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第 7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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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时间辛苦大家了，我把你们集合起来，主要想检查一下地牢内是否存在着未被发现的疏漏之处，别误会，我并不是来追究责任的。”
金龙和蔼一笑，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就化了这里凝霜结冰一般的肃穆氛围，与凰蛇，或者说赵权正相比，两人驭下的水平高下立判。
他身着一袭黑袍，与所有人的装扮不无二样，只是袍子上绣的是更繁密复杂的花纹，说话的语态相当温和，气势却像千古帝王一般。
他笑呵呵说完那段话，台下众人心里一松，却并未彻底松懈下来，感受到了一股无形的威压。他们发自内心地畏惧着，与凰蛇喜形于色的感觉不同，金龙显然才是真正的领导者，无论是这里，还是现实世界，他都是当仁不让的王者。
“大家放松，别紧张，我又不会吃人嘛……”金龙缓缓踱着步子，眉眼带笑，漫不经心道：“感染源是蛇或蛇形异兽的异能人举个手。”
高台之下的人不明所以，既不知将会发生什么，也不知他问这个问题的意图是什么，只知道在面对金龙大人时，一定，一定要说真话。
几个黑袍人怯怯地举起了手。
黑蛟抿了抿嘴，扫一眼那几人忐忑不安的样子，又抬头望向台上那几个黝黑的墨晶箱子，心头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犹豫再三，还是没有举手。
“很好，看来大家都是乖孩子，”
金龙身后的黑袍人搬了张椅子过来，他稳稳坐下后，才说：“接下来，便是我今天来这里要做的第二件事情。”
话音刚刚落下，八个墨晶箱同时打开，随后数不胜数的蛇犹如雨后春笋般探出了头。
这些蛇身上覆盖着光滑的鳞片，有的呈鲜艳的绿色，有的则是深邃的黑色，还有的带着橙色的环纹，让人一看就心生畏惧。
蛇群从箱子里蜿蜒而出，扭动着身体，向台下爬去，在密密麻麻的人群里精准地找到了先前举手的那几个黑袍人，然后不由分说地发起了攻击。
那几人哀嚎连连，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蛇群分而食尽之，连骨头渣子都没剩下，只留下几滩隐隐的血渍、毛发和染血的衣袍。
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胆战心惊，却死咬着嘴唇，不敢发出一丁点的声音，怎么也没想到刚刚还一口一个“乖孩子”的金龙大人，转手就将这么大一个带血的巴掌狠狠甩在他们脸上。
偏偏……
他们还得卑微地将脸伸过去，由着他打，生怕他打得不开心，打得不痛快，打得不够尽兴。
“还有没有遗漏的小家伙呢？”
这次，无人再敢举起手来。
金龙像看蝼蚁一般，高高在上却又和善慈爱地望着他们，他的眼神却如同淬毒的刀锋一般，让人连对上他的视线都不敢。
“我们之间，出了一只贪婪的鬼。”
他扣了扣茶碗，抿下一口茶，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坐着，黑袍掩着的手指悠闲地敲了敲椅子的扶手，好不惬意自在。
“这茶苦大于甘，变质了。”
“是，金龙大人。”身后的人答。
“变质的茶就该连同茶叶罐子一起扔掉。”金龙笑了笑，意味不明道：“我给过你们活命的机会了，可惜，你们并不珍惜，我只好仔细检查一下家里收藏的茶叶里是不是有变质的。”
他说着话，蛇群开始向着四方爬行。
“感染源与异能人之间的关系非常微妙，相比普通人或是其他异能人，它们更愿意亲近感染者，就算感染者本身抗拒它们的接触，但也无法阻碍它们的接近。”
金龙佯装叹气，道：“除非那只鬼今日有那个胆量，当着我的面驭蛇驱蛇，若他真敢，我还当他是一个可堪培养的人才。”
训孑室内又传来几道撕心裂肺的惨叫。
显然，第一轮没有承认的人不在少数。
黑蛟攥紧了拳头，眼睛如同其他黑袍人一样，恭谨地望向高台，内心却在做着艰难的斗争。
如果他这个时候承认，以金龙的秉性，等着他的只会是死路一条；如果他不承认，尚有一线生机，但最终也逃不脱被发现的命运。
他一旦被金龙发现，阿土便会带着一身伤疤再度回到这个曾经带给她无数痛苦的地方，她现在甚至忘了自己的异能人身份，失去自保能力，等待她的将会是一场漫长的人间炼狱。
那时，他们势必将她看押得更严格，他将失去第二次营救她的机会，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慢慢变成红雾的一部分……
不，不是这样的。
他想太多了。
