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樱巴别塔》转载请注明来源：七零文学网70wx.com
吃完早饭，洛樱就开始赶人：“顾屿阳，还要麻烦你送洛程回学校。”
顾屿阳见洛樱明显是有话要单独和母亲说，也不多废话，扯着还不太情愿的洛程利落地走了：“走！我送你回去。”
等病房里只剩下了两人，洛樱坐直了身子，仔细观察着母亲的面色：“妈，你感觉怎么样？”
王燕故作轻松道：“妈挺好的啊，再躺一两天就能出院了！这里的病房住一天不便宜吧？不能再让你欠那小子更多人情了。”
静默了一会儿，洛樱低着头，有些内疚地反思着自己：“妈，医生说，你是因为受了刺激才会突发心脏病的，是不是我昨天做得太过了？如果你不喜欢，那我以后就不那样了。我想过了，那毕竟是妈妈的亲人，要撤诉也不是不行……”
“不是这样的！昨天，我是没有想到，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你竟然又偷偷咽下了这么多的委屈。妈是恨极了，才会心脏病发。”提起这件事，连王燕这么柔软的一个人，也觉得有些牙痒。
“我的樱樱，从小就这么冰雪漂亮，又这么聪明能干，才会惹来这么多的嫉妒不平，妈妈一直都很为你骄傲，妈妈会支持你做的所有事情。”这些骄傲与夸赞，是王燕从来没说出口的。
洛樱觉得自己的眼睛有些湿漉漉的，她跳下床，像已经离得很远的儿时一样，钻到母亲的被窝里，有些生疏却亲昵地环抱住母亲。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做过了，但这一刻，她就是很想这么做。
“这么大的人了！”王燕嘴上虽然数落着，手臂却诚实地回抱住女儿。
“哎，和妈说说吧！”王燕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手指轻戳了戳洛樱的脸。
“嗯？说什么？”洛樱不解。
“说说你的感情啊，这小子看着人还不错，不像我之前以为的那么不靠谱。而且妈也看得出来，你对他是有感情的……”
“妈，我会自己看着办的。”洛樱没有否认，但也不太好意思和母亲谈论这些，总觉得怪怪的。
“好好好。妈知道，你从小主意就大，妈不是想干涉你，妈是怕你钻了牛角尖。”王燕轻点了点洛樱的鼻尖。
“妈，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洛樱垂眸掩去眸中的纠结，只是扶着母亲躺下，“医生都说了，您这病得静养，就别为我的事情瞎操心了，还是先好好休息一会儿吧，医生一会儿就过来了。”
“我觉得自己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要不就别看医生了吧，怪麻烦的。”王燕拉住洛樱的手，不让她离开。
“机会难得，这次也是托了顾屿阳的福，才能有这么权威的医生来为您看诊。”洛樱轻拍了拍母亲的手，柔声安抚。
洛樱走到病房外面，正好撞上刚从电梯下来的顾屿阳。
两人隔着长长的走廊上，沉默地对望着。
还是洛樱先开了口：“洛程走了？”
顾屿阳慢慢地靠近：“嗯，我让周安送他回学校了。医生应该很快就会到了，暂时也没有什么事情，你进去休息一会儿。”
不知道为什么，顾屿阳说话也变得笨拙。
洛樱看了顾屿阳一眼，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转身推门进了病房。
*
洛樱忐忑地看着医生翻阅手中的检查报告。
“情况不算复杂。不过我想向你们了解一下，病人是否有停药的情况？我们一般开药的时候，是不建议疗程中擅自停药的。”医生看向洛樱。
“停药，没有啊……”洛樱刚想否认，又眯了眯眼，回忆起王燕之前确实不止一次地向她抱怨过药贵，加上最近她自己忙得焦头烂额，也有一段时间没有盯着母亲吃药了，这件事情就变得没那么确定了。
“妈？”洛樱一看向母亲，母亲就心虚地移开视线。
王燕这副神态，洛樱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她有些生气，更多的是无奈：“妈，我不是和你说过吗？”
王燕低头，愧疚道：“妈是看你挣的辛苦钱大多都用在了我这个药罐子身上，实在是心疼啊。妈年纪大了，不中用了，花再多钱，也没有什么意义，你该为自己多做打算。”
“妈，你说什么胡话呢！”洛樱急道。
“妈知道错了，妈今后一定谨遵医嘱，好好吃药。”王燕赶忙认错。
