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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宣玥塞了几个孜然小土豆在嘴里，腮帮子鼓鼓的，焦香脆脆的外皮配上土豆炸过独有的口感，好吃到停不下来。
要知道她小学初中那会，下了课就喜欢到校门口的小摊买一小碗炸小土豆，趁着没回家偷偷吃完，过个嘴瘾。
路边摊就是好吃啊！
她当然也可以借鉴开在茶馆门口，做个夜摊，招揽街道的过路人来买不是吗？
刘邵很快就把一碗麻辣小土豆吃得干干净净，他举起碗，“再来一碗！”
黄林想劝阻，“好殿下，您吃多了可要闹肚子的。”
“就最后一碗，吃完不吃了。”
刘邵捧着麻辣小土豆，不时舌头舔唇回味滋味，他瞥了眼安静的纪启，又瞥沈宣安，“再过几日便是院试了吧？你俩可有准备？”
沈宣安幽幽看回来，“殿下若是我，那我只是死书一本，无什么指望。倒是纪启，书院夫子们可是翘首企足，盼着纪启日后大有所为。”
沈宣玥听着，经不住望了眼纪启。
他的脸庞稍显憔悴，是近来温书太过刻苦了吗？连眼底都生了一层淡淡的鸦青，他话较之以往只有更少，是否与院试将近有关？
沈宣玥可以理解的。
纪启便如现世那等家长、老师口中的好学生、大学霸，那是背负众人期待，需不负众望的学子。而他身上所背负的压力，更是前所未有的大。
因而直到几人送别刘邵，沈宣玥跟随沈宣安一同坐上回府的马车，纪启都未开口说几个字。上了马车后，他便找了个角落的位子，掏出一本书继续读着。
沈宣安见此叹了口气，“每回和纪启一起，我都觉得自个儿是块朽木了。”
沈宣玥看他，“二哥，你这话许有八成不错。”
“你这小妮子，你怎么能看不起你二哥？”
沈宣安掐了掐沈宣玥的鼻头，她“哎呀、哎呀”地躲着，马车那么一颠簸，身体不受控制地晃荡，刹那间，朝后栽倒。
“啊！”
这回是真摔了。
“无事吧？”
少年平淡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沈宣玥脑瓜子嗡嗡的，恍惚意识到，自己是被纪启给接了个满怀。此时她的后背，正靠在他单薄的胸膛。
怕压到他，沈宣玥忙起身坐好，“对不住，我饶了你读书。”
“无碍的。”
纪启怔怔收回手，他从旁捡起掉落的书本，眸子很快落回书本。
沈宣安又仔细检查了沈宣玥一番，确保他无事，才松气，“我们还是莫在车里打闹了，你要是磕伤了，三婶还不得来找我闹。”
“还不都是二哥的错。”
沈宣玥瞪他，沈宣安就接着，“是是，是二哥错了，二哥给你道歉，三妹可要原谅你的好二哥啊。”
“好，原谅你了。”
“嘿，好妹妹。”
沈宣安刚笑完，又控诉问：“说起来，往后你都不要来书院了。”
沈宣玥一愣，怎么沈宣安也说了这话？
“纪启与我谈了，我想了想很有理。我们那书院是男子习书之地，你个姑娘家去了不好。”
“二哥真这么想？”
“千真万确。”
“你不想吃我烧的饭了吗？”
“想啊，可我更期望你好好的。”
沈宣玥定了下，问：“这话真不是启哥哥教二哥你的？”
沈宣安和纪启对视一眼，保证，“真不是。”
“我累了，二哥让我靠着睡会儿吧。”
沈宣玥也不想去纠结更多了，一日的劳确实让人精疲力尽，她靠在沈宣安的臂膀上，闭眼休息。
沈宣安摸了摸她的脑袋，像哄小孩子那样抚摸着，“睡吧。”
他的嫡亲妹妹沈宣梅比他小两岁，而沈宣梅除却儿时与他撒过娇外，长大后两人似不对付屡屡吵架，沈宣安自小就喜欢妹妹，如今和沈宣玥关系好，虽说是堂妹，可也当亲妹照顾。
若是二妹能和三妹一样多撒撒娇就好了。
沈宣安叹气。
纪启读着书，余光中便是沈宣玥依靠在沈宣安身侧熟睡的模样，他的手不自觉紧了紧。
……
次日清晨，沈宣玥前脚刚到茶馆，查了一会儿账，兰心便过来禀告道：“小姐，萧将军来了。”
账本一扣，沈宣玥去了正堂，见萧陵已然落座，她笑着就问：“萧将军今日想用什么早点？”
“沈三姑娘家的饼好吃，我肚量大，多来两张饼吧。”
