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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宁殿内，烛火点点。
燕殊回到床榻前，明月筋疲力尽地躺着，额角晕着薄汗，两颊绯红，现在的她完全向自己打开，不会对自己设防。
燕殊半蹲下将皇后大半身子拉进自己怀里，她的手被他的掌包围，她的头枕着自己的腿。
燕殊抱着姐姐，心里才会有一种被填满的踏实感。
燕殊近乎痴迷地靠近她面颊，如细雨般留下轻吻，他们分别已久，在战场的每一刻，天边的云彩是她，呼啸而过的冷风是她，连飘扬的战旗也是她。
“你，只能是我的……”沙哑的嗓音不会遮掩自己极强的占有欲，甜腻的吻连着情意一并宣泄，他手指小心翼翼地攥紧姐姐的发尾，不让她感到疼痛。
燕殊想要更残暴的触感，比如一些掐痕，比如一些咬痕来证明他们之间的亲密，但明月向来讨厌这些。
就算是失忆了，她也想保持体面，不想自己身上被留下旁人看得出的痕迹。
他舔了舔自己的犬牙，只能作罢。
过度的亲密让睡梦中的女子微皱着眉，她换了个姿势避开燕殊的亲热继续休息。
燕殊将明月完全裹进被子里，确认不会漏风让她生病之后自己才去批堆积的折子。
过了一会儿，明月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睛，她后背睡得汗津津的。
她抬眸透过纱幔看了眼远处的背影，女子缓缓爬了起来，发尾海藻般黏在后背，她没有出声自顾自地坐起来打了个哈欠。
即便没有出声，燕殊也注意到了明月的苏醒，他端了茶过来给明月解渴。
喝完茶，燕殊手指抚上她的耳垂，他离开床榻太久，手指变得冰冷，明月不自觉地偏头。
燕殊顿了顿，很快离开她的耳垂，他帮明月把茶放到桌上，明月清醒之后拉了拉他的袖子问道：“什么时辰了呀？”
“刚到四更，怎么这个时辰起来了，快去睡会儿。”燕殊抚着她的头，略带苦恼地说着。
四更了啊……也就是说已到了十一月初十，到冬至了。
燕殊还在看着她，明月拉着他的衣袖摇了一下，她双眼渐渐亮起来，两颊泛红。
“冬至快乐呀，夫君！”
燕殊露出忍俊不禁的微笑，他捏捏明月的面颊。
“明月忘了？生辰快乐啊。”
他提醒着明月。
明月欣喜地点点头，又转头朝屏风外在此守夜的宫人们说着冬至快乐，宫人们轻声应答着。
帝王被明月放开袖下的手指捏紧，指腹泛上鲜红的痕迹，很快又被松开。
燕殊轻笑一声，挡住了明月往外看的视线，他夺回了明月的视线之后才垂下长睫，眼眸里凝着蜜糖般浓重清甜的情意。
“唉，原不是对朕一个人说的……”燕殊话里话外都是让明月哄哄他。
恰好此时挂在外间的绣眼鸟低声啁啾了两下，宫人们快步跑去安抚小鸟，以免扰了他们。
“听懂小绿在说什么了吗？”明月笑眯眯地问着。
“说什么了？”燕殊被转移了注意力，他可不怎么受赵明月养的这群小动物的喜爱。
明月拥着燕殊，她拉了拉燕殊宽大的袖角，缓缓道：“它说喜欢你呢。”
燕殊愣住了，他迟钝地问着：“……嗯？”
“我也是。”
外间鸟儿的叫声已停了，他们之间很静很静，燕殊耳边是自己隆隆的心跳声。
燕殊喉咙发紧，纤浓长睫止不住地颤动，他的尾音也带着颤意：“又哄我……”
“好吧，”明月犹豫地改了口，毕竟她也知道绣眼鸟很怕燕殊，“只有我是真心的。”
“这句话只说给你听好不……”
还没说完，燕殊便就着这个姿势拥住她，青年扯住她的袖子，动作之间带了点急切。他自上而下地吻着她，奇异的满足感填满自己整个心脏。
哄好了。明月在心里给自己肯定的一个点头。
已是深夜，一吻毕之后燕殊没再折腾她，而是收拾完奏折哄她睡觉。
……
冬至节加上皇后的生辰，自然要大力操办。但明月作为皇后无需见什么人，她白日里只见了自己的家人。
大殿内，自己的父亲赵磊与母亲樊氏坐于下位与明月闲聊。
态度恭顺中带着亲昵，他们不是不了解自己。相反的，他们非常了解自己这个成为皇后的女儿，自己的喜好他们完全知晓。
自己是赵家独女，父亲这般了解自己也算是正常。
只是在听赵磊絮絮叨叨地讲着自己小时候的经历时，明月掩面无聊地点了点自己的下巴。
自己失去了许多成为皇后之前的记忆，赵磊讲的这些经历自己完全陌生，像是在听别人的经历一般。
