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小苹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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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每周一个，这又来了，还换了个新地方。
宋尘仙悄悄绕到后面，只见她从包里摸出一个仔仔细细包好的小罐子来，瞧着像是水盂。
看来不光人是熟人，东西也认识。
水盂是一件文房用品，除了笔墨纸砚文房四宝之外的第五宝，主要作用是为了给砚池添水。
可见文人就是花样多，草民饭还吃不饱呢，你们成天烧瓷器干这个。
不过，这水盂确实小巧雅致，十分体现审美。
“这个是——”
当时是顾明怡在敏仪的书房里看见的，她一眼就看中了。
“真是可爱，圆滚滚的像是小苹果。”
正好握在掌心，和苹果一般大小。
听说她看上这个了，敏仪十分心痛。
“这可是我心爱之物。”
“你不是有两个么，我只要一个。”
水盂原也不用成双成对。
在她软磨硬缠之下，敏仪最终不得不忍痛割爱。
不过回来之后，顾明怡摸着也是十分喜爱，真舍不得就这么给卖了，所以今天先拿给专家来瞅一瞅。
专家果然不愧是专家，眼前一亮，伸手就来拿。
今天这边是瓷器专场，刚才顾明怡见各路专家都是直接伸手来抓，还觉得——“这也太不专业了吧，好歹你也戴个手套啊”。
后来才知道了，原来鉴定瓷器都是不戴手套的。
因为戴了手套容易手滑，一不小心如果把宝贝打了，那可就……
“我们先来看看底款。”
专家先看下面，青花书“大清康熙年制”六字三行楷书款，为康熙文房器标准款字。
“官窑。”
敏仪说：“这是当年我入宫选秀的时候，陛下赏的。”
当日陛下将她指婚给五爷，也是觉得五爷不通文墨。他们二人相结合，正好可以取长补短。
却没想到，终究是志趣不合，无话可说。
不过在敏怡看来，五爷还不如这个苹果尊有趣可爱呢。
她宁可每天晚上都抱着苹果尊睡觉，只怕压坏了它。
如果房子着火了，她肯定先救她的小苹果，才不管五爷会不会被烧成灰。
“陛下赏的？那我带走会不会不太好呀？”
“不是你自己开口要的么。”
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我之前也没有想到是皇帝给的呀，要不我换个别的？”
“不必，我既然已经答应你了，决不食言。”
就算是内务府也不会天天来查点这些东西。
“好东西啊，大开门。”专家频频点头，“哪儿来的？”
顾明怡之前已经想到有此一问，当然不能说是穿越的时候拿过来的。
所谓穿越，要低调、低调、再低调。
说是家传的，她好像也不配。
她这平民老百姓都不用往上倒腾三代，反正都是种地的。
她也不是什么在旗的镶黄镶蓝，可没有这种宝贝可以家传。
若说是买来的，那就得有凭有据。
不说拍卖会了，就算私下交易，现在也多是转账，没人用现金了，问谁买的多少钱，这她也说不清楚。
说是拣的？
——哪儿拣的，你告诉，我再去拣一个。
她只好说：“家里长辈以前买的，老师，这是真的吧？”
“真的。”专家饶有兴趣地介绍，“这个叫做釉里红加五彩花卉纹苹果尊，胎质细腻，釉色莹润，是个好东西。”
顾明怡搓搓小手：“那——能值多少钱啊？”
“前两年，嘉德拍过一个一模一样的。”
这事宋尘仙记得，他当时就在现场。
——“清康熙釉里红加五彩花卉纹苹果尊，起拍价八十五万。
——“85万—90万—95万—100万—150万——谢谢，150万直接出到。”
宋尘仙就是那个举牌150万的，毕竟5万5万的加，实在太慢了，这得加到什么时候，要就要速战速决。
——“150万—150万—160万—170万—200万—”
——“250万，还有更高的出价吗？”
——“300万，谢谢，300万直接出头。”
宋尘仙微微叹气，300万就不是非要不可了。
——“330万，还有更高的出价吗？”
——“330万，最后一次，恭喜您！”
落锤，330万，加上佣金，就379万5000了。
宋尘仙搓了搓指尖，不简单啊，之前还是几万的民窑，这直接就是三百多万的官窑了。
几万块钱的随便找个小店，几百万的就先找专家看。
当然，这个苹果尊在圈内也算是数得上名号的宝物了。
如果是红釉的，价格更高，五彩釉也不差。
早在1973年，一个康熙苹果尊就作为封面出版于《华光草堂珍藏清代瓷器》，后被香港船王收藏。
到了1995年，通过香港嘉士得，这件宝贝纳入了大名鼎鼎的天民楼，这就叫做流传有序。
这明显不是那一只，圈内什么时候又出了这样的宝贝，竟然连他都没有听到一点儿风声？
而且看这小姑娘，今天还带着口罩，包裹的严严实实的。
虽然表面上对瓷器一窍不通，听到这天价也不特别惊慌，显然是心里有数。
“有意思，真点儿意思。”
……
顾明怡回去的路上，手都有些发抖，心那个狂跳不止啊。
“三百万！三百万啊！”
诚然，在北京三百万也不算什么，半套房都未必买的起。
但在很多地方，三百万也能大差不差实现财务自由了吧，她也不是那等大手大脚的人。
“我现在包里揣的就是整整三百三十万啊！”
不过，君子无罪、怀璧其罪，这道理她懂。
草民不能私藏宝玉，不然倒霉的未必是宝玉，一定是她自己。
可这样好的东西，她是舍不得直接卖了的。
“看来回去之后，得立刻买个保险箱。”
就她租那破小区，小偷都不来的。还买保险箱，简直了。
地铁上人挤来挤去，顾明怡被一推，差点儿摔了。
当然，在地铁上这人山人海的，她绝对不可能成功摔到地上。
但万一碰了磕了，她自己碰了磕了也不要紧，血肉之躯可以自愈，就算骨头断了还能长回去呢。
可这三百三十万要是碰了嗑了，钱可就大打折扣了，除非时光倒流、钱也回不去了。
宋尘仙突然伸手，一把带住了她。
顾明怡身形一稳，赶紧说：“谢谢。”
宋尘仙心想，并不是扶你的，是扶你怀里那小苹果。
顾明怡抬头一瞥，咦了一下，这人怎么这么眼熟？
好像是——
“好像刚才鉴宝大会上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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