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晚点换上新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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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父亲。”
赤司未拿着电话的那只手，轻轻握着坐在身旁的少女与她十指交缠。清夏此刻安静的坐在赤司家宽阔华丽的书房里，刚刚管家在送上茶水后就极为自觉的退下，此时的屋内只回荡着少年淡漠的应答声。
“……”不知电话对面说了些什么，赤司略微犹豫了一下，将话筒拿离耳边，侧头用红色的眸子注视着身旁的少女，微微用力缩紧了手指，像是怕惊扰了她轻柔的放低了声音，“清夏，父亲想要跟你说话。”
下意识的抓紧了对方，清夏微微睁大了眼睛，不过马上反应过来冷静的点头，这也算是预料之内了。
她伸出空闲的另一只手接过电话，虽然曾经和这位赤司现任家主打过几次交道，也算游刃有余。但以往和这次的对话完全不同，再一次面对这位大人时，清夏现在前所未有的有些微微的不安，但早已深入骨髓的家庭教养和历经磨练的心理素质让她很好的控制住了自己，尊敬而轻柔的开口向电话那边致礼，
“日安。赤司先生。我是竹下清夏。”
耳边响起男人成熟低沉的嗓音，“日安，清夏小姐。很高兴能够与你有这么一次机会对话。”
赤司征臣很是直接，“那么，我就单刀直入的问了，征十郎前几日告诉我你们正在交往，你们是认真的么？”
一上来就无比强势的开门见山，清夏倒是慢慢放松了下来，赤司先生与祖父有微妙的相似之处，大约这是长居上位者的共同特点吧。
她谨慎思考了一下如何应答，很是认真的开口，“是的。虽然交往的时间不长，但是我们都在努力适应彼此。我们都是抱着想要一起走到最后的心愿。”
少女的话语清浅柔和，却带有不容置疑的坚定，身边的赤司渐渐柔和了刚刚淡漠的神色，沉默的凝视着少女的侧颜。
电话那边似乎也感觉到了这种决心，赤司征臣沉默片刻，紧接着抛出另一个问题，
“那么，你愿意和征十郎订婚么？”
！！！
清夏一时间被这个问题打得有点蒙，身体猛地一僵。她下意识回头看向身边的红发少年。那双红色的眼眸在注视她时，眼底有显而易见的专属于她一人的温柔和宁静。感受到她意外的情绪波动，赤司皱了皱眉，有些担心的用双手将少女的手掌完全包入了手心。
感受到对方无言的安抚，清夏在少年的陪伴下很快冷静下来，她安抚的赤司一笑，微微低垂下了睫毛，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很抱歉，我可以询问一下为何赤司先生会提出这个问题吗？您应该知道的，我和征十郎现在仅仅交往了不到一周的时间。”
“时间的长短并不是问题。”
男人的声音低沉有力，带着不容拒绝的威严，“清夏小姐应该理解的，对于我们而言，婚姻的选择绝不能随便。你与征十郎在各个方面都十分合适，并且你们二人对对方也有好感。那么，我想直接定下名分更有利于你们今后的情感发展。”
他的声音冷漠下来，“我不希望你们到最后只是浪费时间。如果你们已经拥有共同走下去的决心的话，我认为一定的压力能够让你们更加谨慎和亲密。”
“……”清夏许久沉默不语，而对面似乎也了解她此时复杂纠结的心情，语气稍稍柔和，
“如果你觉得可以的话，我会立即安排与竹下家的见面。”
“……”
少女依旧是长久地沉默。而似乎已经料定了对方的答案，赤司征臣心情愉快的补上一句，“清夏小姐，我一直都非常欣赏你超出同龄人的冷静和判断力。你应该也理解，你和征十郎在选择开始的时候，就基本已经没有了回头的权利了。”
随着对方的话语，清夏渐渐低下头去，闭上了双眼。
虽然她和征十郎从未就分手这个话题讨论过，也许是还太过遥远，也许是二人都对自己十分自信。但是，两人都在心里非常明白，选择了对方，不仅仅是众人艳羡的门当户对，更代表着更大的责任与压力。
假设，只是假设，如果有一天两人感情破裂，她与征十郎分手，那么等待二人最好的结局就是老死不相往来。
无关理由，无关性格，甚至也无关情感。只是‘赤司’和‘竹下’这两个姓氏所代表的现实。
