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 9 章
蒋野在看阮棠的时候，阮棠也在打量着蒋野，蛾眉微不可见地拧了拧。
男人的模样不属于大众审美中的英俊帅气，留着寸头，发茬很硬，高耸的眉骨带着凶厉之气，眼睛狭长，含着野兽似的凶狠的光。
他的身量很高，一米八五朝上、接近一米九的样子，古铜色肌肤，块头很大，健硕的肌肉块垒分明，霸气横生。
怎么会是他？
阮棠心中讶异。
蒋野，原文剧情里的男二，亦正亦邪，桀骜不驯，是男主攻秦渊身边最凶戾的“狗”。
道德感薄弱，在国外灰色地带的长大生存经历，塑造了他野蛮的个性。
律法完善的现代社会表世界是对他本性的压抑和限制，到了里世界，蒋野像是打开了囚笼枷锁的凶兽，肆意妄为，彻底放飞自我。
以暴制暴，以杀止杀。
在妖魔圈子里，蒋野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存在，手段残暴狠辣至极，比妖魔还凶邪。
在那场预知梦里，阮棠的结局便是蒋野亲自吩咐下去的。
毁去她的筋脉，断了她全部的力量，让她成为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者，然后和饥饿许久、失去理智的妖魔关在一起。
她的血肉被妖魔一口口啃噬，在极致的血腥和痛苦中残忍死去，成为妖魔口中餐，尸骨无存。
那时，蒋野就那么笑着站在外面看着。
他云淡风轻地欣赏着，好像面前并不是妖魔嗜血吃肉的可怖场景，而是一幕趣味横生的舞台剧。
蒋野嘴角的那抹散漫的痞笑，是梦中的阮棠临死前看到的最后场景。
哪怕并不是亲身经历，仍然让阮棠感受到了潜意识的憎恨和厌恶，充斥着浓烈的杀意和恨意。
阮棠的情绪只是转瞬即逝，很快便收敛了。
但蒋野的感知实在太过敏锐，轻易地捕捉了那一刹那。
只是到底时间太短了，和阮棠的距离也比较远，蒋野并没发现其中蕴藏的杀意，只感受到了些许的不喜和反感。
阮棠大小姐不喜欢他？为什么？
蒋野猎鹰一般的眼神里划过疑惑之色，笑嘻嘻地走近：“大小姐，你认识我？”
“秦家的蒋野。”
阮棠垂眸，淡淡道：“久仰大名。”
少女的嗓音清泠，如珠击石，又像潺潺溪流流淌在幽幽山涧，疏离清雅。
蒋野却觉得酥麻之意自尾椎骨一路朝上，血管里的血液都在沸腾，兴奋肆意澎湃。
他已经许久没有这般的激动，好像整个人都被点燃了，烈烈火焰灼灼燃烧。
蒋野的舌尖顶了顶下颚，玩味地勾唇，眼底映着炙热滚烫的光，呼吸好像都透着热气。
他的姓名平平无奇，但从大小姐的口中喊出来，好像都莫名多了勾魂夺魄的味道。
至于名字前面的“秦家”前缀，蒋野直接忽略了，他从来不在意这些小细节。
对于他和秦渊之间的关系，整个江城高层都知道，大小姐听说了也不奇怪。
不过，蒋野记得，自己和大小姐并没有任何交集，这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
所以，大小姐不喜欢自己，只能是因为秦渊的关系，她讨厌秦渊这个未婚夫？
想到这里，蒋野的心情更加愉悦，甚至像模像样地前倾躬身：“大小姐，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蒋野，俱乐部分配给您的教练。”
这番动，若是别人做起来，必定是客气而礼貌的。
但蒋野肌肉发达虬结，线条紧实流畅，浑身充斥着野性而原始的魅力，不像是斯文的绅士，反倒像是西装野兽。
狠厉的凶兽穿上了伪装的外套，不伦不类，却又有着魔性的诱惑。
阮棠不解地看他：“怎么会是你？”
“大小姐，您要学杀人术，我绝对是最好的教练。”
蒋野俯身，勾唇笑着：“整个俱乐部，乃至于整个江城，没人比我更合适。”
阮棠蹙眉后退。
蒋野喉结滚了滚，唇边笑意更浓。
他没有步步紧逼，而是抬手老实地退了几步，拉开了距离，无辜地歪头，脖颈后面的青黑色纹身若隐若现。
“只是，大小姐，其实你根本不需要去学这些没用的东西。”
蒋野嗓音微哑，认真地说：“只要你展眉笑一笑，无论是谁，都会心甘情愿地为你付出一切，任你予取予求。”
极致的美貌，本来就是威力最大的杀器。
阮棠手里握着的，无疑是最锋利的那一把，无人能够抵抗。
阮棠淡淡地讽刺：“这个笑话一点儿也不好笑，只让人觉得油腻。”
