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旋风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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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月棂得知自己是“喜子”的一刻，并不认为这是一件多么特别的事，偶尔夹杂的小小窃喜完全比不过能留在凰骛学习不必被打发回人类世界学校的喜悦。
但哈平的执着终归让月棂开始正视光明界是否尤其看重魔法天赋这一议题，整个十一月，他和他的跟班化身为甩不掉的牛皮糖，课堂课下，用餐时间，自由活动，哪怕月棂躲去了级风长廊、图书馆，也能被他们轻易找到。
月棂怀疑哈平在风学院布置了一些“眼线”，专门负责传递关于她的消息，否则当她与伊娅、文君、李响低调约定好前去雷电学院的体能课场地——雷电学院天空的“彩云涧”探索，刚刚系好防雷腰带，“牛皮糖”们便踩着点出现了。
月棂不胜其烦，如果现场有一面镜子，她敢打赌自己的脸色一定黑如锅底。
“我在雷电学院也有‘朋友’。”哈平惯常地无视了月棂的黑脸，“不过待会儿井端把我们一块送上去，交谈对象可能会变更一下。在这里遇见月棂同学你，呵，挺有缘分。”
李响无声地走了过来，文君开始挽袖子，伊娅居高临下地昂起脑袋。
“你们几个好好学生，要在这样一个人来人往的地方，对一个无辜的人使用暴力么？”哈平把他们的小动作看在眼里，丝毫不在意，口吻隐隐透着威胁，“只不过找同学聊聊天而已，大可不必大动干戈，否则刘院长问起来，他就算处理不了你们两个，但是本学院的月棂和伊娅——”
“够了。”月棂打断他，“你要交谈，就在这里说。”她朝朋友们露出安心的笑容，“你们先上去，我马上就来。”
“不行。”李响冷冷地盯着卫荷和周放兴。
“我们就在这里等着，等你完事，一起去彩云涧。”伊娅坚决地说。
文君环起手臂，目光凶狠，一如废弃围墙外、月牙湾河畔强势无惧。
“瞧，你现在也有忠实的‘拥护者’了。”哈平示意两个跟班走远一些，“别用这种‘嫌弃’的眼神，我很不喜欢——要不是老师吩咐，你以为我乐意做你的跟屁虫？啧啧……一年级居然有传言，本少爷看上了你，正在追求你，我真的，比你还厌烦！”
“好言好语，分析利弊，许以好处，收买威胁……今天这一招叫什么？欲擒故纵，还是破罐子破摔？”
经过一个月的烦扰，月棂从最初的厌恶跨越到麻木，今天再次“偶遇”，她发现自己已经可以对哈平的言行进行总结。她坐到一旁被雷电魔法劈得焦黑、故意保留下来警示学生们的藤椅上，望着缝隙间一朵黑黢黢的五瓣小花，“刘教授还教会了你什么，哈平同学？”
半晌，月棂没有得到回应。她抬起头，不出意料地在哈平的细缝眼珠里找到即将喷发的愤怒。
微微一笑，她决定让这股愤怒彻底爆发——到那时，哈平再也用不着锲而不舍地找她入伙了。
“要我成为你的‘朋友’，也不是不可以。”她话锋一转。
“什么？”哈平一愣，浓浓的质疑将眼底的愤怒分摊稍许，“不对，你突然松口，肯定有条件……”
“当然有条件，第一——”月棂平静的语气掺杂着若有似无的戏谑，伸出一根食指，“向曾经被你欺负过、辱骂过的所有同学道歉，并且得到他们真心的原谅；第二，用你最喜欢的人或者最心爱的物件起誓，将来不再重蹈覆辙；第三——”
不等说出第三点，就被哈平神经质一般的笑声淹没。
“真有意思……”
当哈平敛去笑容，他的脸上再度重现支使跟班们暴力找茬的阴狠，“这么长时间，你对我的邀约仅仅表现出不耐烦和无可奈何，好像保留一丝希望，原来在这里等着我……学着我的样子像老板一样坐在这里，不屑的眼色，玩笑的对话，几点荒唐的要求，意图掌控一切……把我哈平当猴子一样，溜得团团转，很有玩？”
“如果你非要这么想，我不否认。”
“很好，那么——看来我和你永远无法达成共识。”
月棂摊开手心：“如此显而易见的事实，你现在才看清？”