“两年前带着你来到烨京，没想到……”现在是换了母亲樊氏来替她忆往昔。
明月听着自己和燕殊的唯美相遇，不就是她上元灯会时给一公子递了伞，后来才发现他就是皇上。
进京？
马车辘辘声，少年在自己面前喜悦地吃着米糕，雨夜之下浓绿剑穗不断摇晃……
像是走马灯一般，自己眼前突兀地闪过这些并不连续的画面。
明月脑袋隐隐发痛，她皱着眉捏着自己的太阳穴，殿内回荡的话语声立刻停下，赵磊与樊氏惶恐地注视着她。
“无事，本官……”明月暗道自己脑袋真的昏了，她立刻改口，“本宫头痛的老毛病又犯了，不能陪着爹娘了。”
赵磊夫妇两人立刻细细嘱咐着宫人们自己吃食上的喜好，让宫人们照顾好自己便退下了。
“春桃……”明月叫了随侍的春桃来，春桃立刻去煮了药送来。
明月额头汗涔涔的，喝完药之后才好转起来，只是那些画面再一次模糊起来。
“娘娘要歇息吗？”春桃为她按摩着额头，轻声询问着。
“随本宫去御花园逛逛吧。”
春桃眼里是对明月外出受冻的一丝担忧，她忙取了雪狐裘给明月披上。
御花园内，众宫人被明月吩咐在外等候，自己只和春桃一人在御花园的小道上踱步。
那些画面是自己以前的记忆吗？明月说是赏景，走着走着心不在焉地想着之前闪过的画面。
御花园内沾染着淡淡的湿气，灰色的天空一角蔓延着雨水，她们赶忙要跑至亭中避雨。
跑着跑着，右肩处传来一股被狠狠撞击的力道，明月的身形差点失去平衡。
撞她的宫女被春桃一把推开，春桃两股眉拧在一起，她冷冷斥责：“冲撞了皇后娘娘十个脑袋都不够你掉的！”
宫女似乎是没带伞要回自己当值的地方，听了春桃的话之后她才惊觉自己冲撞了贵人，直接跪在雨里朝皇后磕头。
“……罢了。”明月反常地沉默了许久，让宫女自己回去了。
她们终于走到了亭下，春桃估计着宫人们马上会来接她们，只是担心地为明月擦拭着雨滴。
“春桃，”明月扭头，她看着雨势并不大，嘴角上扬带着清浅的笑意，“本宫想快些回去了，能不能去找把伞来？”
春桃没有多想，她赶忙冒着雨往外跑去。
赵明月心里带着对春桃的歉意，她终于可以打开手里的纸条，这是刚刚那位故意撞自己的宫女塞给她的。
她本来不打算信的，但那宫女撞到她时贴着她耳畔的细语：“刑部侍郎请收下。”
赵明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对这个词这么熟悉，一股念头催她赶紧打开纸条。
她打开纸条一看，前三个字已经有些模糊了：“别吃药。”
赵明月一目十行看得很快，写这个纸条的人毫不拖泥带水地让她去长生殿找一个暗室，甚至画了开启暗室的每一步骤。
“找回记忆吧。”
最后一行，那人以温柔的口吻写了这句话。
就在明月阅读时，她发现前头的字在慢慢消失，平常人来读这些字肯定难以记不清，但她很容易便记住了。
就好像写纸条之人很熟悉她一样。
纸条上的字完全消失，明月走到了亭前，她还没确定要不要相信纸条，但她应该马上销毁证据。
等斜飞的雨丝接触到纸条时，她惊讶地看着纸条溶成一些碎屑，所以递给她的人算准了所有时机。
“明月又要受冻了。”已经得到消息的帝王撑着伞朝她走来，身后跟着宫人们，他细致地理了理明月被雨沾湿的长发。
明月从纸条里的内容里回过神来，她有些心虚地回抱着燕殊，柔声地问着：“西罗国进供的珍宝别老是往我宫里送了，快装不下了。”
“不喜欢吗？”
燕殊暗色的双眸紧盯着女子，那些冰冷瑰丽的宝石他每每看到都想着做成饰品往明月身上戴，故而挑了些还算喜爱的送过去给她看。
明月淡笑着，洁白的脸颊稍微鼓了鼓：“送些葡萄来我会更喜欢些，吃了之后不占地方。”
雨幕之下，她的眼神中满是对自己的信赖，眉眼乖顺得一塌糊涂，说出的话语甚至带了些孩子气的天真无邪。
自己怎么会怀疑她头痛之后来御花园是有古怪，燕殊自嘲地笑了笑，嘴里无条件地答应着明月的请求。
两人并肩往宫殿走去，宫人们看了都觉得帝后相濡以沫，伉俪情深，全然猜不到他们各自隐藏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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