蒋野大呼冤枉，就差举着右手对天发誓了：“大小姐，我可不是在开玩笑，字字句句真心实意，如果有半句假话，就罚我天打雷劈好了。”
天打雷劈。
只怕最剧烈凶猛的雷电，也伤不了蒋野这样的凶人半分。
面对蒋野的花言巧语，阮棠的心绪没有任何波动，平静地说：“如果蒋野教练不行的话，那就麻烦俱乐部帮我换个人。”
她砸了几十万进去，为的不是蒋野在这儿说的奉承话。
蒋野脸上玩世不恭的痞笑逐渐收敛了。
只要是男人，就没有一个愿意被人当面说不行。
更不用说，开口的还是这样一个国色天香的大美人。
“杀人术可不是好学的，得吃许多苦头。”
蒋野真心地提醒：“大小姐你可得想清楚了。”
“我想的很清楚。”
阮棠冷静地说：“不然，我就不会站在这里了。”
也是。
蒋野可有可无地点点头，周身的气势在一秒内发生了剧烈的变化，凛冽的杀意四溢，瘆人的气势令人难以呼吸。
和现在锋芒毕露的他比起来，之前的蒋野只能算是只打盹的雄狮，根本没有显露出太多危险性。
如今，只是不远不近地面对着蒋野，恍惚间就好像看见了尸横遍野、血雨腥风，令人不寒而栗，所有的细胞都在叫嚣着危险。
只通过单调乏味的理论学习，很难掌握到杀人术的精髓。
只有长年累月的生死一线，不间断的实际战斗和磨炼，才能真正地学到些东西。
第一节课，蒋野并没有讲太多东西，只介绍了人体的多处致命死穴，然后就是一次又一次的实战。
在蒋野看来，阮棠就像是只没有爪子的兔子幼崽，没有任何攻击性和杀伤力。
和阮棠交手的时候，蒋野出的力还没到百分之一，更不用说打出火气了。
他还算怜香惜的，没往脸上招呼，留了很多力气，但阮棠还是被一次又一次地摔了出去。
每次被砸在地上，阮棠都得缓上好一会儿才能继续下一回合。
“好了，今天差不多就到这里，过犹不及。”
看出阮棠已然抵达极限，蒋野恰到好处地开口。
他不急不慢地卷了袖口，小臂处的肌肉充斥着力量。
只有额头上出了一层浅浅的汗，呼吸都没有急促几分，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
被摔在地上的阮棠则截然不同。
她整个人都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乌黑的发丝湿漉漉地贴在脸上，裸-露出来的手臂和腿部遍布了大大小小的青紫色。
美微瑕，让人忍不住生出暗沉的掠夺欲，勾起心底隐藏最深的情-欲。
明明遍体鳞伤，少女却并不显得狼狈，反而由内而外地透着诱惑蛊人的极致的美。
羊脂白般的肌肤晕着桃花般的嫣粉色，覆着薄薄的一层汗，越发衬得肤若凝脂、莹润柔软，娇艳欲滴的唇瓣洇开玫瑰花的色泽，活色生香。
蒋野先前没有太多感受，但看见这一幕时，却心如擂鼓。
全身血液一部分往上流，一部分往下聚集，喉咙干涩得说不出话来。
“大小姐，你的表现很让人惊艳，进步得很快。”
蒋野俯身，将少女腮边的几缕碎发别到了耳后，双臂一个用力，轻松地将她抱了起来。
蒋野这话是真心实意的。
阮棠的容色太具有迷惑性了，雪肤花貌，冰肌骨，像是石雕琢而成的绝代佳人。
虽然漂亮，但是柔软脆弱。
美人是有任性的资本的，凭借着倾城容貌，旁人对她们总是多了几分好感和包容性，不自觉地宠着。
所以美人大多娇弱，是柔软的花瓣为骨，冰雪雕琢。
可阮棠不同，她的骨子里带着常人没有的血性和狠性，对别人狠，对自己同样狠。
她应该是学过舞蹈，所以身体很柔软，在蒋野指出死穴之后，出手狠辣，没有半分犹豫。
被摔了那么多下，蒋野都能看出她的疼痛，有许多次，甚至疼得麻木蜷缩，很难爬得起来。
但阮棠没有半句抱怨，冷静地在原地躺了一会儿，等稍微恢复了气力，便再次爬了起来。
她明明知道，自己对他有好感，说不定只要随口撒娇几句，蒋野便会收手许多，放轻动，放缓步调。
但从头到尾，几个小时内，阮棠一句软话也没有说，唯一开口的几次，问的还是攻击力道和方法相关的问题。
哪怕是再美的美人，疼得五官都拧在一起的时候，仍然是狼狈不堪的。
但于蒋野而言，那般的阮棠，却添了许多惊心动魄的魅力，美得令人心神俱颤，神魂颠倒。
阮棠好像不再是“美人大小姐”的空虚形象，蒋野触碰到了她明绝艳艳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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