愈加显赫古老的世家就越要小心谨慎，即使两家的合并不会因为他们交往与否而有所改变，但是为了抹杀一切有可能影响两大世家关系的隐患，一旦二人走向末路，必将断绝一切关系，永无瓜葛，不能让一丝一毫因对方产生的负面情感影响到家族。即使表面依旧需要，或者说必须维持友好的关系，但一切私下底的交往都绝不可能。
分手之后还能成为朋友什么的，在竹下清夏和赤司征十郎身上，绝无可能。
从这个角度想，她和征十郎订婚，将两人彻底牢牢绑在一起，如果仅仅对于增强他们两人的感情发展而言，的确如同赤司先生所说，更加有利。
清夏缓缓睁眼，入目的便是她与少年紧紧相牵的双手。少年修长温暖的双手将她的手掌牢牢护在手心，一手与她十指交缠，密不可分。
她慢慢抬起头来，用眼神一点一点仔细勾绘着眼前的少年的面孔。精致的脸庞，细长略显凌厉的眉毛，因为担忧又或者其他情感而紧紧抿起的双唇，还有她最喜欢的红色双眸。此刻，那双眼睛里充斥着复杂激烈的情绪：温柔、担忧、无奈、以及明显的愤怒。
清夏立刻意识到，眼前的少年现在已经洞悉一切。
果然…吗。
赤司早在少女方才越发沉默凝重的表情中，还有偶尔从电话那边传来的只言片语明白了一切。
果然，父亲还是这么做了么。少年心中越发恼怒，父亲必然知道，他绝不可能在现在刚刚交往时刻就向清夏提出订婚，但是只要清夏点头了，他也一定不会反对。
赤司征十郎订婚以及结婚的对象除过竹下清夏之外他从未思考过其他人，但他也绝不希望他和清夏之间交往会被外力所迫强制向前！
他今后的命运绝不容其他人掌控！
赤司不容置疑的向眼前的少女伸出手去，“清夏，把电话给我，我来跟父亲沟通。”
可清夏却微微侧过了身子，似乎下了决心，她微笑着向眼前第一次在她面前气场全开，眉目冷凝的少年摇了摇头。
赤司眉头一皱，正想要开口，少女却抢先一步，镇定又坚决的说出了答案，
“很抱歉，我现在不能和征十郎订婚。”
屋内瞬时极为沉默，赤司征臣的压迫感仿佛隔着距离碾压了过来，“哦？我以为清夏小姐已经理解了我话里刚刚的意思。难道你们的决心只有这种程度吗？”
清夏并未被对方犀利尖锐的问题影响，她神色温柔，眼神静谧的注视着眼前的少年，“不，这无关决心。只是，赤司先生，我只是不愿意，让这段我们无比珍视的情感，再增添上任何负担。”
少女的声音仿佛缓缓流淌的清澈溪流，安抚着一切负面的情绪，“正如您所说，对于我们而言，一旦开始，连后路也不会有。有着‘订婚’这一约定的束缚，反而能将我们更加紧密的联系在一起。”
“然而，因为被束缚的而产生的情感，未免也太过为凄凉可笑。”
“我不愿意。”
“无论是赤司亦或竹下，都不需要联姻来锦上添花。这份刚刚萌芽的情感，也不需要家族的势力来再添上一份沉重。”
少女深深地，深深地注视着那双红色的眼眸，温柔的低喃着，
“我希望，能让征十郎拥有最美好的情感，最澄澈透明的心意。”
……不含杂质，最美好的情感吗？赤司征臣闭了闭眼，不可否置，这句话的确打动了他。身为一个父亲，他确实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拥有最好的一切。
而此刻，这个年纪轻轻的少女，与他拥有着一样的愿望。
真的……很像呢。诗织。
“而且，”清夏看着眼前少年怒气尽消，只余温柔如初雪般的红色双眼，歪歪头加深了笑意，对着电话那边的沉默，也对着征十郎，言语含笑的开口，“您不觉得，订婚这种事，由主人公开口更好么？”
“……罢了。也许这种事，的确适合征十郎来选择。但是，”赤司征臣难能放松了语气，“为我个人而言，依然希望你能够跟征十郎早些决定下来。清夏。”
感到对方释放的善意，清夏眉眼弯弯，“非常感谢您，赤司伯父。”
之后，依据赤司征臣的要求，清夏将电话还给了一旁此刻心情明显十分愉快，神色都比往日温柔几分的少年，安静的长叹一口气，身子摊到在赤司身上。
正挂着一幅轻松的神情与父亲交涉的赤司眼神无奈又宠溺的瞄了眼整个身体靠在他肩膀上的清夏，口中依旧尊敬的向电话那头回话，“是的，我知道了。”
对方突然沉默下来，赤司安静握着听筒的等待着父亲接下来的话语，许久，电话那边传来低沉的，听不出感情的嗓音，“挺不错的，那个孩子。”
赤司微微一怔，低头凝望一脸放松斜靠在他肩膀的少女，将眉宇中淡淡孩子气的精致容颜深深印入眼中，一直尊敬的语气此刻染上了真实的笑意，
“确かにそうですね。”
（注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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