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售后服务很贴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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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深皱着眉看向这一屋子的人和鬼，整个人瞬间头大，深觉才26岁的自己可能要提前迎来更年期。
晚上执勤碰上白日里办案的受害人也就算了，偏偏对方还疑似是前辈千叮咛万嘱咐的“上级领导”，再回想起初见时对方一副封建迷信受害者的样子，自己还一直提防着她那个满身煞气的弟弟，如今心情就难免有些微妙。
“嗯，我来给犯人做交接。”他只能低低的应了一声，虽说无论横看竖看，眼前的女孩都是个活人模样，但他到底不是正经阴差，白天身为警察本来就公务繁忙，一个兼职打工的也懒得探究阴间的管理层是怎么回事。
说到底还是读公安大学的时候太年轻，漫长的中二期尚未结束，那阴差来找他的时候脑海中瞬间划过无数一系列阴阳断案的经典作品，心中豪情万丈，头脑一热就答应下来。
中二病过于持久的代价是惨痛的，就像容深直到后来才知道，给他发offer的阴差之所以一脸菜色，除了是鬼以外还有更深一层的原因。
总而言之，年轻的小警察一毕业就比同龄人更早的过上了货真价实的“007”苦逼生活，白天抓人晚上抓鬼，365天全年无休。虽说夜间魂魄出窍不影响□□休息，但精神上的疲倦是消除不了的，因此明明才毕业没几年，整个人就沧桑的仿佛工作了十年的老刑警。
沈瑜不认识容深，因此现场也只有他搞不清楚状况，只感叹自己新请的这位大师看起来和阴差很熟络的样子，可惜家里他父母不信这个，否则说出去多有面子。
被拘魂锁套住时余月还哭哭啼啼的不甘心：“我只是吓唬吓唬他罢了，到底不是也没伤了他性命，更何况我也是受歹人蒙骗呀。”
嗓音幽怨，如泣如诉，可惜两位执法人员阅鬼无数，心如铁石，另一位受害者本人听了这避重就轻的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什么叫吓唬吓唬，少爷我半条命都要被你‘吓唬’没了！你这叫杀人未遂你懂吗你个法盲！！！”眼看着执法人员来了，自觉有人撑腰的沈瑜声线高亢，整个人精神抖擞，愈发的硬气起来。
艹！只有初中肆业，将将完成九年义务教育的余月出离的愤怒了，原本在知道找错人时还有几分愧疚，如今只恨不得把这小子的嘴给撕了。
南微瞥了眼余月一脸怨毒的表情，知道对厉鬼的道德感不能抱有太大的指望，就没说什么。反倒是容深看着余月没有任何悔意的表现皱了皱眉，沉声补充道：“不只是杀人未遂，还有非法入室，非法监禁，限制未成年人身自由，数罪并罚，有的判呢。”
余月呆了呆，扭过头看着床上一脸无辜的鬼婴，四目相对，这才反应过来“未成年人”指的到底是谁。
“它？它可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凭什么不能——”
“孩子有自己独立的人、鬼格，就算你是家长也不能限制它的自由，更何况还想利用它害人。”容深不耐烦地皱起眉，像这种完全把孩子当成自己所有物的家长，无论是人是鬼他都见得太多了。
像余月这种受教育程度不高的，估计是深信所谓未能降世就半路夭折的婴鬼怨气极大的说法，因此想将其圈禁起来增强法力，没想这鬼婴并不肯乖乖被驱使着害人，反倒是耗费了余月不少精力，要不然沈瑜也未必能挺到崔婳帮他。
过去饱含对生的渴望的婴灵若是中途夭折，的确容易产生怨气，可如今的社会年轻人压力极大，连带着投胎的灵魂也受到影响，大部分一想到出生后从幼儿园就要和同龄人开卷，一辈子卷到退休可能也就将将能还上房贷，别说不会产生怨气了，就连投胎的积极性都降低了不少。
毕竟能赢在起跑线上的家庭反而都不会要太多孩子，名额稀缺，想要投上好胎的概率堪比开盲盒。
这鬼婴的亲爹是个想至它于死地的人渣，亲妈死了都拿它当工具利用，投胎到这种家庭，得是有多缺心眼才能有什么“生的渴望”，都不如销号重开再回去排几十年的队再开一次盲盒，再怎么样都不能连着两次都这么倒霉。
容深一手拎着余月，一手抱着鬼婴翻窗回去交差，崔婳在app上填好了加班报告后一键发送，一笔加班费瞬间实时到账。