萧陵又忆起一桩事，“昨日五皇子殿下来过了，没为难你吧？殿下人玩心重，喜好好吃的饭菜，他听我说你厨艺好，便闹着要出宫寻你。若是有被为难，我向你赔罪。”
“没有，殿下没有为难我。”
沈宣玥俏皮眨了眨眼，“殿下还说吃到萧将军没吃过的，是他赢了呢！”
萧陵无奈笑笑，“这可真是……”
刘邵与沈宣玥年岁相当，他比两人都大了三岁有余，怎好一般计较？
末了，萧陵抱拳咳了下道：“那今日萧某来都来了，可否请沈三姑娘再做道萧某没用过的？”
沈宣玥笑回：“那自然可以啊。”
萧陵心中舒坦了：嗯，他当然也要吃刘邵没吃过的，往后再遇到呢，再好好炫耀一番。
眼下茶馆的生意极好，正堂以用来接待过早的客官。因此沈宣玥本就想再加两道菜，以便多种选择。
昨日临走前，她吩咐兰香去买了绿豆，将绿豆、黄豆和大米都用盆装水泡上一宿。今日来时，便可将三者用石磨磨成浆。热锅不必放油，舀一勺浆糊倒在锅里，用锅铲慢慢定成圆薄饼的形状。
成型后就铲出锅放在一边晾着，沈宣玥将薄饼切成斜段，而后用碗装起来。
之后就是熬煮卤汁。热锅烧油放入切成碎的葱姜蒜，炒香后再放酱油和水一起煮，待煮开，沈宣玥稍加了盐和一些菱角粉勾芡，卤汁很快变得浓稠，她捞起一碗，兑上薄饼，再又淋上麻酱，这样一碗嘎巴菜就做好了。
趁着嘎巴菜还是热乎的，她准备和面，用面粉、鸡蛋还有盐揉成面团，要比做面条的面团再硬上几分，这便是用来做馃箅儿。醒好面，便可擀面，把面团擀成大圆饼，再分开切，每一小块都成小方形，中间还要切出两条竖道。
馃箅儿炸起来很方便，稍稍在热油里翻滚便会飘起来，不用炸过久，火候正好酥脆可口，金黄焦香。因而沈宣玥多备了点馃箅儿，之后再做时可径直用就好。
沈宣玥又拿来一个碗，倒上酱油、水和干面粉，搅拌到肉眼看不见面粉颗粒才可。她平底锅里撒了点油，舀了一勺绿豆粉铺在锅中摊成圆饼，另一张锅同一时热锅，倒入碗中调好的酱料。
这面锅打一个鸡蛋在饼面上抹匀，再翻过来继续煎，那面过沈宣玥便看着，待冒泡又兑上两勺白糖，直到都融化。
甜面酱制成时，这边煎饼也熟了，沈宣玥舀了甜面酱抹在煎饼饼面，再将馃箅儿拿来，撒上葱花芝麻卷起来，一切为二，装盘放好。
可惜的是，沈宣玥手边没有香菜，嘎巴菜兴许会少点香味。但转念一想，香菜也不是所有人都吃得惯，有人还觉着那味道刺啦嘴。
煎饼果子往往不会出错，喜好吃饼面的都好这一口，但嘎巴菜，不，那时候津冀之地才好喊嘎巴菜，寻常都是叫做锅巴菜，锅巴菜的味儿属于是介于好吃与不好吃两种极端。
果不其然，当沈宣玥端来嘎巴菜和煎饼果子时，萧陵的面色有些难以言语，他纠结十分，后还是拿起了煎饼果子咬了一口。
“好吃啊！”
萧陵只觉得嘴里的果子嘎嘣脆，糊了甜面酱的饼子十分开胃，三下两下就吃了个干净。
沈宣玥又把嘎巴菜推过来，笑得不怀好意：“喏，萧将军也尝尝这个呀！”
她当然看出萧陵的抗拒，因此才会极力推崇。
“这个……”萧陵想拒绝。
“少东家，这是什么吃食啊？”
“我们叫锅巴菜。”
“锅巴菜？”
“听起来很玄乎，试试看？”
有几桌的人面面相觑，几人陆续都要了一碗，有人看萧陵这有一碗，就调笑问：“禁卫军大人怎么不吃，少东家的应不会难以下咽吧？”
萧陵苦笑哈哈。
然而隔壁桌的大爷已是端起一碗嘎巴菜，吃了两口就连连点头，“哎呀，这味道……”
“怎么说，怎么说？”
“就是非常难说。”
大爷露出“你们都懂得的吧”的神色，可周围围观之人无人能懂，反倒是看着他一口接一口，很快就将碗吃干净了。
“所以究竟是个什么味儿？闻起来都怪怪的。”
“我不是说了嘛，很难说！但……架不住好吃啊！”
萧陵的脸涨成了苦瓜色，迫于无奈，他舀了一勺放入口里，舌尖碰触的同时，并不是意向之中的味道，酱汁里的香料味很重，泡久了的嘎巴菜饼子软趴趴的，和酱汁混在一起很有风味。入口滑，胃里很暖和，清晨喝感觉身子都煨热乎起来了。
“啊，味道很不赖啊。”
“你别说，还真是非常难言的口味，但又很香。”
“奇奇怪怪的，我竟还能吃得惯。”
萧陵第一反应亦是这个，这么奇怪口味的菜，他竟然会觉得……还挺好吃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