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卖和买
隔天一早，林安拿麻布把碧玉木裹住，不然它外表气味太过引人注目。
林屏则到隔壁同赵婶作伴，省得张麻子又派人骚扰。
到了南山城，林安直接奔向柴档。
如这般珍稀木材，买家都是豪富人家，甚至是内城大族，普通人根本没有渠道出售。
若是在集市摆摊，被识货的人盯上了，说不得还有被抢的风险。
是以柴档虽然会压一成左右的价，但也掌握了各大酒楼、武馆、富族的渠道。
并且，柴档能保证钱货两清，不干黑吃黑的事。
柴档就在外城中心市集东边。
门头极宽阔，不断有小厮引着挑担樵夫进出后院。
踏进店门，里头装修得倒像是古玩店，货架上摆放有木雕和各式不同木材制成的木炭。
一个八字胡掌柜打扮的男人正掰扯着算珠同小厮说话。
见林安进门，八字胡只瞟了眼便不再关注。
有小厮上前伸手挡住林安：“卖柴火去外边，有人引你去后院。”
林安没有理会，只是露出手中碧玉木一角，朝八字胡喊道：
“掌柜的，这生意也要去后院做吗？”
见林安不理会自己，那小厮右手顺势前推，却感觉像推到一堵墙，林安纹丝不动。
正想叫人把这泥腿子赶出去，就听见八字胡一声大喝：
“不得无礼！还不带公子入座上茶！”
说着朝林安作出请的手势。
店铺隔间，悠悠檀香令人心醉。
掌柜和林安在一方小案前面对面坐定。
林安也不急，端起茶杯吹散卷曲的叶片，浅斟一口。
掌柜见林安淡定自若，自顾自喝茶，心头重视程度又提升几分。
运气好，偶尔打到珍奇树材的泥腿子他见得不少。
带他们到这隔间里一个个战战兢兢，有的连软垫都不敢坐，怕弄坏弄脏了东西。
面对自己时更是头都不敢抬，声音细若蚊呐。
本以为林安也不过跟他们一样，是个走了运的穷小子。
现在一看，倒是有趣。
“不知公子有多少碧玉木？”掌柜的问道。
碧玉木这种木材算是他这边最好卖的几种，在珍奇树材里也算少见。
做成家具或木雕用来送人也颇受喜爱。
放下茶盏，林安拿掉麻布，将手中碧玉木横放在案几上。
顿时，一股异香将屋内檀香都掩盖下去，连茶水都被映成淡绿色。
“好！”掌柜两眼放光，抚掌赞道。
“通体碧玉，淡而不透，香气浓郁，这碧玉木品相能有上品。”
“只可惜，少了些。”婆娑着木材表面，掌柜有些遗憾。
这一根圆木最多十来斤，做不成什么家具。
若再大些粗些，哪怕只制成一把太师椅，价格也要翻上十倍。
“掌柜的满意就好，可否给个价？”林安问道。
谈到价格，掌柜平静下来，轻捻颌下几缕稀疏胡须。
“咱们这做生意讲究的就是一个公正公开。
碧玉木按市价每斤六百文，不过你这碧玉木品相上等，便作价每斤七百文，如何？”
林安点点头。
虽然碧玉木不愁卖，但按柴档的规矩，都要比市价低一两成。
这掌柜开的价格公道，明显没怎么压价。
“好，那就承掌柜的情了。”
虽不知对方为何给自己优惠，但这人情总要承下。
见林安并非不通人情的木头，掌柜轻笑道：
“好说，以后再有珍稀木材别忘了我老胡就是。”
掌柜吩咐下去，立时便有小厮抬着秤当着林安的面称量。
“重十六斤三两，价十一两四钱又十文。”掌柜拨弄着算珠，抬手让小厮取足银钱。
两锭元宝，每锭重五两，再加上四百一十枚铜板，确认没错后，林安将银钱收进荷包。
“那就等林小兄弟下次再来了。”
两人言谈间早就通过姓名，掌柜的称呼也变得亲近起来。
“希望，还得靠胡掌柜多关照。”林安拱拱手，跟掌柜的打了声招呼便转身离开。
之前拦林安路的小厮见林安背影消失，仍是忿忿不平。
“掌柜的，那穷小子不过是运气好，你怎么对他那么客气？”
胡掌柜撇了眼这个自己的远房侄子，不缓不慢道：
“你觉得他跟之前那些泥腿子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都是穿的破烂，运气好。”小厮言语间夹杂着嫉妒。
闻言，胡掌柜摇摇头，有些失望，自己这个侄子难成大器。
他待林安客气，甚至给他优惠价格，结下交情，都是觉得林安这个人颇为不凡，不似穷苦人家出身。
至于碧玉木，那不过是次要的。
“你看人浮于表面，气量狭小，若是在前面做事，迟早得罪人。
我看啊，你还是去后边沉沉心吧。”
说罢胡掌柜拿着碧玉木转身离去。
后边？那不就是搬木柴的苦力活？
怎么，怎么自己只是抱怨了两下，就从铺子里接待换到后院搬柴去了？
小厮在堂中独自凌乱。
......
揣着银子，林安第一时间往当铺的方向去。
金刚功虽能提升体魄，但却没有对敌招式。
如今有了银子，要解决王麻子，自然要挑一本合适的武学。
“伙计，给我拿些拳脚秘籍来。”
兵器类的林安暂时不考虑，一把普通的长刀都要几两银子，他还负担不起。
当铺伙计见林安衣着破烂根本不搭理，自顾自做着事情。
直到林安将一锭银子拍在他面前，他才变脸般换上一副笑脸。
“小兄弟，我给你说，咱们店里这些秘籍可都是大大有名。”伙计抱着一摞书，脸挤作一团，活像要枯的老菊花。
“这本，大威神掌，乃是外城大威武馆镇馆绝学。”
镇馆绝学？虽然名字夸张了些，但肯定有些东西。
林安从伙计手里接过那大威神掌，翻开书页。
翻了几页，林安满头黑线。
这书前半部几乎是作者自传，书中大篇幅自吹自擂。
什么大威神掌，感情是他自己名叫郭大威！
“这大威神掌是镇馆武学，那怎么到了你们这？”把册子放下，林安问道。
“这，这大威武馆馆主郭大威马上风死了，是他儿子当给我们的。”伙计挠着头尴尬笑了几声。
什么狗屁玩意，武者还能马上风死的？林安无语。
“这本这本。”伙计见状又拿起另一本册子。
“这拳法分三境，对应九品之下练皮、易筋、锻骨三个阶段，练至大成拳如钢铁。”
伙计似是见惯了来买秘籍的，对武者的了解比林安还多些。
毕竟前身一心读书，根本看不起粗鲁武夫。
林安接过看了看，这本倒是正常许多。
让伙计闭上嘴，林安把他搬来的十多本册子都粗略翻看了一遍。
其中有将近一半是如大威神掌那般滥竽充数的玩意。
其他几本，有的大开大合，有的变幻轻灵，各有各的风格。
林安沉思片刻，拿起其中一本。
正是那伙计第二次递给林安册子。
铁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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