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二癞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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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南山城已快至日中。
林安看着眼前的城池松了口气，一路倒没发生什么意外。
南山城虽只是大月天南道下一县城，但占地面积不小，城墙高大，倒是比林安前世影视剧里见的那些县城强不少。
在城卫检查过没有违禁物，不是通缉犯后，林安顺利进入城中。
没有第一时间去买米，找路人打听过，林安首先去书肆把纸墨笔砚卖掉。
走出书肆，林安暗骂一声奸商。
当初这些东西买来总共用了数百文。
原身平时也宝贝得很，轻易不拿出来用。
现在书肆回购，林安跟老板磨了半天，对方实在不耐烦才答应八十个铜板的价格买下。
见时候还早，林安花两文在路边买了块干饼子。
早上没吃东西，以林安如今的身体，肚子早就饿得开始叫了。
这饼子又干又硬，几乎要把牙都咯掉，林安费劲撕咬掉半块饼子，将另一半揣进怀里，在铁匠铺前停下脚步。
家中没有磨刀石，林安花一个铜板让铁匠把斧刃重新开光，到时候打柴也能轻松些。
等待的时间，林安就坐在铺子里和铁匠闲聊。
在铁匠的抱怨声中，得知南山城如今粮食价格居高不下，听说是因为出了叛军，不少粮草被平叛军调走，加上今年收成不好，如今一斤粟米合计要十五文钱。
连城中居民都哀叹世道艰难，如林安这些城外人更是可想而知。
拿上打磨过的斧头，林安往南山城外城中心的集市走去。
米店外，林安有些心疼的收起荷包。
五斤便宜的粟米，花了他七十五个铜板，这还是最劣等的米，只比谷糠好些。
这点米，以林安如今的饭量，省着吃也不够姐弟两吃十天。
不过没办法，砍柴可是力气活，只吃谷糠那种东西，根本不顶饿。
果真是居不易。
前世从未担心过温饱问题，如今才知道仅仅想吃饱穿暖也是大不易之事。
冷风吹过，林安打了个哆嗦，赶忙裹紧衣裳。
正准备动身去林屏干活的铺子看看，就听得一声呼喊。
“书呆子，你怎么在这。”
林安回头，只见一个癞子头青年站在不远处。
二癞子。
也是村中住户，平日游手好闲喜欢占小便宜，王麻子发迹后马上舔着脸贴了上去，如今算是王麻子的心腹，那日来家中催钱的正是他。
“哟，你这书呆子不读书打算学你爹砍柴去？”二癞子瞥见林安腰间的斧子，语气戏谑。
“没办法，书也不能饱肚。“林安不想跟他多说。
二癞子见林安站在米店门口，手上提着袋子，脸色顿时一沉，冷声道：
“哼，你不老实啊，前两天你姐还说没钱，今天你哪来的钱买米？要不是跟王老大来城里喝酒险些被你骗了。”
说着他往前靠近，像是变脸般勾出一抹笑容：“小安啊，别家例钱都交了，就剩你们一户，王老大平时催促，可都是我帮你们说好话，你就没点表示？”
林安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自然明白他是满嘴胡扯，敷衍的拱拱手。
“多谢。”
见林安像根木头不懂意思，二癞子面露不愉：“就这？”
“好好好，你如今要上山砍柴是不是？到时候多交三百文。”
“凭什么？”
“就凭你爹是死了还是躲起来没人知道！要不你就找到尸体，找不到你们家两个人上山自然是六百文！”二癞子面露得色，抱胸看向林安。
“你最好按时交钱，不然，等着王老大上门吧！”丢下一句威胁的话，二癞子转身回了酒楼。
若非这边集市人多，他早就动手了，哪会跟林安说这么多话，既然这小子不识趣，他有得是办法整治这姐弟二人。
就说小子那姐姐虽然瘦了些，模样好像还不错，王老大似乎对其有些意思，不然不会吩咐自己对林家优待些。
二癞子摸着下巴，想起林屏，暗自思索。
看着二癞子的背影，林安心头知道不妙。
这人从来是最小肚鸡肠，如今自己没给他好处，来日少不得会找事情。
林安如今倒是不怕，只是自己的姐姐林屏，就怕二癞子趁他不在家做出什么事来。
握紧袋子，林安转身出城。
到家时天空还有一丝余晖，把米倒进米缸，林安趁着天还有些亮，再度出门。
......
“嗝呃~”
南山城外的野道上，二癞子脚步踉跄，歪歪斜斜地走着。
“凭什么就老子一个人回去，还兄，兄弟。”
“玩，玩女人也不请老子。”
道路上其他人见着他都避开来，醉鬼最易惹上麻烦。
走到一旁，二癞子解开裤腰带，尿了一泡爽的，人也稍稍清醒了些。
抖抖干净，确认没走错路，他才继续走着。
路程过半，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二癞子浑身哆嗦，酒醒后人变得又冷又困，只想快些回去抱着女人睡觉。
南山城通往横岗村的路，除了出城不远是官道，后边全都是两边杂草丛生的野路。
这路是村里人一步一步踩出来的，其中不少血泪难以诉说。
嘴里哼唱着不知名的小曲儿，想起那书呆子的姐姐，二癞子搓着双手。
一个没尝过的女人，老大玩过了自己也能沾沾，想起就心头火热。
看来回去得找宋寡妇泄泄火，二癞子脚步加快。
“刷拉。”
旁边草丛似乎有些响动。
二癞子停下脚步左右瞧了瞧，并未发现其他东西。
“莫不是有什么野兽？”
两边连着山脉，平常虽不见野兽下山，但也曾听过猛虎道旁食人。
二癞子双腿打颤，转身拔腿便跑。
他还没玩够女人，怎么能去填了老虎肚子。
只是他刚刚转身，身后一道清冷寒光猛然劈下。
“啊！”二癞子一声惨嚎，整个人扑倒在地。
抬头看去，只见一道身影在初月的映照下拉得老长，正慢慢向自己走来。
“饶，饶命。”他将头伏在地上，强忍着后背传来的痛楚，整个人瑟瑟发抖。
虽不知得罪了谁，但先求饶总是没错，这是二癞子多年来求生秘诀。
他也曾靠这招成功逃过危险，虽然受了辱，但那又怎样，只要命还在怎样都好。
不多时，脚步声消失，一双布鞋停在二癞子眼前。
“好汉，我有钱，有女人，我都给你，都......”二癞子刚想抬头求饶，便听见一阵破空声。
“咔嚓！”骨头碎裂声伴着鲜血飞溅。
二癞子求饶的话还未说完，就觉得天旋地转，好似天地倒转。
头颅砸烂在雪地上，将雪白染成艳红。
呆呆的看着眼前人的面庞，二癞子满眼不可置信，随后双眸彻底黯淡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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