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安妧睡到日上三竿也没起来。

昨夜跟齐衡絮叨半晌,为着自己身边的女使,安妧必得让齐衡帮着找门好人家把红穗先嫁出去才成,结果聊着聊着,他不知突然发了什么性,竟来了兴致,平日纯盖棉被睡大觉成了摆设,折腾到半夜,才肯罢休。

有求于人,安妧自然尽心伺候他舒坦,齐衡看着瘦巴巴的,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倒是有些力气精神,可见夫妻之事,这无关情爱也能睡得忙人。

好在齐衡不是什么纵欲之人,安妧就当为了红穗,卖了自己也就罢了,睁开眼躺在床上,心里为着自己的良善一顿感动,倒给自己做了一通安慰,觉得自己并不是贪图齐衡美色。

……才怪。

唉,人长得美,哪怕是个男人都妖媚惑主啊……

难怪白居易所说‘从此君王不早朝’,可见美人在侧,的确是无法安睡啊。

安妧伸了个懒腰,觉得腰酸的厉害,以前是小瞧齐衡了,这日后若真没事就这么沉迷美色,荒.淫度日可还了得,可见楚若兰也好,江氏也好,多少是有些用处的,乱花迷人眼,他若有精力,折腾死旁人也不关己事,羊毛也不能可着她一个薅吧。

不过江氏是不能留了,那个楚若兰,瞧着也不是什么好货色,待江氏去了,转头估摸就开始攀咬自己,安妧倒不怕她来挑衅,有个人解闷倒也好玩,就怕自己一个手狠,再把人弄死了,回头齐衡念起她的好,可又要郁郁寡欢,那可就不美了。

总得寻个由头,再弄个可以分担薅羊毛责任的妾室进来,最好没这么多事,还能跟楚若兰斗一斗,闲暇时间自己也好解闷,断断家务事什么的,否则跑马场子没建好,她就长毛发霉了。

安妧爬起身,瞧了瞧外面天色,闽南四月里开始多雨,今儿个又是阴天,大好的心情顿时去了一大半,蔫头巴脑的让人进来服侍着洗漱好了,穿戴妥当,用过早饭,才有了些许精神,“江氏如何了?”

“她没事,不过挨了二十杖,怕是有些日子起不来身了,总得等能动了,再撵出去,”红穗帮她簪好发钗,瞧她精神不济,才道,“若不然,大娘子过两日再去瞧她,今儿先歇歇?”

“不成,待过两日,她心里没了怨气,就不好盘问了,走吧,”安妧打个哈欠,心里暗骂齐衡禽兽,撇了撇嘴,往后面耳房去了。

关着江氏的耳房门口有女使看守,见她来了,急忙行礼,安妧挥挥手,两人将门打开,横竖如今江氏是跑不了了,也不必锁着,人就趴在炕上,身上盖着薄被,听见开门声也没反应,一动不

动。

红穗扶着安妧进屋,搬了把椅子,还贴心让人垫了垫子在后面,安妧坐下,摇着扇子,开口,“江氏,你就没什么话对我说吗?”

江氏一抖,有些慌张的想爬,可惜没力气,身上又疼的厉害,只好放弃,勉强转过头,看着安妧,眼里满是泪水,低泣起来,一个劲的求情,“大娘子……奴婢……真的没有偷过楚若兰那贱人的东西……”

安妧笑笑,倒不介意她的措辞,还觉得她说的挺对,“她是挺贱的,不过你也别摘得干净,你没偷她的东西,那搜出来的那些是自己爬你房里解闷去了?”

江氏眼泪直流,狠狠咬住枕头,手指扣进褥子,半晌才缓了缓,带着哭腔,“大娘子……奴婢偷盗,实在是无计可施……奴婢家贫,卖身去申家当女使,随着姑娘嫁到国公府,又南下,奴婢对主子是尽心尽力,不求别的,只求能赚够钱,给我兄长治病,可后来,姑娘生了孩子,小公爷纳了楚若兰进门,姑娘不高兴,又怕落得妒忌之名,便要做主抬奴婢为通房丫头,奴婢实在不乐意,可没办法,奴婢从未服侍过小公爷,求大娘子明察啊……”

“这个我倒是知晓,但与你偷盗有何干系?”

安妧知道齐衡不是那种见异思迁的人,看他与自己成婚后连门都不出就明白了,可她说的却不是实话。

江氏喘了口气,舔了舔唇又道,“我在府里不得小公爷宠爱,姑娘也无奈,后来建州发了时疫,姑娘为主母,自然事事担忧,我们姑娘就算体弱,那时疫是从口入,我们事事小心,怎的就姑娘和姐儿哥儿染上了!我觉得不对劲,可又没把柄,后来姑娘过身,小公爷带着姐儿哥儿上京治病,我跟楚若兰在府里头,她便处处对我好,什么好吃好喝都塞给我,我起了疑心,我觉得是她害死我们姑娘的!”

安妧眉头微动,思量了一下,道,“你说这话,可要有凭有据,忘了昨日的教训了吗?”

江氏吓得一抖,噤声看向她,安妧抬眼瞟了一眼红穗,她微微低头,去取了杯水来,送到江氏嘴边,江氏顾不得许多,咕嘟咕嘟喝下大半,才接着道,“大娘子,我若有证据,早就去小公爷面前,去郡主娘娘面前告发这个贱人了!我是偷过她物件,可都是泄愤,我也承认,我偷过府里的东西,可那实在没办法了!”

