兄长医好就好了,也省得兄长遭这个罪……”
“这样也很好啊,学武之人,受点伤不是很正常?”谢时倚随口应道,心中想的则是还好宋前辈不让解秋给他医治……不然如果又害她病重一次可怎么办?
“兄长。”唐笏声音又有些颤抖,“神医当真说明天要出门?那会带上我们俩么?”
“是啊。”谢时倚还想着解秋,心不在焉答道,“不是明天就是后天……总之是这几天?我去,你当然也得去啦——”
“是。”唐笏躺回原位,背对谢时倚,“兄长,那快些歇息吧。”
谢时倚随口应了一声,心中却依旧在想解秋、想宋饮风、想这些日子以来的诸多经历……跟解秋出门,真的能遇上魏远洲么?是了,解秋说能遇上,那就一定能遇上。遇上的话,他该说点什么呢……晚辈久仰大名?晚辈……
他沉沉睡了过去,没有像解秋所说的一样,梦到跟魏远洲和孟秋早一起要饭。
说到底,都做到丐帮副帮主了,还需要亲自要饭吗?
不,不——应该是要的,丐帮不会讲究什么身份地位……
谢时倚没有起床气,但总爱在醒来时神游天外一会儿。从前在家里时想的,多半不是新学的刀法就是说书先生的新故事,如今有了这番遭遇,已经有好一段日子只顾得上想解秋相关的事了。
“兄长?”
是唐笏的声音,与在家时一样,唐笏会在他出神时把他叫醒。
“神医有请。”唐笏看起来十分兴奋,“兄长!你一定会很开心的!”
谢时倚脸红道:“解秋叫我我也不一定……”
“我没说这个,我怎么会用这事打趣兄长呢。”唐笏笑道,“是今天一早,李伯便取了一封信回来,至于是什么信,兄长亲自去神医那儿看吧!”
谢时倚心下好奇,唐笏极少有这般兴奋模样,难不成是解秋那儿有什么惊喜?
等他去了主屋,才发现,真正是好大一个惊喜。
解秋手中是一个信封,信封上一字未写,右下角是一个熟悉的三条波浪曲线标记。
谢时倚登时瞪大眼睛:“解秋,这是……”
解秋还未回答,坐在她身侧的宋饮风又是重重“哼”了一声。
谢时倚紧张改口:“神、神医,这是……”
宋饮风又是哼了一声,解秋笑着拉拉父亲手臂:“爹,咱们可说好啦。”
宋饮风没了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向谢时倚道:“少侠请坐。”
这声“少侠”叫得咬牙切齿,谢时倚打了个寒噤,心中感叹还是那晚宋饮风满脸不屑叫他“小子”的时候比较自然。
他心中虽这样想,但总归不会真的说出来,谢时倚道了声是,转身落座了。
解秋道:“阿时,咱们要出门了。”
谢时倚望着她手中信封,欣喜道:“是豪侠……”
宋饮风:“哼,豪侠。”
谢时倚心中不解,但念及宋饮风对自己态度,心中不由猜测:他是不是平等地厌恶每个被解秋医治过的人?便小心翼翼道:“是……呃,魏先生的信?”
解秋点头,将信递给谢时倚。
谢时倚展信,是与上次所见相同字迹,写得是:
恩妹解秋芳鉴:摧心掌一事,吾已在江南寻得线索,兹事体大,不宜信中详谈,盼与恩妹乞巧前后于太湖陆巷村内相见。此行路途遥远,恩妹体弱,为兄特取药王谷灵露护心丹随信送上。望恩妹善自珍重,书未尽情,余后面叙。兄远洲手书。
“陆巷村!”谢时倚放下信,神色有几分激动,“阿笏,咱们要去的竟然是陆巷村!”
“陆巷村?”唐笏先走一瞬迷茫,而后恍然道,“是夫人的故乡!”
“是,在家时母亲还常惦念着故乡,这次去了,可得好好替她看看那里有没有什么变化!”谢时倚兴奋不已,“我也只是小时候在那里待过,都十多年啦……”
“不,先不去那里。”解秋道,“我们先去天长镇,再南下去太湖。”
“天长镇?”唐笏道,“是……兄长受伤的那个天长镇吗?”
“是,离七夕尚有两月有余,先不急着赴师兄的约,有个朋友,邀我在天长镇相聚。”解秋淡淡望了唐笏一眼,说罢,又看向谢时倚,“至于这位朋友,阿时,说不定,你见了他,会比我还要高兴不少。”
谢时倚奇道:“什么朋友?”
解秋眨眨眼笑道:“他姓孟。”
“孟……”谢时倚沉吟片刻,激动道,“是丐帮的副帮主孟大侠!”
解秋点头:“正是,他此前在京城办事,我们约好,迎他一段路,在天长镇相聚,之后一起南下,去赴师兄的约。”
谢时倚连连点头:“那感情好!我们什么时候动身?”
解秋却是不答,只起身,朝宋饮风和李伯盈盈一拜:“爹,李伯,我……我这就去了,你们多保重。李伯,村里的大家,也要麻烦你多照顾,爹,天要热了,你练剑时也要注意身子……这一别……解秋……”她话说一半,竟是几分哽咽,眼眶也微微发红。
谢时倚见着她神情,心中虽觉着这分别愁绪来得太过突然,但念在解秋体弱,年纪又不大,离家前总是会有些惆怅的,便大步上前,同样一拜,朗声道:“宋前辈!李伯!请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解秋的!”
宋饮风正扶起解秋,欲同她嘱咐几句话,却没想到谢时倚突然横插一脚,又来上这么一句,当即心中不悦,扫过去一记眼刀。
解秋轻声道:“爹……”
宋饮风眸光凌厉依旧,嘴上却是:“那就麻烦少侠了。”
谢时倚恍惚觉着: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
宋饮风见他傻里傻气模样便心中来气,女儿交待的话说完,便转过头不再看他,只继续道:“太湖,陆巷村?”
解秋点头。
宋饮风道:“若那时,你后悔了呢?”
解秋垂下眼睫,握住父亲的手,半晌才答:“他后悔了,我才会后悔,他若执迷不悟,我自然是……”
谢时倚不禁迷茫,“他”是指谁?不可能是指自己吧?
却听解秋继续道:“爹,不必担心,我们约好了,我会回家的。”
宋饮风看向谢时倚:“解秋若有事,我拿你小子是问。”
这声“小子”倒是让谢时倚舒坦不少,他也不管这父女俩到底是在打什么谜语了,当即用力点头:“是!”
他这声保证,应得既快又恳切,宋饮风听了,却是没有半分舒展开眉头的迹象,盯着谢时倚看了良久,直到谢时倚觉着背后发毛,宋饮风才收回视线,淡淡道:“途经太行山,帮我寻一把新的剑来。”
太行山?他们去天长镇确实要经过太行山……可太行山哪里能找到剑?
谢时倚挠头:“前辈,不知太行山何处……”
宋饮风皱起眉头:“你不知道?”
谢时倚迷茫更甚:“什么?”
宋饮风望向他腰间:“你师父,没同你说过?”
谢时倚望望自己那把“落魄封侯”,恍然道:“前辈是指……这把刀就是出自太行山的?”
“不光你这把刀,还有你师父那把‘封绛’。”宋饮风神情古怪,“太行山东麓,向阳山坡,渐凹村,你和你师父的刀,都出自那里。”
谢时倚满脸新奇,显然是第一次听到这件事。
“拿着这把断剑,去渐凹村,找到姓乔的铁匠,让他履行当年的诺言。就说……归夜鹤的剑,被你折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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