“呵……”
哈平从嗓子眼里蹦出毒蛇似的嘶笑，“既然如此。”
“好走不送。”月棂挥赶了一只突然飞到她与哈平之间的花斑蜻蜓。
“这就走了？”伊娅凑到她身边，不可置信地瞪着哈平和跟班们的背影，“之前每一次，他都要大说特说至少二十分钟——”
“我不知道自己是否擅长让人喜欢。”月棂眨了眨眼睛，“但是在让男生讨厌这方面，似乎天生敏锐——半年前在人类学校，我就做过类似的事情，让班上的黏皮糖对我彻底远离。”
“意思是讨厌鬼再也不会骚扰你了？”伊娅畅快地笑了起来，“真是个好消息！你具体是怎么做到的？我要听细节，还有半年前那一次，我也很感兴趣！”
“去了彩云涧，我们慢慢说……”
……
月棂低估了哈平受到“侮辱”后的报复心。
第二天魔法专业课结束，月棂在餐厅与伊娅美美地享用了一顿无人打扰的重庆风味火锅。鲜嫩多汁的牛羊肉卷，肥瘦相间的五花肉，粉嫩炸裂的小米肠，弹力劲道的冰毛肚，新鲜的土豆、茼蒿、菠菜、豆腐……下到截然相反口味的鸳鸯锅底里，辅佐调味酱汁、梧桐树精的木元素精华饮料，驱散了两个人在十二楼“收获”的寒意。
伊娅的梦噬课论文不过关，她决定从星期五晚上开始，外加两个周末都泡在图书馆里，认真查询关于梦噬的资料，好应付下个周一程泽教授的检查——论文返工两次后，程教授对伊娅下了最后时限的通牒。
月棂目送苦着小脸的好朋友站上井端，“手不释卷”（图书馆的井端口令），随即自己也站了上去，“2012。”前往脉络台教室。
她在专业课上表现优异，“搬运”魔法从入门级跨越到了初级：桌子、椅子、垂钓着的水晶灯，包括一块巨大的落地玻璃，林曼都放心地让她自由移动。今天林曼提前教授了她风系魔法的另一个入门基础——“小旋风”。如果说，“搬运”是守护者对风系魔力方向与速率的掌控，“小旋风”则有助于让守护者领悟魔力的强弱区别，这两个魔法是风学院一年级学生专业课程的必学必考点。
魔法脉络上，不规则的“圆弧”便是“小旋风”（入门）的魔法图示，“圆弧”越趋近圆形，施法的效果越好，即风力越强。早在熟悉初级搬运魔法的过程，月棂的魔法脉络已然出现了象征着“小旋风”（入门）的图示，通过一节课的专注训练，“小旋风”（入门）展现出来的风力越来越盛，魔法脉络有出现“旋风”（初级）魔法图示的趋势——两个及两个以上“圆弧”构成的更大型的“圆”。
于是月棂今天晚上的计划：在脉络台不断地演练，直到自己的魔法脉络真正生成“旋风”图示。
当然，如果进展顺利，她依然会抽空在未完成的“风蝴蝶”上下一些功夫。她美滋滋地想。
城堡的天空乌云汇聚，雨却一时半会儿不肯落下，教室里异常闷热。临近深夜，使用魔法脉络台的学生们陆陆续续地离开，又只剩下了月棂一人。
“有了！”
月棂打开“瞳识”，如期盼的一般在脉络上找到了“旋风”（初级）的图示——三个圆弧组合而成的大圆弧。虽然这圆弧看上去不算完美的圆形，但好歹证明她摸到了初级旋风魔法的门槛。
趁着四下无人，月棂将注意力集中在靠北面的封闭落地窗，魔力触角依次勾勒“向里”、“抬举平行”、“继续向里”、“向下”四个方向图示。落地窗脱离了禁锢的墙面，由竖变横，从月棂的脑袋顶上平衡穿梭，轻轻地落在教室中间的空地上，发出聊胜于无的微响。
悬崖的晚风没了遮拦，一下子扑了进来，横扫了一切黏答答的气息和学生们留下的燥热环境。
月棂畅快地呼吸了几口新鲜清冷的空气，满意地“看”到魔法脉络自然之风的运行轨迹变得迅捷又霸气，受到它们的影响，代表着旋风魔法的大圆弧也伸展了一圈。
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两根魔力触角蠢蠢欲动，几欲开启初级魔法的第一笔。
“咯吱，哐当——”
野蛮的推门声突兀地响起，人随声至，哈平、卫荷、周放兴冲进了脉络台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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