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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洗漱完用完早膳,谢司衍和谢秦南早就已经离府。
沈婧娇远远就瞧见阿兄一手握着剑炳,另一只手里拿着两张叠起来的竹纸,快步向她走来。
沈潇柟将其中一张打开,“阿娇,这是醉川院里下人签署的证书,上面江氏每日进出醉川院的时间写得清楚。”
随后摊开另一张,“这份是望归村所有村民集体上书,告江氏故意扣取钱财。”
这些证据是沈潇柟这些天里唯一称心的事情。
沈婧娇却狐疑,陈宥礼乃是当地知县,再加上又是有关他自己的事案,怎么会让阿兄随意进府?
“阿兄,你是怎么进入醉川院让他们写下陈宥礼罪书的。”
“那陈宥礼是个自己考上县位的文官,跟我谈起话来文质彬彬的,他再三阻拦我本想算了换其他法子,谁知只是最后关头拔剑到一半吓吓他,他竟直接邀我进府喝茶。
她神色略微暗淡,阿兄在战事上年纪轻轻就战事显赫,也就是因此,从小随父亲在战场过活,文涛山略逊色些,看不出那陈宥礼是故意的,为的就是让阿兄拔剑,好在人前说是阿兄逼迫才会写下这罪书。
看日头快过辰时,她叮嘱阿兄换身寻常文生衣束,并把配剑取下。
沈潇柟略显不愿,“换身衣服可以,配剑不可取下,若是出了什么事阿兄还能第一时间保护你。”
“我相信就算没有配剑,阿兄也能保护我。”
她的眼神很是炽热,杏眸一闪一闪的,清澈灵动。沈潇柟无奈摇头,最终妥协,按照她的说法换了一身。
沈婧娇也回屋换了件倩绿素衣里袍,披上件不怎么厚重的薄氅抵御风寒。
还没踏出府门坐上马车,恰巧遇到仓促也要出门的沈沐,沈婧娇注意到她手上拿的楮纸,颜色略浅,厚厚的交叠在一起,楮纸是专门政府官宦专用的纸张。
沈婧娇的视线由那叠楮纸转移到她脸上,浅笑道:“二妹妹也得知今日二姨娘被告到御史台去看望吗?”
“你说什么?”沈沐停下脚步,根本没人跟她提过母亲被告到御史台这件事。
沈婧娇原本也没打算告诉她,只不过现在另有筹谋。
沈沐调转方向,视线紧紧盯着她,秋波眉凝起,“姐姐如何知道此事?”
沈沐的语气依旧是娇俏黄莺。
沈婧娇原以为沈家倒了,沈沐又攀上了谢秦南,手握伪造的父亲造反罪证,不会继续再装她柔弱无辜的形象。
沈婧娇勾唇,“昨日御史台传来的消息,怪我没跟你说。”
沈沐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双手握着楮纸暗暗抓紧,“那我同姐姐一道前去,姐姐容我再回去休整一下。”
趁沈沐走后,沈婧娇扭头压低身子吩咐曲清,曲清闻言先是愣在原地,点头明了后没再跟着一同去往御史台。
御史台大门两侧是威严不可侵犯的石狮。进入内门,是一条笔直的青石板大道,两旁种满了松柏,四季常青,寓意着御史台的职责永不懈怠。
正殿宏伟壮观,中央供奉着御史大夫的宝座,背后悬挂着巨大的匾额,上书“清正廉明”等字样。
方御史名为方成名,他确实成名了。方成名二十岁进士及第,后为翰林院编修,又得盛德帝赏识特命他为监察御史。他被誉为“铁面御史”,多次揭露贪官亏史的罪行,秉持家训,恪守职责。
方成名留着粗短的胡须,看起来威气严明。
沈婧娇等人在台阶下,还未被昭入堂内,殿堂外已经围满了人,在沈沐找了一圈也没看到母亲江含月,“不是说我母亲被告了吗?”