考虑到纸钱含金量一跌再跌，这笔加班费在转化为阳间的钱后就有些不够看。
随着加班费一起来的还有一个出差任务，崔婳简单看了一眼，任务内容是余月被害的后续调查，地点是鱼涯村——余月的出生地兼死亡地。
虽说余月自己已经作为犯人被压走了，但她自己本身也是另一桩案子的受害人，本来应该算是阳间的案子，容队白天回魂后应该会想办法调查。
但那个化名“王德发”的凶手身份未知，却能够扰乱厉鬼的认知，不管是他自己的本事还是另有高人相助，虽说在眼下也算不上大事，但若是一直放任不管，时间一长厉鬼都胡乱□□，早晚得乱套。
外勤的报酬数字看起来就漂亮许多，不过考虑到还有几天就要开学，加上案子也不是没人管，尽管还有些遗憾，但崔婳也不打算这时候再往深山老林里跑一趟。
“这是不是就算结束了？”
余月被压走后，屋外嘈杂的声音重新涌入狭小的房间，阴冷的感觉渐渐消散，温暖的人气儿重新包裹住沈瑜的四肢百骸，被附身后的虚弱和不适也一同袭来，后脑高高鼓起的大包仿佛烧红的烙铁，嚣张的宣告存在感。
原本被当成替死鬼的激愤情绪也一同消散，沈瑜也回想起被附身操纵的恐惧，煞白着一张小脸瘫坐在地上，手脚不由自主的打着摆子。
崔婳一看就知道这是被附身后脏东西没排干净的后遗症，本着顾客至上的服务原则，她打算把第一单的售后服务做的到位些。
搜了下镇邪符的画法，隔空比划了两下后，崔婳胸有成竹地跳下床，一脸严肃地蹲在沈瑜面前。
“你干什么？”沈瑜莫名其妙道。
“售后服务。”她郑重地看着对方，原本的衬衫在被附身时撑开，劲瘦平坦的腰腹如今整片暴露在空气中，在女生灼灼的目光中微微颤抖。
还是那根手指，尖锐的骨节现在已经恢复成正常模样，它被不容置疑地抵在光滑的皮肤上，开始描绘刚刚记下的纹路。
指尖走过的地方在微凉的肌肤上爆发出惊人的灼热，沈瑜耳根红的像是要滴血，他挣扎着往后缩，但一来被水鬼附身后虚弱无力，二来崔婳为了防止他乱动死死的按着他的裤子，这就导致大少爷就算有力气挣扎的在剧烈一点，结果恐怕也是要面临“金蝉脱壳”的窘境。
随着最后一笔落下，红色的符文在白皙的皮肤上浮现，崔婳揉着有些酸痛的手腕站起身，带着满意的目光，居高临下的欣赏自己的杰作。
虽说没有黄纸显得自己不太正宗，不过判官笔直接画出来的符，效果必然是只增不减。
尽管过程有些尴尬，但好在见效的确很快，沈瑜只觉得耳根处的热度还未完全褪去，一股强烈的恶心感瞬间涌上喉咙。
“咳咳，呕——”咳出一摊冰冷粘腻的湖水后，原本张扬漂亮的大少爷整个人肉眼可见的萎靡下来。
崔婳冲废物弟弟招招手，示意他拿拖把清理下地板。
“这样被附身后残留的阴邪之气应该就清理的差不多了，接下来两天可能会生点小病，不过你身体素质挺好，应该没什么大事。”见人还呆愣着，崔婳先是在心里感叹了一句现在男孩子怎么心理承受能力这么差，一边摸摸头以示安抚，也算是叫叫魂。
本府君都屈尊降贵亲自给你叫魂了，麻烦赶紧支棱起来把尾款结了行不行。
“姐。”崔承业把东西放回卫生间回来，见沈瑜还赖在地板上没走，期期艾艾地叫了声。
崔婳一个眼刀横过去，废物弟弟瞬间禁声。
“地铺让给他，你去外面睡沙发吧。”崔婳有些烦躁，原以为沈瑜能跟厉鬼吵架应该是个傻大胆，没想到原来是脑回路太长现在才反应过来害怕，如今看他这样，想让人再到外面自己睡也不现实。
崔承业老老实实地应了声，转身就想往外走，崔婳却想起刚刚对方全程缩在被子里，越想越气不打一处来，看着明明也算挺拔的背影，三步并作两步照着那毛茸茸的后脑勺就是一记手刀。
“嗷！”一声惨嚎划破寂静的单元楼，楼下隐隐传来大爷骂骂咧咧的声音。
崔婳对着弟弟怒目而视，崔承业揉着脑袋一阵委屈，不过到底还是知道姐姐我什么生气，想了想还是凑过去压低声音解释道：“我……我不是故意不帮你，我知道你应付的过来，那个厉鬼实在太吓人，我害怕……”
她气极反笑：“我说大少爷，你在下边是把油炸厉鬼当小零食的货色，怎么，现在要跟我说你的每一口零食都是饱含着恐惧吃下的？”
“那不一样，你也说了油炸，那都是处理过的，有那么多怕鸡怕鸟类的人，也不耽误人家啃鸡架啃的香呀。”
崔婳怒气一滞，尽管不愿承认，但这个解释竟然该死的有道理。
不过永远正确的姐姐是不会在愚蠢的弟弟面前承认自己的错误的，因此她没有对此发表任何意见，只是冷酷无情的说了句——
“……你滚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