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谋算（下）
修罗界
夜色中，高山之巅，两名黑衣人迎风而立，他们居高临下地俯瞰着远处的军营。
其中一人，便是泠疆。
“你让我打探的事有眉目了。”他的声音平静而低沉。
另一个黑衣人扭头瞥了泠疆一眼，缓缓摘下面具，露出了桓钦那张俊美柔和的脸。
桓钦的神情淡漠，神态从容。
在泠疆看来，桓钦这张脸，还真有几分天界那些人仙风道骨的模样。
“如你所料，东海那边不甘居于九鳍之下久矣，东海龙王敖益正谋划借这场大战除掉九鳍。”泠疆轻声道。
“九鳍乃是水火之王，四海之主，九鳍之力远在龙族之上，敖益想神不知鬼不觉地灭掉九鳍族，还缺一个合适的时机。”桓钦淡淡道。
泠疆微微皱眉，疑惑地问道：“什么时机？”
桓钦睨了泠疆一眼，他忽然能理解为何玄夜一死，修罗族大权就落在大长老手中，而不是落在泠疆手里了。
泠疆这人，把族人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他忠心，却无城府，也乏谋算。
桓钦沉默了一瞬，淡淡地开口：
“龙族之力不及九鳍，敖益想要灭掉九鳍，必须要在九鳍力竭无力之时，趁其不备才能给他们致命一击。”
泠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桓钦负手而立，神情异常平静，他看着远方九鳍军营中的点点星火，轻声说道：
“九鳍之死必会引起天界注意，想要将这件事做得神鬼无知，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其死于修罗战场，得一个忠烈之名。”
泠疆眼中的疑惑更甚，皱眉思索了片刻后问道：“可敖益不满九鳍压在他们头上，他会让九鳍得个忠烈之名？”
桓钦冷笑一声，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屑。
“那东海龙王我也曾见过，他巴不得九鳍恶名缠身，受人万载唾弃，自然不愿九鳍得一个好名声。”
泠疆不耐烦地摆摆手，“你就别卖关子了？”
桓钦看向泠疆，眼中多了几分让人难以琢磨的意味深长。
他轻声说道：“既然不是英雄，那就只能是罪人了！这第二个方法就是让九鳍获罪于天，死于天罚之下，自然无人敢质疑。”
泠疆同桓钦一般极目远望，九鳍军营中星火点点，在夜色中也算个能瞧上几眼的风景。
“这件事，能做成什么样，就要看敖益的脑子如何了。”
“需要我做什么？”泠疆问道。
桓钦摇了摇头，“你什么都不用做，像之前一样盯着龙族即可，那东海龙王若是个有脑子的，也可以合作。”
桓钦看着九鳍的驻扎之地，沉默片刻，再次戴上面具。
夜色迷蒙，他施了一道仙法，带着他和泠疆一同离开了修罗界。
在修罗界的另一边，天帝、四大帝君、火德一同商议最后大战谁适合打头阵。
众人争论不休，都认为自己才是最合适的人选。
争来争去，也争不出个所以然来。
几人中，也就长圣不过多参与争执。
如此情形，派谁去合适，长圣的意见就显得至关重要了。
天帝道：“长生帝君未发一言，可是心中有了人选？”
长圣行礼道：“回帝尊，臣下先前与应渊帝君有过接触，臣下认为，应渊帝君可为先锋不二人选。”
湾云与昭圣相视一眼，眉头皱起，微怒地瞪着长圣，似乎在质问他。
长圣将目光瞥向别处，恰好看见应渊大步走到中间，站在他身旁，。
“启禀帝尊，应渊愿做这个先锋，此战若不得胜，应渊誓不归还。”
天帝高兴道：“好，应渊帝君既有此决心，吾相信，有应渊帝君在前锋为大军开路，我军定能大获全胜。”
天帝顿了顿，高声道：“九鳍一族骁勇善战，此战便由九鳍协助应渊帝君。”
应渊领兵出征的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
此事可谓是几家欢喜几家愁。欢喜的是应渊和天帝，愁的是湾云和昭圣。
夜色如墨，湾云与昭圣二人忙完了事情，便又相约着巡视营地。
长圣是被他们二人强拉过来的，谈不上高兴或不高兴，一脸无所谓的表情，慢慢地陪着他们闲逛，听着两人的牢骚。
湾云皱起眉头，语气中带着不满：“我说长圣，你是怎么回事？怎么能跟帝尊提议让应渊那个小娃娃去做前锋呢？他才打过几场仗，你就让他上战场？”
长圣不紧不慢地回答道：“难道你没发现……你说应渊年纪小、经验不足，不宜上战场时，帝尊的脸都黑了吗？应渊之前一直驻守天界，帝尊这次把他带来，你难道不明白帝尊的意思？”
昭圣却担忧地说：“可应渊毕竟只有千岁，也没怎么上过战场，他能行吗？万一他……死了怎么办？”
长圣微微摇头，肯定地回答道：“我见过应渊出手，他年纪虽小，修为却不在我等之下，他没那么容易死。”
昭圣点了点头，道：“这我倒不怀疑，毕竟之前他一人独战上千修罗兵，又独自从修罗族取回生骨石的事都是真的。”
长圣轻声道：“不仅如此，应渊突然被封为帝
君，军中已有不满之声，他急需一场漂亮的胜仗，来为自己正名。”
提及封帝君之事，湾云叹息了一声。
“桓钦立功无数，我之前还以为第四位帝君会是他。就算不是帝君，再不济，在军中的地位也能高过火德元帅一头。谁知，他就得了一个星君的闲差。”
提及此事，几人唏嘘不已。
湾云又问：“那他若是战败了呢？”
长圣的脸色陡然严肃起来，他说：“他若战败，那恰恰证明他不堪帝君之位，那他就是在打桓钦的脸，打军中众将士的脸，更是在打帝尊的脸。”
几人离开时，都没注意到躲在暗处的应渊，他们走后，应渊才从暗处出来。
他们的话，一字一句地不断在他耳边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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