“是啊。”沈婧娇没去看她,直直看着“清正廉明”四个字,“别急,你母亲一会儿就到。”
早就在来之前,她就找人上告到御史台,御史台自会带来江氏。
寒风中等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江氏被两个杂侍带了上来,一道被带上来的还有陈宥礼。
方御史端坐在高高的审案台上,目光如炬,环视堂下众人,“传原告沈家女。”御史大夫的声音沉稳有力,传遍整个审堂。
沈沐惊地扭头看向沈婧娇,沈婧娇直接无视她的目光走向堂内。
沈沐了然,把母亲告上御史台的人就是她!竟还装作一副不知情的样子。
沈婧娇与江含月分列两旁,气氛紧张肃穆。
方御史翻开案卷,逐一询问沈婧娇与江含月的陈述,“沈家女,你所言是否属实?若有虚假,必将依法追究。”
沈婧娇目视前方,语速不疾不徐,干净清透的声音落入堂内每个人耳中,方御史,小女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点虚假。”
方御史又转向江含月:“江氏,你对此有何解释?若确有冤情,本官自会查明。”
江含月急切地辩解:“大人,妾身是被陷害的,我从未做过此事。”
沈沐在得知母亲做的事情后,倒吸一口凉气,垂着眼眸不知在想什么,而后“噗通”一下跪在江含月身边,泪珠滚滚,哽咽道:“方御史,父亲刚走,我母亲断然不会做出这样的事,定是有人栽赃陷害。”
沈婧娇就猜到她不会轻易承认,双手交叠于身前,“方御史,此乃江氏与陈知县见面时间地点,以及江氏在醉川院留宿时间。”
沈沐唇色紧抿,低下头瞥向沈婧娇,又是那副要杀人的表情,沈婧娇早就看习惯了,甚至相比她那副楚楚可怜的白莲花模样,反倒是这心狠手毒的样子更称心,
陈宥礼挺身委婉道:“方御史,还请您为我做主啊。那日沈家定远将军神气冲冲,凶神恶煞地拔剑相向,说是不让他进醉川院小人脖子怕是保不住。”
言外之意相当明显,是沈潇柟逼迫他以及手下的丫鬟签署的那份证书。
满堂的视线转而落到一旁陈默无闻的沈潇柟身上,在来的路上阿娇就同他说了事情始末,怕是陈宥礼有意而为之,只要他不出言不逊,扮好秉正的将军就好。所以他到这几乎没说过话,一切交给阿娇。
少年将军长佩在身边的利剑消失不见,半戎甲成了赤蓝色的水纹大袖缎,连带着锋利的眉目都柔和不少,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拿剑逼迫他人的凶残将军。
陈宥礼半张着嘴,也不知道沈潇柟今日抽的什么风一改往日衣装。
沈婧娇嘴角微微上翘,双眉挑起,手指指向默不作声的沈潇柟,“陈知县是说我阿兄欲将你杀了好得到证书?”
“正是。”
“陈知县的意思是,我阿兄将剑一一举在你和你府上丫鬟每个人的脖子上,逼迫他们签下证书是吗?我阿兄身为将军,为燕楚而战,他的剑鞘不会落在自己人身上,据我所知,我阿兄昨日连剑都未拔出。”
只是拔到一半,确实没有拔出。
沈潇柟下意识想去寻剑炳,目光炯炯地看着她,带着骄傲,如视珍宝。
她询问的严厉,目光里宛若又把利剑,已经将陈宥礼绞杀千万次。证书整整一长串名字、时间、地点,甚至不只有醉川院一处。
只要府上随便找来一个人,就能证明沈潇柟并未逼迫,也能证明当时沈潇柟连剑都未曾拔出。
陈宥礼没了声。
堂内堂外一片沉寂,目光都落在沈潇柟身上,好像她口中的阿兄,与这个静默在一旁的少年将军更加符合。
方御史又来回对几番时间,确实都对得上,点了点头,示意书记官记录下双方的陈述。
经过一番缜密的审理,方御史站起身来,宣布:“本案事实已明,证据确凿。依据燕楚律例,本官判定……”他的声音在审堂中回荡,每个人都屏息凝神,等待最终的判决。
沈婧娇再次出言:“方御史,这份是望归村村民上书,告江氏故意克扣银两。小女父亲在世时每个月都会给望归村发放银两,打从江氏到望归村,这些银两都被她私吞囊下。”
或许通奸罪名江氏的结局是流放,但是罪加一等,死刑无疑。
沈沐抬起头来,拉过沈婧娇臂弯,泪眼婆娑,哽着音色,“姐姐当真这么容不得我与母亲吗?”
沈婧娇不屑与她作戏,神色平淡,“二妹妹,我说的都是实情。那我是不是该说,你母亲,当真这么容不得望归村几十口夫妇吗?当真要做这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沈沐拉着她的手暗自掐紧,她吃痛皱眉,沈潇然上前推开沈沐,说出了来到御史台的第一句话,“沈沐,这里是御史台,不是你演戏的地方。”
方御史细看证书上的罪状,堂下有人高喊:“方御史,我们正是望归村百姓,我们可以作证沈姑娘所言句句属实,江氏心肠歹毒,恶人恶报,从她到望归村开始我们便没有一日好日子过。”
“方御史,还有那可恶的方宥礼,贪图钱财,受贿枉法,难当知县大任。”此人正是那日在县衙底下发声的男子,沈婧娇不由得想起他的境遇,后来她得知这位男子夫人惨死,无亲无子,也是个苦命人。
她双手高举,弓身,“方御史,陈宥礼贪图枉法,实难继续当知县大任。”
方御史起身,“依据燕楚律例,本官判定江氏死刑,交由刑部即日行刑;陈宥礼德行不断,贪图枉法,废除知县之位,罚金若干,为庶民,同时,本官将上奏朝廷。”
陈宥礼双腿跪着企图上前,“方御史,是江氏勾引我,我也是一时糊涂。”
江含月早已木纳,突然含泪大笑,活了一世,什么都没了,落得这般人人唾骂的下场,连最后误以为的真情都是假的。
事到如今,她不再为自己辩解,抬手抚上眼前哽咽到不能出声的女儿,替她抹去泪水,“沐儿,不哭,来世我们还做母女,母亲一定投个好胎,让你不受屈辱,平安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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