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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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这么久，卓老师应该不在那了……”
晴陌的办公室露出一道门缝，好运手环正好落在门内的缝隙处，月棂一喜，刚要走过去——一双少说有八厘米的红色高跟鞋踩在手环边。
“那个丫头发现了转移阵。”卓樱的语气低沉而阴冷，与之素日的热烈火爆判若两人，“要不要——”
“她的名字上了凰骛守护者名册，名册可以感应她在凰骛的一切状况：是生是死，健康抑或孱弱……我们的事成功在望，不可轻举妄动。”晴陌的声音亦比寻常冰冷好几度，“我承诺会更正储备魔法阵，她相信了。”
“呵……天真的小女孩，就是好骗，是不是？”
“卓樱。”晴陌皱起眉。
“有的时候，我真讨厌你这张脸。”卓樱轻嗤，“招惹了多少麻烦，嗯？没有那该死的守护者名册，我能容忍那个上官芙到今天？早送她见了阎王！”
“杀心勿漏，会被发现端倪……我警告过你许多次。”
“只是在你面前……我要是漏了馅，年芝芝呢？你给她送了这么多年‘生药’，她还好端端的当着苗圃基地的看守，没有一个人发现那所谓的‘梦游症’其实是——”
“别说了。”晴陌抬起手，“禹椒虎殿堂根基已破，年芝芝的心愿种子下个月三号太阳初升时就要成熟，喜子帮我们织完了主阵最麻烦的部分……三号凌晨是动手的最佳时机，我们为了这一天准备了这么多年，绝不能有任何差池！”
“三号，真是个好日子，把整个凰骛当做生辰礼物送给我们伟大的王——谁？”
卓樱拉开了门。
门外空空如也。
“这是什么？”
晴陌眼尖地看见地上的红绳手环。
“哪只莺莺燕燕落下的呗……”卓樱不以为意，“商店年初的爆品新款——兔年好运手环。”
……
阴谋，阴谋，阴谋……
牛子俊说过，兽潮、恶念风潮就是针对禹椒虎殿堂的一场阴谋！
他没说错……
晴教授，卓樱，年看守。
转移阵。
伟大的王？
他们的目的是什么？白蕉河位于凰骛的地势以北，在白蕉河布下转移阵的主阵……他们想转移凰骛……他们要把凰骛转移到什么地方？
为什么？
他们都是凰骛的老师、教授，是守护者……
破坏禹椒虎殿堂是为不利。
那么转移呢？对凰骛有利还是不利？
……
怀揣着惊爆消息带来的一团乱麻，月棂第一时间溜回了1706。
“我等得花儿都谢啦！”伊娅扑了上来，“你怎么去了那么久？”
“是啊……是挺久。”月棂愣愣地看着她。
“晴教授怎么说？”
“他说——说什么？”
“你魔障啦！”伊娅拿手背拍了拍月棂的胳膊，“守护阵的节点，方向刷错啦！”
“是的……冰岚和格沛妮呢？”
“她们吃饭去了。”伊娅语气怪异，“大中午的，你怎么了？失了魂似的……晴教授到底怎么回答你的？”
“他说冰岚家的藏书没错。”
“然后呢？”
“他承诺会把错误的地方改过来。”
“喔……原来真的是教授弄错了，我还以为你触角脱力脱迷糊了。”伊娅关闭了宿舍门，谨慎地在月棂耳边说道，“你问过期末考试的题目？”
月棂摇头。
“那你怎么这副模样？”伊娅不可置信，“谁……谁欺负你了？”
“我……没有……给我五分钟……伊娅……我必须冷静一下。”
月棂坐到小床边，拿起天气瓶子旁的迷风鹿水杯：“来点水。”
空气中水流波动，朝着杯中洒落。
月棂把水杯握在手里，不喝，不说话。
伊娅坐在她身边，克制地拨弄自己的手指头。
“我好了。”
“我也好了。”伊娅做出侧耳倾听的姿态，“告诉我你的秘密，我来为你排忧解难！”
十分钟后。
“噗——哈哈哈哈哈！”
伊娅仰倒在床尾，肩头耸动，“哈哈哈哈……月棂，你真适合当天桥底下的说书人……卓老师想杀了你灭口，还说想灭了上官芙学姐……晴教授和卓老师在办公室里密谋，他们是禹椒虎殿堂被毁的罪魁祸首，年看守也参与了进来……他们要把凰骛转移到哪里去呀？哈哈哈……”
月棂阴郁地打断她：“我没有开玩笑！也没有说故事……这件事半个小时前刚刚发生！我听到他们的对话——”
“好了好了……我不笑了，噗——对不起，克制不住……我饿了，月棂，你饿不饿？我们去吃午饭吧……”