她眼泪直掉,吸了吸鼻涕,悲从中来,“小公爷带着姐儿哥儿上京,我兄长来信,说是侄子生了大病,家里头遭了灾,别说治病,吃饭都成了问题,我就这一个哥哥,也就这一个侄子,在府里头不得宠,我跟楚姨娘说过,想多支些银子救急,可她不肯,说是要等小公爷回来再定,我兄长侄子等不起啊!我实在是没办法了,只好挪了主子的嫁妆,还偷了各房的摆件,省下自己的银子和楚氏给我的吃穿,想尽办法变卖,救我侄子性命,我再蠢再笨,断然不会去偷楚氏那支银簪子,而且还有那支簪,那是我家姑娘赏给楚若兰的,我若偷了,岂不是告诉天下这是我做的吗!大娘子,您罚我,我认,我偷了东西,是该死,可我求求您发发慈悲,救救我侄子兄长,下辈子我给您做牛做马,报答您的恩情了!”

说道这里,江氏突然死命撑起身体,往床下爬,摔在地上,却跪不起来,给她一个劲的磕头,哭着道,“您把我发卖出去我不怨您也不恨您,只求您别把我送去官府,给我条活路吧!”

安妧看她这样,倒有些可怜她,看了眼红穗,红穗便蹲下将她扶起,好生劝着,“大娘子若想将你送去官府,昨个就把你撵出去了,何苦今日还来见你?”

“行了,你家的事,我也知晓了,今儿我会写信送去京城,让人去给你家侄子兄长治病,我既答应了你,便不会食言,至于治病抓药的银两,倒也不用你下辈子做牛做马的还我,”安妧在知晓齐衡还有通房丫头时便派人去查了,知晓她说的都是实话,直到昨日红穗告诉她后院有人偷窃,便想到应是江氏所为,只不过想看看楚氏如何借刀杀人罢了,“我也不会把你送去官府,你就好好养着,待身体好了,我自会派人送你回京与家人团聚,至于你的卖身契,待你回京时我会让人在你面前销毁,日后便桥归桥,路归路,你去何处,都与齐家无关,也不要让我听到任何齐家的闲话,还有,申氏的事,你若多嘴,也该知晓自己下场,我能查的到你家人,便能让你们永远闭嘴。”

江氏闻言,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安妧,泪眼朦胧,“多谢大娘子!多谢大娘子!奴婢一定半个字都不会吐露!奴婢谢谢大娘子的大恩大德!”

“我也不是赶尽杀绝的人,昨日之事,楚若兰冤了你,倒也不算全冤了你,记恨她也无半分好处,你就自个珍重吧,”安妧知道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起身准备离开。

“大娘子!楚若兰学着盛家的大娘子,想取而代之,大娘子一定要小心她!”

江氏见她要走,急忙喊道。

这话让安妧顿了步伐,回头看她,倒是有些奇怪,“对了,你说起这个,我倒想问问,小公爷是如何遇到楚若兰的,楚若兰又是如何能学的了盛家大娘子的?”

她虽知道楚若兰的来历,但到底是如何与齐衡遇到,又是怎么让齐衡动摇,甚至学了盛明兰,就不得而知了。

红穗把江氏重新安置在床上趴好,江氏喘了口气,忍着疼痛,才继续道,“我只听闻,是小公爷在京的时候,街上偶然遇见楚若兰被人捆着丢在车上,准备送出城去,她拼命挣扎,从车里掉了出来,正好摔在小公爷车马前,险些被马踩了,小公爷下车才发现她与盛大娘子有几分相似,便救下了她,后来又听她哭诉,说是被家中嫡母欺压,要将她随意配人嫁了,就索性留下了她,而她惯会装可怜博同情,竟哄的小公爷纳她做了妾室。”

原来楚若兰跟齐衡还有这么个机缘,倒是巧了,安妧颇有兴致的重新坐下,示意她继续说清楚。

“我们姑娘无计可施,又怕与小公爷那丁点的情分因为楚若兰而生分,便同意了,哪知那楚若兰不知怎的知晓了自己与盛大娘子有几分相似,好似还偷偷去瞧过盛大娘子,又使唤青荷买通了以前在盛家和顾家做过活计的老妈子,将盛大娘子的习惯学了来,小公爷便更喜欢她了……”江氏为自家姑娘不平,憎恨楚若兰狐媚,却也无能为力,只能看着主子忧愁。

安妧挑眉,觉得楚若兰到底是读过几天书本,竟还懂得魅惑男人,也算是无师自通了,“但我现在瞧着,官人对楚若兰倒没你说的那般珍爱,这又是为了什么?”

江氏也有些迷茫,思量半晌,才摇摇头,“这……奴婢便不知晓了,楚若兰进门不久,小公爷便得了调令,我们姑娘怎么能让他带着楚若兰这贱人独自南下,百般请求,才让郡主娘娘与小公爷点头同行,竟惹的如此祸事……可是,小公爷也是到了闽南,才突然与楚若兰生疏起来……我只知晓,好似有次楚若兰伺候小公爷,仿佛惹了他大怒……但究竟为何……便不知晓了……”

安妧捻了捻扇柄,好奇的很,奈何这些别说江氏不知晓,连冯妈妈都不明白,打听了一圈,恐怕除了齐衡和楚若兰,就只剩那个青荷知道了。

者有话要说:

安妧:沉迷美色,无法自拔齐衡:以色侍人,非我本意安妧&齐衡:……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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