如果他在今天被抓住了，只有当场毙命一个结局，根本活不到他想象中的那一天。
那些蛇和黑蛟的距离越来越近，他的心脏砰砰跳着，在如此安静得令人窒息的环境中，他甚至还听到了一旁壁虎的心跳声，和他的急促难安。
既然这样，那就拼死一搏吧。
他扫一眼周遭蠕动着的蛇群，迅速在里面找到了毒性最强的一条，藏在黑色衣袍之下的手臂肌肉紧绷着，已经做好了时刻战斗的准备。
就在此时，有人推开了训孑室的大门。
“金龙大人，不惑商城的人来了！虽然只来了两人，但我们认出其中一个正是屠野，经理让我来问问您，我们……我们该怎么办？”
那姑娘年纪看着不大，应当是跑过来的，脸色涨得通红，穿着一身红白相间的制服，制服胸前和背上的位置都绣着两朵赤色莲花。
她是红莲酒店的服务员。
是他们这些黑袍人行走在光明之下的同伙。
“先把这里收拾干净。”金龙起身离去。
他看着很淡定，但步子稍显仓促。
训孑室的众人还没从刚刚危机四伏的情景中抽离出来，个个呆愣地站在原地，面面相觑着，没能领会到金龙大人那句“先把这里收拾干净”具体是怎么个收拾法。
“别傻站着了，赶紧将这些该……五颜六色的蛇弄回箱子里去，等下若是爬出去一条，引起了屠野怀疑，可别怪我没有提醒过你们。”
萝蒂皱着眉，瞥了瞥身后的人，红唇微张，意味深长道：“总控室不能没有人，我先过去了。”
这是一个很聪明的女人。
她将干系撇得一干二净，就算她所说的事情不幸发生了，金龙也怪罪不到她头上，因为她确实提醒了众人，要忙的也是头等急事。
她一走，总控室的虾兵蟹将自然跟着走了。
总控室的人一走，赤蝎暗骂那臭娘们儿心机深沉，眼珠子一转，带着巡逻队的人也走了。
这两拨人一走，先前乌泱泱一片的训孑室就少了一半人，剩下的黑袍人要么负责后勤保障，要么负责饲养异兽，都是些散兵散将，没什么威慑力。
黑蛟顿时松口气，悬着的心放了回去。
“刚刚吓死我了，你不知道我虽是异能人，但我从小到大最怕蛇这种冷血动物了。”壁虎抚着胸口，心有余悸道：“刚刚我都听见你的心跳声了。”
“嗯，我也怕蛇。”
黑蛟夸张地做了个害怕的动作，余光瞥了一眼高台之上的凰蛇，一个计划油然而生。
“你说屠野怎么会突然来这里？难道他发现红莲酒店是我们的大本营了，还是他发现了我们将他的小女友给……欸？你干嘛去？”壁虎纳闷地问。
“当然是抓蛇啊。”
黑蛟下巴抬了抬，示意他看向周围，“你不想被人怀疑是叛徒吧？还不赶紧过来抓蛇。”
“我都差点忘了。”壁虎欣慰地说：“组织里还是你对我最好，你刚刚若是不说，我可就拔腿跑路了，那样可就等于变相承认我就是那只鬼了。”
“我们是兄弟，我不对你好，对谁好？”黑蛟嘴角微微勾起，手指向着角落里一点，轻声道：“我看那几条蛇不是很凶，看着也没毒，就交给你吧。”
“兄弟你真好，但我看它们很凶。”
何止是很凶，简直是凶到了极点，此刻正呲着尖溜溜的牙，要咬那些企图靠近它们的人呢。
壁虎扫了扫四周，见众人都在抓蛇，就连同样怕蛇的黑蛟也开始了行动，他只好硬着头皮走上前去，一路上，肚腿子都在打着哆嗦。
壁虎从始至终没想过，自己口中的这位好兄弟因为刚刚那句“屠野的小女友”而动了怒，而这位“好兄弟”动怒的下场，他马上便要见识到了。
“哎呀，它们真的不凶……”
壁虎话没说完。
所有黑袍人手里的蛇像是受到某种感召一般，向角落里疯狂爬去。
这一切，只发生在霎那之间，
那些蛇在壁虎身上蠕动着，有的钻进他衣袍里，有的缠在他手臂上，有的甚至盘在了他头顶，蛇头亲切蹭着他的面具，蛇尾惬意地摆动着……
“啊，快走开……都给我滚开！”
壁虎吓得上下乱窜，谁料那些蛇还是紧紧地粘黏在他身上，甚至连被捉回墨晶箱里的蛇也顶起箱盖，企图爬过去。
金龙带来的人正准备关上墨晶箱，却被凰蛇止住了，他没说话，还在看着底下的动静。
“是他！”
“他是那只贪婪的鬼！”
“操，他害得我们死了这么多弟兄！”
人群里忽然有人愤慨地吼着。
壁虎压根没听见，他脸色惨白，手忙脚乱，还在惊惧地和身上骇人的蛇做着斗争，但明眼人都能看出那些蛇分明没有咬他，只是不由自主地靠近他，甚至亲昵地和他互动着。
“让开。”
众人一听，纷纷往两边闪开，离壁虎最近的黑蛟面带犹豫，迟迟未动，直到那枚破空而来的子弹擦着他的耳际击中了壁虎，他才不敢置信地跌坐在地上。
“壁虎，你为什么这么糊涂……”
黑蛟踉跄着站起身，想冲过去查看壁虎的伤情，却被身旁的黑袍人一把拉着。
“他已经不是我们的同伴了。”那人劝道。
“留他一命。”赵权正漠然道。
“凰蛇大人，我用的是□□，他死不了，只要仔细审审，便能知道他将我们最好的供体藏到哪儿去了。”开枪的人邀功似地说。
“干得不错。”赵权正夸道。
一片昏暗中，谁也没有注意到有个黑袍人的手指微微动了动，包裹壁虎的蛇堆里忽然有条蓝色小蛇往他头上爬去，随后在他头皮上轻轻刺了一下。
这一下足够致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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