“医生，接下来有什么最佳治疗方案吗？”洛樱问。
“我的结论和王医生是一样的，病人心脏供血不足，初步建议是冠状动脉支架手术，具体的手术方案可以再进一步讨论。”
一听要做手术，王燕马上皱了眉，十分抗拒：“我不做手术！”
于是洛樱问医生：“继续用药物保守治疗呢？”
“病人现在的情况已经不适合保守治疗了，继续拖下去，随时有心悸晕倒的风险。”医生很严肃地说明情况了。
“谢谢医生，我们再商量一下。”洛樱礼貌地对医生道谢。
医生离开了病房。
王燕抓着洛樱的手，很固执地一遍遍说：“我不想做手术，我现在就要出院回家。”
洛樱像是哄小孩一样：“可是你平时不乖乖吃药，现在病得有点严重了，医生说的你也听到了。”
王燕不说话了。
洛樱又柔声劝慰：“妈，你别怕，于医生是心脑血管方面的权威医生，他来主刀，风险已经是最小的了。”
“手术的事情，我会和医生再商议，你先别想这么多了，躺一会儿吧，”洛樱尽力安抚着母亲的情绪，“我先和雅洁那边打个电话请假。”
忙到这会儿，洛樱才想起来还没和单位请假。
顾屿阳开口：“你早上睡觉的时候，雅洁那边打过电话来了，我就接了，已经帮你请过假了。”
洛樱愣了愣，这次出事后，她才发觉原来顾屿阳做事也可以这么细致周到，这算不算是长大了？
“谢谢啊，我再自己解释一下情况。”洛樱点了点头，就拿着手机去了外面的走廊上。
洛樱懒得翻通讯录的号码，直接从最近通话中回拨了过去。
“喂？洛樱？”接电话的是陈皓泽。
洛樱觉得有点尴尬，顿了一会儿，才干巴巴地道：“啊，是我。不好意思，我打错了，我还以为是胡医生呢，我要请假。”
“我上午看你没来上班，就想打电话问问……”说到这里，陈皓泽默了一会儿，才继续说，“请假的事情我已经和胡医生说过了。”
“麻烦你了，我可能要多请几天了，我自己再和她说一下。”洛樱客套地道完谢，就准备掐断电话。
“洛樱！”察觉到洛樱的意图，陈皓泽叫住了洛樱，踟蹰着开口，“早上的电话是顾屿阳接的，他说你病了，他照顾了你一夜，托我帮你请假。”
话虽然也没错，但总觉得这个表述有点怪怪的。
洛樱有些无语，可是她也不想再对陈皓泽多解释什么，也就没否认：“嗯，我病了，家里又出了点事情，谢谢你的关心。”
话已至此，陈皓泽明白自己再多说，就是自讨没趣：“那我就不打扰你了。”
洛樱接着又向胡医生请了一周的假，和钟意报了平安，处理了一些工作信息，才再次回到病房。
推开病房的门，洛樱正对上顾屿阳心虚飘忽的眼神。
自己刚刚是为什么觉得顾屿阳长大了？明明还是没变嘛，一样的幼稚！
洛樱瞪了他一眼，皱着眉说：“你和我同事都乱说了些什么？”
顾屿阳摸了摸鼻子，想了想，又理直气壮起来：“我没说错啊，你确实病了，我昨天晚上也确实照顾你了。阿姨，你说对吧？”顾屿阳说着，又怕洛樱生气，就对着一旁笑呵呵的王燕求救。
“你这么乱说，要是被八卦的胡医生知道了，同事之间肯定又要传我的事情了。你上次那篇声明可把我害苦了。”洛樱不赞同道。
“你只是怕同事传闲话？”不知道为什么，顾屿阳声音带着些雀跃。
“不然呢？”洛樱疑惑地歪了歪头。
“没，没什么。”顾屿阳疯狂向下压着窃喜的嘴角。
顾屿阳清了清嗓子：“对了，阿姨有话对你说。”
洛樱转头，以询问的目光望向母亲。
王燕凝视着洛樱：“樱樱，妈想通了，妈都听你的，妈同意做手术。”
洛樱的眼中漾起笑意，像是放下了一桩大事：“妈你想通了就好，我这就去和医生商量一下手术方案。”
洛樱像是一刻也等不及了，说着就要去找医生。
顾屿阳赶紧拉住洛樱：“哎，快中午了！你不吃饭妈也要吃点东西，何况人家医生也要午休。”
忙了一个上午的洛樱这才暂时坐了下来。
“手术的事情要不要和弟弟说一声？”顾屿阳提醒洛樱。
洛樱点了点头：“等他晚上放学了我再和他说。”
不过——
“你叫洛程弟弟？”洛樱都很少喊洛程弟弟，一是由于之前缺少沟通，二也是因为男孩子到了青春期，总要照顾一下他奇怪的敏感和自尊。
“他本来年纪就比我小啊，而且，你弟弟就是我弟弟嘛。”顾屿阳答得理所应当。
洛樱翻了个白眼，懒得反驳他。
顾屿阳正色道：“午饭我已经让周安送过来了，你和阿姨都暂时歇一会儿吧。”
“谢……”洛樱说。
“道谢的话就别说了！”顾屿阳做了个就此打住的手势，又开始玩笑，“你要是真的想感谢我，不如就以身相许啊？”
洛樱的感动戛然而止。
作者有话要说：
除夕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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