“你没听明白我说了什么？现在是吃饭的时候？”
“人是铁饭是钢，不吃饭怎么听你继续编——不是，听你……别生气呀，我相信你！我们先去吃饭，一边吃饭一边讨论，这总行了吧？”
“咕噜噜噜噜……”
“你听，你的肚子也在抗议。”
伊娅生拉硬拽带月棂去了露天餐厅。她点完餐，见月棂默不作声，替月棂下了决定：“天秤座有选择困难症……不过没关系——今日菜单：刚才的菜品再来一份。”
“伊娅，我——”
“嘘——先吃饭，我知道最近课业繁忙，大家为了半个月后的期末考试都忙得晕头转向，你的身体才恢复没多久，一时听岔了话，情有可原。”
“……我没听错！”
“小点声……我们吃完饭再讨论这件事。”
一顿饭食不知味。
月棂胡乱地往嘴巴里扒拉牛肉粒，几次想要开口，却被伊娅眼神制止。直到翅膀托盘收拾完餐桌飞走，伊娅都不给她旧话重提的机会。
“离下午的课还有俩小时，午休，还是图书馆？”伊娅问她。
月棂负气：“图书馆！”
整整两个小时，月棂没有找到与风系转移魔法阵相关的介绍文献。至少三次，伊娅打算强行拉她去做程泽教授布置的论文作业。
“你别管我，伊娅。”月棂不耐烦地说，“我不强求你相信我，你也别来强求我，好吗？”
伊娅没有生气，留给她一个怜悯、纠结、放任、忧虑的复杂眼神。
“在找什么，丫头？”
烈松抱着手臂出现在魔法索引台。
“风系转移阵——”月棂盯着光影界面上大大的“空白”两个字，“烈叔，偌大的风学院图书馆，没有一本书与转移魔法阵相关联么？”
“守护者辛辛苦苦学习常用魔法就足够折腾一辈子……偏门的地势魔法阵，费时、费力不说，鲜少有机会用到，知道的人也不多。图书馆有这种书籍，才奇了怪。”
“您不是也知道么？”
“嗨，我是谁啊，我什么都知道，我当年——”烈松突然止住话头，“你找转移阵做什么？”
“有人——”月棂的脑海里自动弹出伊娅的魔性大笑，“如果，如果有人想要把学校转移到危险的地方……”
“哈哈哈……你真幽默，月棂同学。”烈松鼻子上的金属鼻环叮叮作响，“凰骛是什么地方？光明界华中区最好的魔法学校！孙校长——孙校长暂时不在，咱们不提。咱们还有副校长颐丽夫人这位大能守护者，光明界十位大守，凰骛就占了俩……除非混沌界的头头出马，否则我们这里不可能受到一丁点儿损害！”
“禹椒虎殿堂被兽潮——”
“纯属意外！”烈松摸了摸鼻子，“恶念风潮这玩意儿，诡异得很……联合部那些‘天气使者’有时候就像吃干饭的，处置个混沌气候都处置不明白。”
“如果有人制成了转移阵，并且悄悄地把主阵放在了白蕉河——”
“那就更不可能了。期末考试结束前，那边有学院的老师轮流值守，考试一结束，晴陌教授制作完了储备阵，就把阵法释放出来了。”
“晴教授说的？”
“他倒没有亲口告诉我，我们不太熟——林曼同程泽闲聊，我捡了个耳朵。”
月棂敛下目光。
烈松陪她站了一会儿，说道：“你有心事？”
“没……”
“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大米饭多多了，我看得出来。”
月棂欲言又止。
“听女孩子的心事，我这个大叔确实不合适……”烈松憨厚一笑，“要是实在有什么事在你心里过不去，你可以问问柳老师——她性格温柔好说话。”
“我……我担心她笑话我。”
“嗨，这有什么……那你说话隐蔽些？尽量不让她笑话你不就结了？”
月棂冲回了1706。
冰岚不在，格沛妮在午睡。她跑到盥洗室，锁上门，指尖飞出一只青色的小巧蝴蝶。
“柳老师，是我，抱歉，我又……我必须打扰您。有一件非常重大的事压在我的肩膀上，她们都说我最近头脑发昏，听错了……可是我很确定，每一个字我都听得清清楚楚……我现在脑子很乱，不知道下一步怎么做……我怕万一弄错了，我误会了他们话里的意思，冤枉了好人……那位老师平时对大家很好，我找不到他是坏人的理由……可是，可是如果我的怀疑没错，我——我们大家就必须做点什么去阻止！您能明白我的意思么？”
蝴蝶离开了窗棂。
月棂捏住指尖，极力忍住再释放一只风蝴蝶的冲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